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故作惶恐:“滿門抄斬?怕!我好怕!”身後家丁跟著哄笑起來,幫襯主子原本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史學東冷笑道:“現在才知道害怕豈不是太晚?”


    胡小天向前一步,嘿嘿笑道:“可如果這玩意兒不是皇上賜給你的,是你從地攤上買來的破爛貨,那你就是欺君之罪,假冒皇上之命招搖撞騙,敗壞皇上的名聲,這罪名不但滿門抄斬,而且要滅你九族!”


    這句話讓史學東臉色倏然一變,這玉佩根本就是他從地攤上買來的廉價貨,整天拿著招搖撞騙,可謂是屢試不爽,在遇到胡小天之前從未有過失手,可沒想到今天遇到了胡小天,一眼就識破了玄機。


    胡小天冷冷望著史學東周圍的那幫狐朋狗友道:“別跟他站得這麽近,滅九族的時候會把你們一起算上!”


    嘩啦,一幫狐朋狗友同時後撤,隻剩下史學東一個人和胡小天單獨相對,這年月最不值錢的就是義氣。


    史景德心中暗暗叫苦,這個混小子,當真什麽話都敢往外說,皇上何時賜給他們史家玉佩了,有這件事我怎麽會不知道?這個侄子可真不省心,今天遇到了對頭,這小子究竟什麽人?難道不知道我們史家的厲害?他悄悄向慕容飛煙問道:“他是哪個?”


    慕容飛煙看到史學東的氣勢徹底被胡小天給壓製住,心中暗自高興,看來今天把胡小天拖下水的決定完全正確,聽到史景德發問,她當然不敢有所隱瞞,附在史景德耳邊低聲將胡小天的身份告訴了他。


    史景德一聽方才恍然大悟,搞了半天是戶部尚書胡不為的兒子,難怪這小子如此囂張。


    史學東怒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爹乃是當朝三品大員,吏部尚書史……”


    “住口!”史景德一聲怒吼打斷了侄子的信口胡言,這種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抬出老爺子的招牌,簡直是愚不可及,別人不黑你,你自己主動往史家的門臉上抹黑,這個侄子簡直愚蠢。


    雖然史學東的話被叔叔打斷,可胡小天也聽了個明白,三品,我曰,慕容小/妞不是說他爹是五品嗎?三品吏部尚書,我曰,那不是史不吹嗎?我爹的至交好友啊!


    胡小天此時方才明白自己被人給陰了,陰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慕容小/妞,胡小天心中這個怒啊!怒視慕容飛煙,讓他更加惱火的是,這小/妞居然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是心虛,還是得意?她姥姥的,我曰你大爺!胡小天肺都要氣炸了,不成,跟她大爺沒關係啊,冤有頭,債有主,我曰你!老子跟你沒完,你把我給坑了,我卻把我爹給坑了,今兒不是演了一出現實版的坑爹劇,真要是讓老爹知道了,他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史景德沉下臉來:“把他們兩個都給我帶走!”事情發展到這種時候已經不需要觀眾了,再搞下去麻煩隻會越來越大。


    慕容飛煙不擔心胡小天,以他的背景,史景德不可能將他怎麽樣,她真正關心的是方知堂父女兩個,悄悄詢問史景德要將方家父女如何發落,史景德顯然沒心境料理這種小事,得知方知堂性命無恙,擺了擺手道:“給他們父女兩人二十兩銀子,讓他們不要聲張。”


    並非是史景德不想為侄子討還這個公道,而是搞清楚了今天事件的來龍去脈,他也明白,事情肯定是侄子搞出來的,這孩子越玩越大,居然調/戲起了盲女,說出去這史家的臉麵都讓他給丟光了。本來史景德也沒必要拿出二十兩銀子息事寧人,可因為胡小天的介入這件事就變得有些棘手。


    史不吹和胡不為之間的交情史景德是清楚的,尤其是在這種時候,兩家不應該發生矛盾。史景德讓人將這兩個不省心的小子帶了出來,等到無人之處,方才遣散眾人,將他們兩人叫到了風雨亭內。


    史不吹這會兒也知道了胡小天的身份,兩人雖然彼此相望仍然充滿仇視,可誰也沒跟誰惡語相向,因為他們都清楚,這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這也算得上是官員子弟的一種涵養和境界,大局觀上天生強於普通的老百姓。


    史景德歎了口氣道:“真是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你們的父親若是知道你們兩個在外麵做出這種事,鬧個你死我活,你們覺得他們會作何感想?”


    胡小天耷拉著腦袋沒說話,雖然心中對史學東鄙視得狠,可今兒自己是被人給陰了,被慕容飛煙當槍使了,那種挫敗感難以言喻。


    史學東也沒說話,他沒說話是因為理虧,到底是怎麽迴事他最清楚,因為看盲女方芳有些姿色,所以才略施小計,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故意撞了過去,隨手將玉佩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誣陷方芳,隻是沒想到後麵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史學東暗叫倒黴之時,心中又恨極了胡小天,他本來就是心胸狹窄之人,在眾人麵前被胡小天連打了兩個大嘴巴子,奇恥大辱焉能不報,可今天絕不是報仇的時候。


    史景德語重心長道:“你們的父親同朝為官,相交莫逆,輔佐聖上,鞠躬盡瘁,你們兩個小子就算無法為父親分憂,也不要終日惹事給他們增添煩惱,今天的事情還好沒有鬧大,我看還是就此作罷,有道是不打不相識,以後見麵你們還是兄弟。”史景德出麵當起了和事老。


    胡小天倒沒說什麽,這貨習慣了兩麵三刀,雖然心中鄙視史學東,可今天他是占盡了便宜,所以顯得格外大度,更何況眼前作裁判的是史學東的親二伯,人家將這一局判平已經給足了自己麵子,所以胡小天也沒想不依不饒,識時務者為俊傑,雖然史學東不是個東西,可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


    史學東雖然心中恨極了胡小天,可這貨畢竟是官家子弟,從小在這種家庭長大,耳濡目染,對於官場中的虛情假意陽奉陰違可謂是駕輕就熟,居然硬生生擠出一絲笑容:“胡兄弟,我真不知道你是胡叔叔的兒子,慚愧慚愧,真是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鬧出了這樣的誤會,怪我,全都怪我。”


    胡小天也順著杆而往下滑,親切上前握住史學東的手道:“史大哥,今天的事情全都怪我。你要是生我氣,就狠狠揍我一頓,我絕不還手。”


    史學東心中暗罵,揍你一頓豈不是太便宜你了,我殺了你都不解恨,小子,這事兒我跟你沒完!


    這倆小子都是虛偽到了極點,握手寒暄,親切無比,看著跟沒事人似的。史景德看到兩人這樣,心中也是倍感安慰,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真要是鬧出了什麽大事,對史胡兩家都沒有好處。


    史學東道:“胡老弟,我有個不情之請。”


    胡小天看到這廝到現在都拽著自己的手不放,正想掙脫開,又聽到這貨有求與自己,心中不禁警惕暗生,這貨該不是死心不改,還想著那盲女方芳吧,難不成想讓自己別插手他的事情?不行!原則問題寸步不讓!臉上卻笑眯眯的如同和煦春風:“史大哥請說!”


    史學東道:“不打不相識,雖然咱們初次相識不快,可不知為何,我這心中對老弟非但沒有怨恨,反而覺得跟你親近的很,我有意和老弟結為兄弟,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胡小天一聽這頭就大了,我曰,你丫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聲名狼藉,道德敗壞,臭名昭著,我要是跟你結拜,那不是等於給自己招黑嗎?


    史學東心胸雖然狹窄,可這廝的表麵功夫還是一流的,滿臉期待地望著胡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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