蕭天穆點了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如果此次大婚能夠順順利利,自然也不會有什麽麻煩,若是中途出了任何的偏差,這麽多人想要順利離開大雍隻怕沒那麽容易。”


    周默道:“二弟說得極是,很多時候人多未必是好事。”


    胡小天道:“唐家兄妹過來,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雖然這些人不顧安危前來相助,可是胡小天也明白目前的狀況下,並不是人多力量大,別說就是增加五十多人,就算給他增加五千人,在大雍的地盤上也翻不起任何的風浪。


    展鵬道:“唐輕璿和安平公主義結金蘭,感情頗深,她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安平公主。”


    胡小天歎了口氣道:“若是不讓她見到安平公主,她未必肯答應,可若是讓她見到,隻怕又會有麻煩。”


    蕭天穆笑道:“這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哄女孩子不一直都是你的強項嗎?”


    幾人望著胡小天同時點頭。


    胡小天苦著臉道:“拜托,二哥,我是太監噯!太監!”


    蕭天穆微笑點頭,意味深長道:“通常來說,太監要更懂得女人的心思!”


    看到蕭天穆滿懷深意的表情,胡小天隱約明白,自己的這位二哥十有八九已經猜到自己是個假太監的秘密,別看蕭天穆雙目失明,他看事情卻比有眼睛的人更加透徹。


    展鵬道:“我認為從海陵郡撤離要放在最後一步,而且不宜人數太多,其餘多數人還是提前離開雍都為妙。”


    周默道:“最近南風客棧的周圍時常有陌生人走動,看來已經有人在監視我等的動向。”


    胡小天道:“那是自然,從進入大雍境內,他們對咱們的警惕就沒有放鬆過。”


    蕭天穆道:“九十多個人,他們不可能盯住每一個,而且也沒那種必要,他們著重關注的應該是三弟、吳敬善和安平公主,其他人在他們的眼中應該沒有那麽重要。”


    胡小天點了點頭。


    蕭天穆道:“吳敬善雖然是這次的總遣婚使,可從頭到尾應該沒有起到半點作用,是時候讓他離開了。”


    胡小天愕然道:“讓他走?”


    蕭天穆道:“如果事情敗露,他斷然無法逃脫責任,如果事情順利,他卻要拿下首功,此人對你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價值,留他在雍都隻會礙事,不然就會搶功。雞肋之人,留他作甚?”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找個理由讓他先行離開,這樣就能理所當然地讓一部分人跟著他先走。”


    周默道:“就是不知吳敬善會不會配合?”


    胡小天道:“應該沒什麽問題,他留在雍都也是度日如年,我讓他先走,他肯定求之不得。”


    蕭天穆道:“其實曦月若是肯走最好不過。”


    胡小天歎了一口氣道:“隻能慢慢勸她,大婚之前,爭取先將她送出雍都,去海陵郡等我。”


    蕭天穆點了點頭,感情上的事情並不是他們能夠左右的,多數人都會在感情麵前變得不理智,性情柔弱的安平公主也不例外。蕭天穆忽然問道:“如果這次咱們的計劃圓滿完成,迴到康都之後你打算做什麽?”


    胡小天被蕭天穆問得沉默下去,其實他不止一次考慮過這個問題,然而至今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來雍都之前,救出龍曦月是他心中最大的願望,可救出龍曦月之後呢?他不可能帶著她就此亡命天涯,畢竟爹娘還在,不把他們救出困境又有何麵目為人子女?迴去繼續當太監嗎?繼續遊走在姬飛花和權德安、李雲聰各股勢力之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盡頭?


    蕭天穆低聲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想要在亂世求生,就必須要比他人更強。如果可以給你一個機會選擇,你是願意做一個久居人下得過且過的太監,還是要做一個可以自己主宰命運,挽救親人於水火之中的英雄呢?”


    胡小天道:“不瞞你說,我過去隻想渾渾噩噩的混上一輩子,沒事喝點小酒,泡個小妞,打個小牌,聽個小曲,可時運弄人,活在這亂糟糟的世界裏麵,你想落得清靜,除非去死。”


    周默道:“亂世出英雄,你我兄弟何不攜起手來,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不求流芳千古,但求造福百姓,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蕭天穆道:“想要成就大事不僅僅依靠個人的能力,還要看天命,所謂天命說白了就是機會。”


    周默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從來都不相信什麽天命,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大康國主昏庸,國運衰微,如此下去亡國已經為之不遠。”他當年也一心報效家國,即便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也在所不惜,可是現實卻如此殘酷無情,他和他的兄弟們成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正是血的教訓,讓周默意識到大康的統治早已腐朽,想要重整河山,想要讓百姓安居樂業,就要從根本上改變,他對大康朝廷早已不報任何的期望。


    展鵬沒有蕭天穆和周默那般宏偉的誌向,他之所以會在這裏的根本原因是報恩,胡小天於他有恩,滴水之恩必湧泉相報,這是展鵬的做人準則。


    胡小天道:“走一步看一步,我雖然沒有什麽雄心壯誌,可是我想舒舒服服地過日子,誰要是想讓我不自在,我就會跟他死磕,幾位哥哥為了我的事情可以不遠千裏來到雍都,換成是你們有事,我同樣會這樣做。”


    蕭天穆微笑道:“三弟這番話說得好,無論想要走多遠,最重要的還是要將腳下的路走好,正所謂千裏之行始於足下。”


    離開寶豐堂的時候,蕭天穆又想起一件事道:“你托我打聽的事情已經查到了,那位霍小如霍姑娘如今在雍都北城舞月坊編排歌舞。”


    胡小天點了點頭,自從離開康都之後他和霍小如就再也沒見過麵,這段時間,偶然也會想起霍小如,想起和她的約定,可是那絕非刻骨銘心的思念,也許他和霍小如相處的時間實在太短,彼此之間的感情仍然隻停留在欣賞的狀態,遠沒有達到相思刻骨的地步。在從燕王那裏得到霍小如的消息之後,胡小天也曾經湧現過要和她見麵的想法,所以才讓蕭天穆代為打聽。可是真正知道霍小如的下落之後,胡小天反倒沒有了去見霍小如的強烈願望,也許是因為他有要事在身,此次雍都之行還不知要麵臨怎樣的驚濤駭浪,既然如此何苦去給霍小如招惹麻煩?


    翌日清晨,慈恩園的董公公一早就來到了南風客棧,胡小天聽聞這個消息慌忙到大堂迎接,恭敬作揖道:“董公公大駕光臨,小天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董公公此次見到胡小天眉開眼笑,態度比起之前還要和藹可親,尖著嗓子道:“胡公公瞞得雜家好苦,搞了半天,咱們還是同道中人。”


    胡小天心中暗罵,同你媽個頭,老子又不是太監,臉上堆起春風般溫暖的笑容:“不是小天想瞞董公公,而是董公公位高權重,小天高攀不起。”


    董公公親切地扯著胡小天的手道:“雜家就說嘛,這舉手抬足的氣派,說話辦事的機靈勁兒,也隻有長在宮裏辦事的才能做得如此恰當,胡公公如此年輕就得到貴上如此眷顧,真是讓人羨慕啊!”


    胡小天道:“哪比得上董公公德高望重。”


    “哪裏!哪裏!”


    胡小天道:“董公公請裏麵坐。”


    董公公道:“不必了,雜家今日過來是特地請胡公公前往慈恩園走一趟,太後有請!”


    胡小天聽到這個請字頓時放下心來,蔣太後對自己應該並無惡意,今次找自己過去難道是為了複診?胡小天微笑道:“太後的眼睛恢複得怎麽樣了?”


    董公公眉開眼笑道:“太後對你的醫術讚不絕口,幾乎每天都在念叨你呢。”


    胡小天跟著董公公上了外麵的馬車,馬車行進之後,董公公道:“胡公公還真是深藏不露,上次去慈恩園的時候因何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


    胡小天笑道:“如果董公公知道我乃是大康的使臣,您還敢讓我為太後醫病嗎?”


    董公公嗬嗬笑道:“大康和大雍互為友邦,胡公公對太後自然沒有惡意。”話雖然這麽說,可是如果在此之前他就知道胡小天的真實身份,肯定不敢讓胡小天為太後治病的。


    蔣太後最近的心情一直都不錯,胡小天為她施行了重瞼術,讓她實現了多年的心願,不但變成了雙眼皮,同時也在一夜之間年輕了不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雖然蔣太後已近古稀之年,可是這並不妨礙她對美貌的追求。


    此次再見蔣太後,連胡小天都不由得驚歎她恢複速度之快,表麵上看去已經看不出任何開刀的痕跡了,蔣太後今日還特地畫了淡妝,人逢喜事精神爽,蔣太後眼角都掩飾不住心中的喜色。


    胡小天參拜之後,蔣太後讓人賜坐,笑眯眯道:“今兒將胡先生請來,是特地感謝你的。”


    胡小天道:“太後客氣了,能為太後解除病痛實乃小天的榮幸。”


    蔣太後道:“哀家也是剛剛知道,你居然是大康的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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