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頭這才迴過神來,一言不發,抓著鐵索小心走了過去。胡小天氣喘籲籲地迴過身去,看到慕容飛煙正沿著傾斜的吊橋步履艱難攀援而來,吊橋的四根吊索被斬斷了一根,比起剛才要困難了許多,慕容飛煙經曆這場生死搏殺,居然克服了對高度的畏懼,看來人隻有到了生死關頭才能實現自我突破。


    胡小天向她伸出手去,慕容飛煙也伸出柔荑,兩人的指尖終於觸在了一起。


    咻!一支燃燒的火箭穿越雨霧射向吊橋,咄!的一聲釘在吊橋木板之上,胡小天倒吸了一口冷氣,對方這是要趕盡殺絕的節奏。


    慕容飛煙驚唿道:“快走!”


    兩人一前一後向吊橋的出口跑去,還好那支火箭射在吊橋上並沒有燃燒起來就被雨水澆滅。吊橋出口處已經完全被濃煙封閉,胡小天和慕容飛煙沿著鐵索,屏住唿吸走過這段,饒是如此也被熏得涕淚之下。


    終於有驚無險地渡過了這座吊橋,此時閃電引起的山火也已經蔓延到了吊橋上,吊橋燃燒了起來,越來越小的雨勢無法將山火撲滅,很快濃煙就在他們的周圍蔓延開來。慕容飛煙最後一個通過吊橋之後,揮劍將幾條吊索斬斷,已經開始燃燒的吊橋伴隨著吊索的斷裂向對麵的山崖蕩去,撞擊在崖壁之上,四散分裂,慕容飛煙之所以這樣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斬斷吊橋才能確保後方不會有追兵追趕上來。


    胡小天用濕布蒙住口鼻,看到梁大壯和那小丫頭兩人都藏在大樹後方等著,邵一角卻不知所蹤,問過之後方才知道邵一角前往樹林之中尋找敵方弓箭手去了。


    幾人正在擔心的時候,看到邵一角從樹林中走出,剛剛走出了樹林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他的後心上深深插入了兩支羽箭。


    胡小天慌忙將他拖了過來,依靠樹幹作為掩護,摸了摸邵一角的頸動脈,發現他已經氣絕身亡了。


    慕容飛煙伸手探了探邵一角的鼻息,搖了搖頭,黯然道:“敵人在暗,我們在明處,深入密林實屬不智。”邵一角雖然是尚書府中數得著的好手,可並沒有太多的實戰經驗,和真正的高手還有很大差距,冒險進入密林尋找潛伏在林中的射手,歸根結底還是為了牽製弓箭手的注意力,如果不是他,或許胡小天和慕容飛煙兩人無法順利通過吊橋。


    胡小天雖然對邵一角並沒有太深的感情,有時候還嫌棄這幾個家夥膽小無用,可真正看到一路走來的跟班死在自己麵前,內心還是深感觸動,他握緊雙拳,抬起頭目光冷冷落在那小丫頭的臉上。


    那小姑娘臉色蒼白,卻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惶恐和傷感,目光竟懶得朝地上的屍體看上一眼。


    看到同伴身故,梁大壯眼睛都紅了,他指著那小姑娘道:“都是為了你!如果不是因為你,邵大哥就不會白白送死!”


    那小姑娘既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隻是默默拎起自己的藍印花布包袱,咬了咬嘴唇,向前方的道路走去。走了幾步她停下腳步道:“你們是想留在這裏等死嗎?”


    胡小天沒有搭理她,向梁大壯道:“大壯,找個土坑咱們把一角埋了!”


    小姑娘迴過身,怔怔望著他們幾個。


    慕容飛煙找了一處窪地,胡小天和梁大壯一起將邵一角的屍體放了下去,然後用石塊將他的屍體掩蓋起來,避免被野獸吃掉,目前他們能做的隻有這些。


    慕容飛煙始終警惕著周圍的動靜,應該還有箭手潛藏在密林深處,也許此時正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正在尋找著刺殺他們的機會,慕容飛煙的目光落在遠方的小姑娘身上,那小姑娘蹲在路邊不知在做些什麽。慕容飛煙忽然感到一陣後悔,也許她真的錯了,如果當初聽胡小天的話不去插手這爺孫倆的事情,他們就不會有那麽多的麻煩,邵一角也不會枉死在這荒山野嶺。


    山火帶來的濃煙越來越大,胡小天和梁大壯也完成了他們的工作,胡小天擰開酒囊,在邵一角的墓前灑了一圈,低聲道:“一角,保重,等我們安定下來,我會讓人過來乞骸骨,護送你返迴家鄉。”


    梁大壯跪在邵一角墓前,不知該說些什麽,孩子一樣大哭起來,胡小天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道:“走了!”


    慕容飛煙也向墳墓鞠躬致敬,最後一個走過來的是那位小姑娘,她將剛剛采擷到的一束野花輕輕放在邵一角的墓前,背著眾人,用微乎其微的聲音道:“對不起……”


    下山的路途順暢了許多,雨停了,雲消散了許多,可是因為邵一角被殺所帶來的陰霾卻籠罩在他們的心頭,短時間內是無法消散的。


    胡小天和梁大壯對那小姑娘都相當的冷漠,即便是慕容飛煙也對這冷血的小丫頭生出不小的反感,其實這種反感的產生是從知道她下手對付胡小天就已經開始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們終於翻過了這座蓬陰山,說來奇怪,這一路之上,那名隱藏在暗處的箭手並沒有對他們發起攻擊。


    當晚他們在半山腰紮營,慕容飛煙小心選了一片亂石叢,紮營的地方位於幾塊千鈞巨岩之間,站在巨岩之上可以將周圍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在亂石叢中休息是為了避免弓箭手的射擊。


    梁大壯點燃一堆篝火,開始準備晚飯,那小姑娘似乎覺察到其餘幾人對她的冷落,也不湊過去,一個人找了個避風的角落坐了,抱著自己的藍印包裹靜靜望著黑天鵝絨般的夜空,不知她在想些什麽。


    慕容飛煙騰空飛掠到其中一塊巨岩之上,站在上麵警惕望著周圍的動靜,沒多久就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轉身望去,卻見胡小天手腳並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從下麵爬上來。慕容飛煙看到他笨拙的樣子,不禁有些想笑,主動伸出手去,將胡小天拽了上來。


    胡小天走了一天的山路,早已是筋疲力盡,攀上這塊巨岩已經感覺到體力透支了,雖然這廝也非常要強,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體質和慕容捕頭是無法相提並論的,一屁股就勢坐在那巨岩之上,雙手撐在兩旁,唿哧唿哧喘了一會兒,氣息方才平緩下來:“累死我了!”


    慕容飛煙瞥了他一眼道:“你這種富家公子哥兒,養尊處優慣了,根本吃不得一點苦。”話雖這麽說,可是這一路走來,她已經發現胡小天絕非一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更不是她過去眼中的一無是處,慢慢發現這廝的身上還是有著不少的閃光點的。


    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目光卻投向同一方夜空。夜色蒼茫,峭壁懸崖已經看不清楚,隻看到黑魆魆的峰巒輪廓,孤星在犬齒一樣的山巔上閃爍,一彎薄冰一樣的月亮無聲無息地從遠方的山巒下緩緩升起,如此寂靜,夜色仿佛從樹梢間的蛛網下悄然滑落,悄然就主宰了這個世界。


    慕容飛煙望著夜空中星月交輝的美麗景象,抬起她曲線柔美的下頜,在月光中留下一個絕美的剪影,月光籠罩在她的嬌軀上,仿佛為她籠上了一層神秘而聖潔的光暈。


    胡小天被她此刻表現出的美所驚豔,目不轉睛地望著她。而慕容飛煙的目光隻是盯著那一輪冉冉升起的新月,夢囈般柔聲道:“在你的家鄉,有沒有見過這麽美麗的月色?”


    “我的家鄉?”如果不是慕容飛煙的提問,胡小天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原來所生存的世界。他的迴憶並不快樂,他搖了搖頭:“景色並不重要,心情才重要!”************************************************求點夢想杯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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