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早已退到了安全範圍內,葆葆衝上去就想追打,卻見馬良芃和王仁兩個從一旁走了過來,趕緊把螓首垂了下去:“胡公公走好。”小妮子演技也是非同一般。哪怕是被人占了便宜,心中千般苦楚,也得打落門牙往肚裏咽,在人前裝得規規矩矩。


    胡小天道:“不用送了,雜家自己迴去。”


    馬良芃和王仁兩人也走了過來,向胡小天行禮道:“胡公公要迴去?”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文才人體諒我司苑局那邊事務繁多,讓我迴去住。”


    馬良芃低聲道:“胡公公,有句話小的不知當不當說。”


    “別吞吞吐吐的,有什麽話隻管說。”胡小天顯得有些不耐煩,今天晚上真是有些欲求不滿了,被文雅弄得心急火燎,不然剛才他也不會在葆葆麵前表現得如此衝動,做出了強行非/禮的事情來。


    葆葆在胡小天身後又呸了一聲,啐了口唾沫,倒不是她對胡小天有什麽意見,這會兒還沒能從被胡小天強吻的陰影中走出來呢。


    兩名不知內情的小太監臉上都露出錯愕的神情,認為葆葆此舉實在是不妥,居然在這時候吐口水。


    馬良芃道:“胡公公,文才人讓我們幾個全都去外院候著。”


    胡小天皺了皺眉頭,文雅此舉分明是透著對他們的不信任,由此可見,剛剛讓自己返迴司苑局,也不是體諒他辛苦,而是想要和他們幾個保持距離,胡小天道:“那又怎樣?”


    馬良芃道:“我是說文才人好像對咱們並不信任。”


    胡小天笑道:“你多想了,在明月宮,隻有一個主人。”胡小天的話不言自明,在這裏當家的隻有文雅,她做出什麽決定大家都要遵從。


    馬良芃點了點頭道:“隻是……隻是我看那個梧桐好像是並不懂得宮裏的規矩,若是她有什麽照顧不周的地方,皇後娘娘會不會責怪我們?”


    胡小天道:“小心伺候著就是,有什麽事情盡快告訴我。”他想了想又道:“今晚你們晚睡一些,剛剛文才人給了我一份禮單,上麵是她要給各位嬪妃送去的禮物,今晚你們四個將禮物全都分配好,明兒一早我就逐一送過去。”


    馬良芃應了一聲。


    葆葆在胡小天身後又啐了一口,胡小天明知故問道:“你怎麽了?嗓子不舒服?”


    葆葆心中把他罵了個體無完膚,無恥、卑鄙、下流,占了我這麽大便宜,居然還裝成沒事人一樣。可無論她心中再怒,在現實麵前卻不得不低頭,胡小天明裏是她的主管,背地裏一樣捏著她的命脈,葆葆真是悔不當初了,為什麽要來明月宮,受氣不算還得受辱。葆葆道:“迴稟胡公公,可能是有些著涼了。”


    胡小天佯裝關切道:“變天了,這兩天可能會有大雪,要注意多穿點衣服。”


    “謝謝胡公公!”


    胡小天望著葆葆忍氣吞聲的樣子,宛如受了氣的一個小媳婦兒,心中又是可樂又是憐愛,他點了點頭道:“都迴去歇著吧,雜家也該迴去了。”


    葆葆道:“我送胡公公。”


    胡小天也沒拒絕,和葆葆來到明月宮外,葆葆又呸了一聲。


    胡小天低聲道:“有什麽怨言說出來就是。”


    葆葆咬牙切齒道:“你以後再敢對我這樣,我便……”


    “便怎樣?”胡小天有恃無恐。


    葆葆道:“我便將你的那根舌頭割下來,看你還敢不敢往我嘴裏亂探。”


    胡小天哈哈大笑,這貨搖了搖頭,邁著四方步揚長而去,氣的葆葆在原地直跺腳,咬碎銀牙,心中碎碎念:卑鄙!無恥!下流!可目光望著胡小天在黑暗中漸漸走遠的背影,卻不由自主變得溫柔起來。


    胡小天迴到司苑局,卻看到一幫太監所住的大屋內燈火通明,不時傳來嬉笑之聲,他皺了皺眉頭,想不到自己剛剛離去,這邊就變得這麽熱鬧,在往常,此時已經是休息的時間了,胡小天悄悄走了過去,門前小太監看到胡小天來了,嚇得目瞪口呆,結結巴巴道:“胡……胡公公……您迴來了……”這嗓子分明是卯足了勁兒喊得,根本就是在通風報信,房間內頓時亂成一團。


    胡小天心中暗笑,也沒搭理他,一腳就將房門踹開了,卻見一幫太監全都站在那裏,麵色尷尬,手足無措,桌上卻是空空如也。


    史學東嘿嘿笑著迎了上來:“胡公公,您……您怎麽迴來了?”


    胡小天道:“幹什麽呢?”


    “沒幹什麽?”


    胡小天在桌旁坐下,右手敲了敲桌子:“全都拿出來!”


    史學東和小卓子對望了一眼,他們都清楚胡小天的精明,想要瞞過他實在是太難了。史學東環視眾人一眼道:“拿出來吧。”於是有人拿出篩子,有人掏出銀子,不一會兒功夫桌上已經堆滿了碎銀。


    胡小天瞄了一眼道:“還真是不少啊。”


    小卓子靈機一動,賠著笑道:“這些全都是兄弟們孝敬胡公公的。”


    胡小天哪會將這點銀子看在眼裏,嗬嗬笑了一聲道:“銀子你們自己分了吧,史學東,你跟我出來。”


    史學東低頭哈腰地跟著胡小天去了他的房間,一走進房內,史學東就憤憤然道:“我都說了,不要賭博,可這幫混賬東西就是不聽。”


    胡小天冷笑了一聲,史學東便再也不敢說下去,他清楚自己瞞不過胡小天,馬上耷拉著腦袋道:“兄弟,這賭局是我組織的,你知道的,宮裏麵實在太悶得慌,天氣冷,大家無聊嘛。”


    胡小天道:“小賭怡情,本來也沒什麽,可是我看剛才桌上的銀子不少,你現在擔任司苑局的買辦,手頭自然是寬裕了一些……”


    史學東急火火地表白道:“兄弟,我可沒有中飽私囊,我……”


    胡小天道:“你急什麽?我有說你中飽私囊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史學東張口結舌,他意識到自己什麽事情都瞞不過胡小天。


    胡小天道:“讓你去做這件事,我就不怕你落好處,再說了,有好處我不給自己人還會給其他人嗎?”


    史學東擦了擦汗道:“兄弟,你對哥哥的好處我明白,我為你上刀山下火海……”


    “打住,真有麻煩,我也不能讓你這個當哥哥的為我受罪,東哥,咱們是怎樣來宮裏的你應該清楚,最近雖說日子好過了些,可畢竟咱們還是戴罪之身,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那些小太監表麵上奉承著咱們,背地裏還不知怎麽詆毀咱們,大風大浪咱們都過來了,萬一再小河溝裏翻了船你說咱們冤不冤?”


    史學東連連點頭。


    胡小天道:“凡事都有個度,出宮采買什麽該拿什麽不該拿一定要分清楚,采買的蔬果全都是要送到皇上、娘娘、公主那裏的,必須層層把關,務必要做到一絲不苟,這方麵若是出了任何的差錯,咱們多少顆腦袋都不夠砍。”


    史學東道:“兄弟,你放心吧,這方麵我一直謹小慎微。”


    胡小天道:“我也不是怪你,隻是給你提個醒,至於賭錢這種小事,你記住別貪圖一時的輸贏,想要收買人心就不能占盡便宜。”


    史學東得他提點,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道:“兄弟,我明白了,我迴頭就把贏來的那些銀子全都還迴去。”


    翌日清晨,胡小天一早就來到了明月宮請安,文雅早就已經醒了,坐在書案前寫著拜帖,一旁兩名小太監負責整理禮品,葆葆和梧桐在那裏將禮單分類在不同的禮品之上。秋燕一早就被召迴馨寧宮,簡皇後找她有事。


    胡小天來到文雅麵前,深深一揖道:“文才人吉祥!”


    文雅一雙美眸看都沒有向他看上一眼,輕聲道:“拜帖我已經基本上寫好了,迴頭你們幾個就分別送出去。”


    胡小天道:“小的這就去辦。”


    給皇後和四妃的禮物是文雅要親自去送的,至於其他的嬪妃都由胡小天等人代勞。禮物總共準備了四十份,也就是說五品才人之上的全都有禮物,至於才人以下,文雅當然不必費心去討好她們。


    胡小天排除皇後和四妃,要送禮的隻剩下三十五個,胡小天他們幾個分別承擔。所送的禮物都是一些發簪、耳墜、玉鐲之類的飾物,攜帶並不費事,真正需要留意的就是別把送禮的對象給搞混了。


    胡小天這邊有份禮物是送給淩玉殿林菀的,林菀是二品昭儀,平日裏他們習慣稱之為貴妃,胡小天本以為這活兒應該是葆葆的,沒想到落在自己身上。他知道這位昭儀娘娘也是位金牌臥底,和葆葆擁有同一個幹爹洪北漠,而洪北漠和李雲聰之間又應該有著某種聯係。


    淩玉殿位於瑤池以西,在後宮佳麗的居所之中,位置稍嫌偏僻,宮殿的分配是由皇後做主,由此可見林菀和簡皇後的關係並不融洽。因為葆葆的緣故,胡小天也特別關注了林菀的事情,知道她在三年前就已經進入當時的太子府,據說還曾經受寵過一段時間,或許正是這段經曆方才得罪了簡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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