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家丁察覺有異本想跟上來,徐正英慌忙擺了擺手,示意那群家丁留在原地,在胡小天的要挾下上了馬車,兩人剛一上車,駕車的高遠揚鞭狠狠在馬背上抽了一記:“駕!”兩匹健馬齊聲嘶鳴,向前方狂奔而去。


    徐正英坐在馬車內,心中惶恐之極,顫聲道:“你是誰……”其實心中已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胡小天嗬嗬笑道:“不知道我是誰你因何赴約見我?”他用短刀抵在徐正英的咽喉之上,來到徐正英對麵。這會兒功夫,胡小天已經用黑布將麵龐掩上,即便是易容之後,也不想徐正英看到自己的本來麵目。


    徐正英顫聲道:“賢侄……徐某並沒有得罪之處,何苦刀劍相向?”


    馬車的速度明顯減緩下來,胡小天道:“你派數十名家丁裏裏外外設下埋伏,是不是想將我抓住向朝廷請功?”


    徐正英從聲音中判斷出眼前是胡小天無疑,他苦笑道:“賢侄……我怎會做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之所以帶家丁過來,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胡小天禁不住冷笑,徐正英真是謊話連篇,這種話隻怕連三歲孩子都不會相信。


    徐正英道:“賢侄,你為何還要迴來,皇上下令將你們胡氏抄家,你爹你娘也已經被押往刑部候審,倘若讓人知道你返迴了京城,肯定會全程緝捕,你要是被人抓住豈不是麻煩。”他故作關心,希望能夠減輕胡小天的敵意,促使他放下兇器。


    胡小天道:“這輛馬車是不是很破,比不上你之前送我的那輛?”


    徐正英暗暗叫苦,這小子言語中暗藏機鋒,分明在暗示自己過去曾經給他行賄,倘若他要是落入法網,隻怕會將自己做過的事情全都抖出來。徐正英道:“賢侄,你不該以這樣的方式過來見我,我那些家人以為我被劫持,必然會上報官府,用不了多長時間,京兆府的捕快就會搜遍全城,到時候隻怕你想走就晚了。”他表麵關心實則是威脅胡小天,要說這小子還真是膽大包天,竟然在自己十幾名家丁的眼皮底下把他給劫持了出來。


    胡小天道:“我既然敢到這裏來找你,就不怕被他們抓住,大不了咱們同歸於盡,黃泉路上有人作伴倒也算不上寂寞。“


    徐正英心中惶恐,現在胡小天走投無路,真不排除狗急跳牆和他同歸於盡的可能。徐正英道:“賢侄,你一定是誤會了,我和你爹共事多年,相交莫逆,又怎麽會害你,我若是害你,因何不去報告官府,反而自己親自過來?賢侄啊賢侄,你可千萬不要曲解了我的好意。”


    胡小天心中冷笑,你徐正英帶了那麽多人出來,還不是想抓了我去朝廷那裏領賞,真要是相信你,隻怕我現在已經成為階下囚了。胡小天道:“我爹娘現在身在何處,朝廷想要將他們如何處置?”


    徐正英不敢撒謊,老老實實將胡不為夫婦現在的情況告訴了胡小天,他故意裝出一副好人嘴臉,歎了口氣道:“賢侄,我看這件事已經無可挽迴,你還是盡快離開京城為好,真要是被官府抓住,隻怕你們胡家連這根獨苗也沒了。”


    胡小天道:“事情還有沒有轉機的可能?”


    徐正英搖了搖頭道:“除非皇上法外開恩,又或是新任左相周大人肯出麵為你爹說情。”


    胡小天道:“若是有丹書鐵券呢?”


    徐正英道:“這丹書鐵券乃是先皇禦賜,興許有些作用,隻是即便你拿出來,也未必能夠證明是真的。”徐正英的意思很明顯,皇上如果一心想殺你爹,就算你把丹書鐵券拿出來,他一樣可以說是假的,治你一個欺君之罪,數罪並罰,隻怕比起之前的懲罰更重。


    胡小天道:“當今皇上身邊,是不是有位名叫安德全的太監?“


    徐正英聽胡小天這樣問不禁微微一怔,他搖了搖頭道:“我從未聽說過,大內禁宮裏麵的太監也有幾千個,我平日裏也沒機會進入內宮,焉知是否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胡小天點了點頭,他揚起一個烏木令牌:“你認不認得這樣東西?”


    徐正英定睛望去,卻見那烏木令牌沒什麽特別,上半部刻著一個禁字,下方刻有雲紋,背麵刻著承恩兩個小字。他皺了皺眉頭,這令牌從未見過,不過承恩兩個字倒是熟悉,他忽然想起了承恩府。承恩府乃是用來關押皇室宗親的一處地方,當今皇上龍燁霖被廢黷之時,曾經有一段時間被軟禁在承恩府,難道這木牌和承恩府有關,他低聲道:“可能是承恩府的東西,這木牌有什麽用處,我也不清楚。”


    胡小天說了一聲好,忽然揚起手狠狠砸在徐正英的頸後,徐正英眼前一黑,頓時暈了過去。


    胡小天讓高遠駕著馬車尋了一個僻靜的街角,先把徐正英身上值錢的東西洗劫一空,然後將他推了下去,然後兩人迅速離開了現場。雖然胡小天此次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幫助,可是從徐正英那裏多少也了解到了一些父母最近的情況,思來想去,決定去承恩府碰碰運氣,或許能夠找到老太監安德全,他既然將這個木牌給自己,想必自有深意,也許能夠幫忙救出自己的父母。


    臨行之前,胡小天將高遠叫到自己的房間內,他已經整理好了東西,將剩下的銀兩都放在一個小包內。


    胡小天道:“高遠,我今日要出門辦事,不知此次離開到底還能不能夠迴來。”


    高遠撲通一聲在胡小天麵前跪下道:“公子,你去哪裏高遠就去哪裏,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能夠活著誰願意去死,你這兩天跟我出生入死,想必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我的名字叫胡小天,我爹是當朝戶部尚書,因為得罪了當今皇上,所以胡家被抄,滿門落罪,我爹我娘被暫時羈押於刑部,隻怕是兇多吉少了,身為人子,我不能苟且偷生,這令牌乃是一位故人給我,我今天就是去找他,希望他能夠幫助我們胡家脫難。”


    高遠道:“公子,我跟你一起去。”


    胡小天拍了拍他的肩頭,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道:“不瞞你說,我對此事毫無把握,倘若他不願意幫我,我這次多半是有去無迴了,多一個人跟過去,也隻是多一個人送命,咱們相識一場也算有緣,我現在身無長物,隻有這些銀子給你,你聰明伶俐,想必能夠自己照應自己,我此次若是僥幸成功,咱們以後自有見麵之日,我若是不幸蒙難,你就盡快離開京城,找個戰火波及不到的內陸小城生活。以後每逢我的周年祭日,就去野外麵對京城的方向幫我們全家燒些紙錢也不枉咱們相識一場。”


    高遠聽到這裏不禁哭了起來:“公子,既然明知兇險,你有何必前去,不如咱們離開京城,從此隱姓埋名,當個普通的老百姓就好,天高皇帝遠,時間過得久了,誰也不會想起您這個人。”


    胡小天道:“人有所為有所不為,我身為人子,總得為父母做點什麽,高遠,我還有一事,這把短刀你幫我收著,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位曾經在京兆府做事的女捕快,她叫慕容飛煙,你幫我將這把刀送給她,告訴她,有那麽一個人曾經喜歡過她……”胡小天說到這裏,眼前浮現出慕容飛煙的俏臉,聲音竟然不由自主有些哽咽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驅散了離愁,抿了抿嘴唇用力點了點頭道:“高遠,我走了!記住我的話。”


    高遠再度長跪不起,眼淚長流。


    胡小天離開他們住宿的客棧,整理了一下衣服,除了丹書鐵券和那塊木牌之外,他身上已經再沒有任何重要的東西,當下昂首闊步走向承恩府。


    胡小天不知安德全給自己這塊令牌的用意究竟是什麽,他現在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意思,除了安德全之外,他實在想不起京城之中還有什麽人有能力幫助自己。根據安德全在青雲所說,當初他在蘭若寺救得那個女孩七七很可能就是大皇子龍燁霖的女兒,否則安德全不會費盡辛苦將她送往西川周睿淵那裏。假如自己的推斷正確,那麽自己於龍燁霖也就是當今皇上是有恩的,因為此事,或許皇上能夠法外開恩放了他們胡氏一家。


    可這件事能否成功的關鍵首先就是要找到兩個人,一是老太監安德全,二就是那位小姑娘七七,這兩位都是心機深沉之人,想想之前兩人的所作所為,不排除他們也會恩將將仇報。胡小天現在已經沒有了其他選擇,安德全這位神秘的老太監應該是新君身邊極其重要的一個人物。隻是此人的舉動讓人捉摸不透。周王前往青雲迎接沙迦使團之時,他也曾經出現過,卻不知在此後變故之中因何沒有現身?現在迴想起來,當時他給自己這塊令牌似乎就已經預見到了今日之事,還說過憑著這令牌日後可以救自己一命。


    最近工作實在繁忙,所以更新稍慢,章魚爭取盡快調整寫作節奏,力爭下半月有所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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