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嗬!有點意思,你小子也不打聽打聽,在這河清鎮上,誰在集市上擺攤賣貨不得給我交點銀子,居然還敢找我要錢,我看你是個外鄉人,不懂規矩,今兒就不怪你了,刀留下,人可以走,我保證為難你。”


    胡小天心中這個鬱悶啊,老子賣了半天刀,生意沒做成,你早不過來,晚不過來,偏偏等我要走的時候過來,根本就是蓄意想要敲詐我,真以為虎落平陽被犬欺啊!他看了看對方,加上毛三在內一共有四個,雖然胡小天武功不濟,可多少也承蒙慕容飛煙指點過一些招式,對付這些潑皮無賴應該還有些勝算。更何況他這柄短刀削鐵如泥,真打起來他也不怕。胡小天道:“這位大哥,誰都有落難的時候,四海之內皆兄弟,還望幾位高抬貴手放兄弟一條路走,真要是把兄弟逼到絕路上,大家都不好看。”


    毛三嗬嗬笑了起來,他向周圍幾人道:“哥幾個,聽到沒?他威脅我,威脅我噯!”


    胡小天也跟著笑了起來:“這位大哥,你們人多勢眾,我哪敢威脅你,我這人從來都是敢幹敢說……”話音未落,已經揚起左拳狠狠痛擊在毛三的下頜之上,胡小天腦子裏幻想著一拳擊倒對方的情景,可事與願違,毛三頭大脖子粗,胡小天的全力出擊打得他隻是腦袋向後仰了一下,並沒有摔到。


    胡小天應變奇快,第二擊已經跟上,膝蓋狠狠頂中毛三的****,這下終於奏效,毛三慘叫一聲,鬆開胡小天的手臂,雙手捂住褲襠蹲了下去。他的三名同伴見狀慌忙圍了上去。


    胡小天已經奪路而出,握著短刀向集市外一路狂奔。換成過去,胡小天絕不會因為一柄短刀招惹這麽大的麻煩,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他當然懂,可是這柄短刀已經是他身上最為貴重的物品,他寄希望於賣掉短刀換取銀兩,從而湊夠返程用的盤纏,添置馬匹,也隻有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返迴京城。可以說現在這把短刀已經成了挽救胡氏一門的關鍵。


    狂奔之時,腳底血泡摩擦得疼痛鑽心,可人到了絕境的時候,忍耐力就會前所未有的強大,胡小天的潛力已經完全被激發而起,他以驚人的速度摔開四名無賴,毛三在這一帶欺行霸市,同黨遠不止這三個,沒過多長時間,他的同伴就從前方包抄而來,胡小天看到前方道路擋,隻能轉身向右逃去。往右跑了不久就是馬市,馬市規模很小,隻有兩三家馬棚,衝出馬市前方已經沒有藏身之地,耳邊聽到毛三那幫人的唿喝之聲。胡小天看到前方隻有一個孩童跪在那裏,地上放著一張破席,席子下麵不知蓋著什麽,胡小天慌不擇路,來到那孩童身邊,低聲道:“小兄弟,江湖救急!”直接掀開破席就躺了進去。


    躺下去方才發現席子下麵還躺著一個,胡小天低聲道:“借光借光……”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身體,方才發現那人竟然早已死去多時,胡小天此驚非同小可,此時方才憶起那小孩子頭上插著一個草標兒,應該是賣身葬父,胡小天驚得差點沒一下坐起來。


    這時候毛三那幫人已經追到,卻聽那小孩子淒淒慘慘哭道:“爹啊!娘啊,你們死得好慘……”


    毛三捂著褲襠趕到這裏發現胡小天已經不知所蹤,他望著那小孩子道:“小子,有沒有看到一個黑臉漢子從這邊逃走?”


    那小孩子帶著哭腔道:“大爺,你們可憐可憐我吧,幫我把爹娘葬了,我會做牛做馬服侍你們一輩子。”


    毛三哼了一聲:“滾一邊兒去,媽的,弄兩個死人擺這裏,我覺得今天這麽晦氣,趕緊滾遠點,讓老子看到你,我把你也弄死。”其餘幾名潑皮也沒有找到胡小天,一個個失望而返,毛三罵咧咧轉身迴去,來到那小孩身前,抬腳在屍體上踢了一腳。


    想不到他的舉動激怒了那小孩,不顧一切衝了上去:“你侮辱我爹,我跟你拚了!”他抱住毛三的大腿狠狠就是一口,咬得毛三嗷!的一聲慘叫,揚起蒲扇大小的手掌照著那孩子臉上就是一巴掌,打得那男孩半邊麵孔都腫了起來。


    周圍路人看到如此情景,雖然心中同情可是一個個也是敢怒不敢言,紛紛躲開,當地人誰都知道毛三的厲害,不敢招惹他們。


    胡小天聽到此情此境,心中再也按捺不住憤怒,看到毛三的大腳移動到自己麵前,揚起手中的短刀狠狠插了下去,這柄短刀乃是霍格所贈的利器,本來就削鐵如泥,再加上胡小天全力揮出,手起刀落將毛三的大腳穿了個透心涼。


    毛三哪能料到這地上的死屍會突然爬起來,還以為是詐屍,嚇得魂飛魄散,他的那幫同伴也被嚇得四散而逃,等看清是胡小天之後,方才重新聚攏過來。


    胡小天已經拔出短刀,刀尖抵住毛三的脖子,冷笑道:“你這個畜生,居然對一個小孩子下手,還有沒有人性?”


    毛三慘叫道:“兄弟們上,給我砍他……”話音未落,胡小天摟住他的脖子,一刀插在他的肩頭,毛三痛得又是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此時已經徹底膽寒了,顫聲道:“這位大哥……我……毛三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手下留情。”


    胡小天嗬嗬冷笑道:“現在知道怕了?可惜已經晚了。”他向那名小男孩道:“小弟弟,到我這邊來。”生怕毛三的同夥將這孩子拿住用來要挾自己。


    毛三道:“你想怎樣……你到底想怎樣?”


    胡小天道:“讓你的兄弟去給我找一輛馬車,現在就去。”


    毛三慌忙擺了擺手,馬市就在一邊,沒過多久,那幫潑皮就牽來了一輛馬車,胡小天讓他們將地上的屍體抬上馬車,然後又道:“你們所有人都麵朝牆站著,把褲子脫了!”


    那幫潑皮稍一猶豫胡小天又在毛三的肩頭插了一刀,毛三嚇得破口大罵:“快……快按照大哥說的做,難道你們真想害死我嗎……”


    一幫潑皮將褲子脫掉,胡小天讓他們逐一扔了過來,那小男孩跑過去將褲子全都撿了起來,胡小天讓他先上車,然後押著毛三跟他們一起上了馬車。


    那小男孩抓住馬韁,一聲唿喝,馬車向鎮外狂奔而去。一直跑出鎮外十裏,來到無人的田野,胡小天方才讓毛三下車,臨走之前不忘將這廝身上的財物搜刮殆盡,居然搜出了十多兩銀子,還有一個金鑲玉的掛件。


    望著毛三的身影在視野中成為一個小黑點,胡小天方才來到馬車前,那小男孩抬起頭向他看了看,兩人的臉上同時露出會心的笑意。


    胡小天道:“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那小男孩道:“我叫高遠,十二歲了。”


    胡小天點了點頭,轉身看了看車內的屍體:“他是你爹?”一句話觸及了高遠的傷心事,這孩子禁不住又流出了眼淚:“嗯,我爹被人打死了。”


    胡小天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別哭,咱們現在有了銀子,等到了前麵鎮上,買具棺材,好好將你爹安葬了。”


    胡小天說到做到,在經過的集鎮買了一口薄棺幫助高遠將他父親安葬,搶來的掛件居然在當鋪賣了一個好價錢,換了足足七十兩紋銀,這也算得上是一個不小的驚喜。胡小天將手頭的銀子分出一半給高遠,讓他拿著銀子去投奔親戚,卻想不到高遠家裏已經沒什麽親戚,否則他也不會淪落街頭賣身葬父。


    高遠因為胡小天為他埋葬了父親,認定這輩子都要追隨胡小天身邊,以報答他的大恩大德,胡小天雖然不認為這孩子欠自己什麽,可是看到他聰明伶俐,又可憐這孩子孤苦無依,於是就答應了下來,畢竟此去康都路途漫漫,身邊有個同伴說話也好。


    事實證明胡小天的這個決定極其英明正確,高遠雖然才十二歲,可是他從小獨立,跟隨父親走南闖北,江湖閱曆甚至比胡小天還要豐富許多,這孩子不但聰明而且勤快,無論什麽事情都搶著去做,一路之上將胡小天的衣食住行安排得妥妥當當,省去了胡小天的許多麻煩。


    說來奇怪,自從高遠來到身邊,胡小天的旅途順利了許多,一路之上不停聽到關於西川叛亂的消息,從聽到的傳言能夠初步斷定,大皇子龍燁霖已經正式繼位,老皇帝龍宣恩退位當上了太上皇安享晚年,至於那個倒黴的太子龍燁慶被扣了一頂謀朝篡位,意圖弑君的帽子,賜死於承恩府之中。李天衡的割據自立等於給龍燁慶謀反罪名增添了確鑿的證據。


    新皇雖然主政,但是仍然沒有正式登基,據傳新皇登基之後,會天下大赦,而大赦之前,大康王朝卻麵臨著一場重新洗牌的腥風血雨。西川李氏的謀反不但是對皇權更替的不滿,同時也是一種迫於無奈的自保行為,李天衡若是不反,作為前太子龍燁慶的堅定支持者,一定會成為新君首當其衝的清除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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