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多人都管不得,你偏偏要管,那麽多人都順從,你卻身長逆鱗,每次都惡心我們。蔡康,蔡大人,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是個讀書人,難道這樣的道理,還要我反複跟你申訴嗎?”

    蔡康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眼角眉梢都是不屑。

    那人直起身來,雙手在麵前交疊。

    “該說的話,我都跟你說盡了。既然大人不願意配合,那麽,就等雲家公子走了,咱們再算賬吧。你就在此處好生呆著,再讓我們發現,你有不老實的舉動,那,夫人可就沒那麽輕鬆了。”

    提到夫人瑞萊,蔡康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雲家的人,都是英勇無畏之人。”他掀眸,怒視著他:“若你動我夫人,咱們就魚死網破。”

    “呦嗬,你終於肯開口啦。什麽?魚死網破,我沒有聽錯吧。”

    話音剛落,牢裏傳來一陣嘲笑。

    “這讀書人,是比咱們粗人強。但是,讀書也不能把自己讀傻了呀,你魚死網破,你有那個能力嗎?”

    “我是不如郝家的背景強硬,但至少是朝廷命官,聖上親自頒發的官印,也是聖上親自落筆定下的官爵。我在你郝家的地盤上喪命,聖上定會追究。丞相大人是京中重臣,自然不會有事,但是郝家……”

    蔡康冷笑連連:“你若說我讀傻了,那我便用粗人的道理與你講。丞相夫人在時,郝家與南宮家是親家,丞相如今續弦,夫婦二人琴瑟和諧,郝家這親家的位置,已然十分尷尬了。若一日東窗事發,誰還會顧著誰呢。”

    “大公子是我家所出……”

    “大公子也不想有一個私開礦藏,假公濟私,私吞國家財產,欺騙聖上的親戚吧。想要將南宮家發揚光大,他巴不得沒有你們這份親戚。”

    蔡康的話,讓審問的人瞬間臉色慘白。

    他是跟隨郝萬山多年的心腹,便也知道,蔡康這話中的分量。

    看著蔡康,他眼中冒火,卻無言以對。

    其實也不必東窗事發,就挾持朝廷命官這一件事,若是被聖上知道了,也定會重責,更別提蔡康死在他們手裏了。

    所以,蔡康的自信,是有他的道理的。

    躲在暗處的雲泗心中暗笑。

    這蔡康,看起來呆呆笨笨,一副酸腐的模樣,但是,他心中的盤算卻比任何人想的都要長遠。

    所以,在發現郝家私開礦藏的事情,他才沒有選擇和其他官員那樣龜縮離開,而是留下周旋。

    這樣一來,既能解決自己夫人的病,還能趁機收集證據,等待致命一擊,最重要的是,即便這件事被郝家人發現了,大不了被邊緣化,被沒收所有的證據,也絕對不會喪命。

    審問之人走後,雲泗出現在了蔡康的麵前。

    蔡康並沒有太大的驚訝,隻是問他:“我夫人如何。”

    “她很好。”

    蔡康看了看周圍,又問:“那人,可是端王?”

    雲泗唇角勾起:“是。”

    蔡康重重地鬆了口氣。

    “那便好……”

    “此地不宜久留,我即刻救你出去,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我會做此案的證人,就算豁出性命,我也絕對不會退縮。”

    雲泗眼中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讚許。

    “我也答應你,不論如何,雲家會讓尊夫人得到最好的醫治。大人的其他家人,也會妥善安置。”

    這正是蔡康最在乎的,聽到雲泗的保證,他的心也總算放下了。

    卸去了所有的偽裝,能為百姓獻身,蔡康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就這樣在雲泗的帶領下,逃出了地牢,與段景毅一行人連夜離開了他為官多年的城池。

    “什麽?都不見了?什麽叫都不見了?何時不見的?!”

    郝萬山拍桌而起,他怒目圓睜,眼睛通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一向軟弱的蔡康,會一下子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不知道呀,小的們去的時候,牢裏看守的兄弟都倒地不起,死的透透的了。跟著追出去,早已沒了人。”

    這時,另一個人也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

    “雲家的兩位大人,不見了,不見了!”

    “也不見了?!”

    郝萬山氣得張牙舞爪:“定是他們發現了蔡康關押之地,就設計將他帶走……這個蔡康知道了我們不少事情,斷不能讓他脫離我們的控製。來啊,快去追,不管犧牲什麽代價,都必須把人給我追迴來。他夫人呢,把他的夫人給我抓過來!”

    “蔡夫人也不見了。”

    “看著的人都是幹什麽吃的,連一個臥床不起的女人都看不住!”郝萬山火冒三丈。

    看守的人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早先有一個女子進了院子,小的們見是一個瘦弱的小姑娘,就沒有在意。後來發現她遲遲不出,便進去查看,發現,她和蔡夫人都不見了。看守後門的兄弟也昏睡在地。再去追,已經沒有了音信。”

    他們當然不知,那個瘦弱的小姑娘就是雲歌,他們也不知道,雲歌是一個身懷許多種藥物的女子,區區幾個連靈石都沒有煉成的壯漢而已,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郝萬山組織人追擊時,段景毅等人的車馬已經奔襲到了燕關一帶了。

    燕關的守城是雲家的親信,至此,就算郝家長了三頭六臂,把丞相都搬出來,也是無濟於事了。

    沿途車馬顛簸,蔡夫人吃了不少苦。但是吃了雲歌的藥丸,她的精神出奇的好,並沒有因此而發病。

    蔡康看著瑞萊臉色如常,對雲歌說:“多謝雲歌姑娘相救。”

    “相公,此次多虧了雲歌姑娘,服了她的藥,我的身上也有了力氣。那梁神醫,實則是要害我,這麽多年,為了我的身子,讓相公你受苦了。”

    雲歌又將梁神醫的騙術和蔡康說了一遍。

    蔡康咬緊牙關:“早知如此,我便直接去京都上告,竟被他們欺騙了這許多年,險些害了你。本想救你,卻害了你,我……”

    “如今好了,咱們自由了。”

    蔡康點點頭,安頓好妻子,他又去了段景毅的麵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微臣蔡康,拜見端王!”

    段景毅看著他:“你如何知道的。”

    “人群之中,氣質不凡,又與雲大人交好,讓雲大人視為知己的,整個大楚,唯有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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