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知道他誤會了自己,以為自己那天被衙役打入牢中隻是故意表演的一出苦肉計,他笑眯眯搖了搖頭道:“我都不認識你,為什麽要演戲?”指了指對麵的椅子道:“坐!”


    周霸天大剌剌在椅子上坐下,胡小天向慕容飛煙使了個眼色,輕聲道:“你去外麵等我。”


    慕容飛煙不免有些擔心,看周霸天魁梧壯碩的身材,即便是帶著枷鎖,真要是發起狂來,隻怕胡小天根本製不住他,胡小天笑道:“你不用擔心,我和周大哥是很好的朋友。”


    周霸天聽他叫自己周大哥,心中越發迷惘起來。


    慕容飛煙終於還是走了出去,輕聲道:“我就在門外等你。”


    鐵門關上之後,刑房內隻剩下胡小天和周霸天兩人。


    周霸天眯起雙目,充滿疑竇地望著胡小天道:“大人有什麽話隻管直說。”


    胡小天道:“我是青雲縣新任縣丞胡小天,今天是我到任的第一天。”


    周霸天道:“恕我眼拙,想不起在哪裏還見過大人。”他臉上的表情倨傲冷漠,似乎根本沒把這個新任縣丞放在心上。


    胡小天道:“前天晚上,多謝周大哥為我解圍。”


    周霸天哼了一聲,心說你小子休要給我耍花樣,還不知打什麽鬼主意。


    胡小天道:“今日賈德旺和賈六兩人又來堂上打官司,這兩人的用意何在,我想你比我要清楚吧?”


    周霸天內心一怔,他身在牢中並不知道賈德旺和賈六兩人又被關起來的事情。


    胡小天道:“我剛剛看了你的卷宗,其實你隻要繳納罰銀二十兩,就無需下獄,可你聲明分文沒有,所以才淪為了階下囚,以我在獄中一晚所見,你不是一個魯莽之人,可你在獄中的所作所為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一個月的刑期硬生生被你坐成了三個月,你在這獄中究竟想幹什麽?”


    周霸天道:“每個人的愛好不同,我生來就喜歡在牢裏呆著,幹你何事?”


    胡小天道:“賈德旺和賈六兩人打官司根本就是做戲,賈六和城外紅柳莊過從甚密,以紅柳莊的財力拿出二十兩銀子,根本不費吹灰之力,賈德旺既然叫你大哥,相必賈六和你的關係也非同一般,他們打官司的目的就是入獄,若是我沒猜錯,他們正是借著入獄的機會向你通報情況,你根據他們通報的情況再決定去留。”


    周霸天哈哈笑了起來:“大人的想象力真是讓周某佩服,當得起異想天開這四個字。”


    胡小天道:“異想天開也罷,捕風捉影也罷,隻要抓得到蛛絲馬跡,我就能抽絲剝繭找出真相,想要查出這三個月以來進出監房的人並不困難,我若將這群人全都抓起,你猜這其中會不會有人將真相說出來?”


    周霸天斜睨胡小天,一股凜冽的殺氣從他周身升騰而起,迅速向四周彌散而去,刑房之中瞬間被他的殺氣所籠罩,胡小天沒來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不過胡小天的表情依然平靜無波,淡淡然道:“你是不是惹了什麽厲害的對頭,所以才想了這麽蹩腳的一個辦法,呆在縣衙的監房中躲著?”


    周霸天道:“這世上的聰明人往往不會長命。”這句話等於間接證實了胡小天的推斷。


    胡小天道:“我本不想管你們的事情,可是身為青雲縣丞,我絕不允許有人在我的眼皮底下搞事。”


    周霸天道:“我要是想離開,你以為區區幾個衙役攔得住我嗎?”他右腳輕輕一頓,隻聽到一聲磚石的破裂聲,腳下的青石板竟然被他踏得宛如蜘蛛網般龜裂開來。


    胡小天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此時也不禁吃了一驚,周霸天武力如此驚人,倘若他真對自己起了殺心,恐怕自己難逃一死,胡小天不禁有些後悔,剛剛就不該讓慕容飛煙離開。


    周霸天道:“你做你的縣官,我當我的囚犯,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最好!”他起身向外麵走去。


    胡小天叫住他道:“你站住!”


    周霸天停下腳步,胡小天來到他的身邊,低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既然能夠看出你的破綻,別人一樣可以,我對你絕無惡意。”


    周霸天緩緩轉向胡小天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你對我這個階下囚如此客氣,該不是有什麽事情想讓我幫忙吧?”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我隻是仰慕周大哥的英雄氣概,所以想跟你做個朋友。”


    周霸天哈哈笑道:“信你才怪!”他拉開房門徑直走了。


    慕容飛煙第一時間迴到房間內,看到胡小天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她雖然對胡小天和周霸天之間的對話非常好奇,可是並沒有詳詢。


    下午的時候,萬府萬伯平特地差遣管家萬長春過來送上拜貼,邀請胡小天當晚前往萬府赴宴。胡小天知道萬伯平一定知道了今天的事情,請他過去肯定是為了這件事,於是欣然應允。


    萬府的兩名家丁胡小天暫時收入監中,並吩咐下去,沒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釋放他們兩個。至於賈德旺和賈六兩人,每人各打十大板,罰銀十兩,放任他們各自離去。


    縣令許清廉當天始終沒有露麵,胡小天在上任的第一天美滋滋在縣衙內當了一天的老大。


    當天傍晚胡小天退堂之後,應邀去了萬府。此時他已經沒必要隱瞞身份,乘著馬車帶著梁大壯一起來到萬府,萬伯平聽聞他前來,趕緊在門前恭候,遠遠拱手道:“胡大人,您瞞得我好苦啊!”萬伯平春風滿麵,對白天公堂上發生的事情隻字不提。


    胡小天嗬嗬大笑,雖然剛剛才進入官場,可是笑裏藏刀的功夫已經修煉得頗有火候:“若是我之前便道出我的身份,萬員外還相信我會看病嗎?”


    萬伯平此時是滿腹的心思,自從知道兩名家丁當堂指證大兒子才是導致二兒子重傷的罪魁禍首之後,他便坐立不安,可萬伯平也清楚此時決不能操之過急,否則隻能自亂陣腳,他對這位新任縣丞的路數還摸不清楚。雖然目前兩名家丁已經被他下獄,可畢竟沒有派捕快來自己的府上拿人。萬伯平知道這其中必有文章,想起胡小天之前對自己的敲詐勒索,心中隱約猜到這次把柄被人抓住,隻怕又要破費不少,不禁一陣肉疼。


    胡小天對於今天審案之事隻字不提,首先提出去探望一下萬廷盛的傷勢,順便給萬廷盛換藥,拋開胡小天的官職不提,單單是胡小天的醫術就已經被萬府上下視為上賓。萬廷盛此時已經蘇醒,隻是身體虛弱懶得開口說話。


    萬伯平夫婦也因為兒子病情的好轉而欣喜非常,胡小天換完藥之後,將那塊從萬廷盛腦殼上敲下來的頭骨,遞給萬伯平,之前特地讓人煮過,雖然如此萬伯平接過這頭骨也是心頭一顫。


    胡小天道:“留個紀念。”


    萬伯平不禁苦笑,這頭蓋骨白森森的有啥好紀念的,翻開頭蓋骨看看,裏麵還用毛筆寫著三個小字——萬廷盛,上麵畫了一個紅圈兒,據胡小天所說是用來鎮魂之用。萬伯平將頭蓋骨交給了萬長春收好,然後邀請胡小天前往花廳用餐,梁大壯則被萬長春陪著去另外的地方飲酒吃飯。胡小天一看就明白,萬伯平是想跟自己單獨商談。


    兩人在花廳坐定,萬伯平也是老奸巨猾,並沒有主動提起今天的案子,而是詢問起兒子的傷勢:“胡大人,照您看,廷盛需要幾日才能徹底恢複?”


    胡小天道:“再過六天就能拆線,接下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吧,我看最多兩個月就能恢複如初。”


    萬伯平聽說兒子沒事,也是徹底放下心來,故意歎了口氣道:“我這兩個不肖子真是讓我頭疼啊!”


    胡小天端起酒杯飲了一杯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憐天下父母心。咦,萬員外,怎麽沒見你家大公子?”


    萬伯平心中暗罵,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今天在公堂之上你將矛頭指向我兒子,嚇得他膽戰心驚,連家都沒敢迴就逃往燮州去了,現在居然還裝腔作勢。萬伯平道:“我讓他送一批貨前往南越邊境,短時間內不會迴來。”


    胡小天緩緩落下酒杯,吃了口菜,話歸正題道:“萬員外,今日公堂上發生的事情想必你都知道了。”


    萬伯平已經沒有了隱瞞的必要,點了點頭道:“此事我聽說了一些,那兩名家丁,一個叫趙良,一個叫郭彪。”


    胡小天道:“他們在大堂之上當眾說了一些不利於大公子的話。”他從懷中掏出兩份供詞,慢慢放在萬伯平的麵前,其實胡小天現在的做法已經不合規矩。


    萬伯平拿起供詞看了看,不由得有些心驚肉跳,這對萬家來說可謂是一個天大的醜事,雖然萬伯平此前已經了解到這件事的全部,可是親眼看到家丁的供詞仍然不禁有些震驚,他抿了抿嘴唇,將供詞啪!地一聲拍在桌上,怒道:“真是豈有此理,這幫奴才居然敢栽贓陷害,侮我兒清白!”隻有萬伯平自己才清楚自己的底氣何其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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