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妻子孩子是你的至親,他們的證詞如何能算。”戰肖公事公辦地說。

    他沒有站在任何一方的角度上思考問題,而是站在公正的立場上,去分析事情。

    任何時候,親屬的證詞都是不作數的,這點,便是慕容行川,也沒有辦法反駁。

    “他們不算,那抓我的兵大哥總能算了吧。”管事的跪著身子,向旁邊護衛的士兵們作揖:“小的眼拙,不知哪位官老爺抓得小的,請站出來,為小的說句公道話兒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的的清白,和全家人的性命,就都靠著那位官老爺啦!”

    士兵們麵麵相覷,直到角落裏,一個士兵推開人群走了出來。

    麵對各位官階比他大的人,他有些緊張,低著頭拱手道:“大王,諸位大人,是小的抓了管事的。小的能證明,的確在他的家中發現了他。小的奉命抓捕,順便搜查了他的家中,確實沒有發現可疑的東西。”

    “你們看,我說的都是真的!”管事的喜出望外,指著那士兵為自己辯白:“我是冤枉的呀。”

    “但……”士兵話鋒一轉,繼續說:“但他是不是一直在家,以及我等趕到之前,他是否在家,小的沒法子證明。”

    這小兵很是機靈,知道自己的證詞意味著什麽,便隻說了自己看到的部分,至於是否為真,是否說明了管事的,真的一直在家,他一概不知。

    戰肖說:“那麽我問你,從這府邸到他家,最快需要多久。”

    “從正門走,需要繞行半個城,是最遠的路,大概需要一個時辰。從後門走,省去跨過府邸的路途,則可減半。”

    涉及到段景毅的性命,慕容行川不敢有任何馬虎,當即命人展開行動,整個過程不到半個時辰。

    這麽短的時間,他們不可能藏匿了毒物,再迴家等待士兵上門。

    這兩條路,兩種時間,都是不可能的。

    就在管事的鬆了口氣的時候,士兵想了想,又說:“不過,最近的路,不是從這兩個常用的門通行。小的知道,在府邸的西邊,有一道小門,平時不開,隻在運送屍身的時候,從那處經過。平日裏大家覺著不吉利,就給鎖了,也沒有人把手在外。若能拿到鑰匙,從那處穿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可達成。”

    這士兵是府邸裏護衛的多年的了,很清楚燕兆府內外的機關設施,對出入通道,更是摸得門兒清。

    慕容行川冷凝著臉,擺了擺手,他的親信立刻跑過去查看,不一會兒就迴來了。

    他想小聲對慕容行川說調查的結果,慕容行川皺眉道:“大王在此,你與大王直說便是。”

    那人立刻跪身說道:“迴稟大王,那處小門的門栓上,的確有被人新動過的痕跡。府邸裏,這一年來都沒有人病死,門上的鏽本應該很厚。可是小的去查看,發現門栓上與門磨合的地方,鏽漬已然脫落……”

    戰肖唇角輕勾,隨即冷聲嗬道:“誰動了那道門,是不是你!”

    管事的一個激靈,趕忙跪伏在地,不住地磕頭。

    “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大王,大人,諸位將軍,是小的開了那扇門。可是小的不過是為了圖個方便,平日裏才走那條近路的。誰成想,今日竟惹來了嫌疑。若早知如此,給小的一百個腦袋,也不敢從那門兒走了呀。”

    這管事的也不傻,知道避重就輕,會省去許多麻煩。

    現下,查到他使用了那道門,直接證明了他的不在場證明不奏效,但也隻能說他有嫌疑,憑借這點,不能說他有下毒之心。

    “你承認了。也就是說,從府邸裏調動衛兵,到你家捉拿的這段時間,你可以做掩蓋罪證之事。”

    “將軍真的是誤會小的了,小的真的沒有做呀。先不說小的與投毒之事無關,就算有關,那小的會得到什麽好處呢。廚房之事,全部都是小的負責,這糕點又都是江大廚做的。糕點被投放了毒物,吃出了人命,我們都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呀。”

    管事的帶著哭腔說道。

    “我有老婆有孩子,我最小的兒子還在吃奶呢,我要是出事了,他們也活不成了……”

    他的話,在情理之中。

    若非留好了退路,這樣做,是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整個府邸的人都知道,管事的一家五口,全部在燕兆城內,那江大廚今年也剛得了個孫子,都是家庭和睦美滿。

    不管為了什麽要對段景毅下手,也不會傻到平白牽連家人的。

    江大廚聽了,也是磕頭求饒,直喊冤枉。

    段景毅眯了眯眼。

    雖然兩個人嫌疑都很大,但是沒有真憑實據,隻是猜測,也不能對他們做什麽。

    他看了眼雲歌,他相信她說的話,隻是,現在的情形不利,不是在王宮裏,他還是要將決定權交給慕容行川的。

    局勢看起來,已成僵局。

    慕容行川不想再拖延,時辰不早,他拱手,剛要說什麽,雲歌忽然道:“既然如此,那便查查別的,定會有所收獲。”

    所有人又都看向她。

    “別的?還有什麽別的?”慕容行川問。

    小廚房備翻得底朝天,小廚房的人,每個人都被無故搜家了。再這樣查下去,明日一早,整個燕兆城都要人心惶惶了。

    雲歌看著那管事的,淺笑道:“查一查,明日大王一定會用的……比如,吃糕點時,他一定會喝的茶……”

    管事的哭聲戛然而止,他抬起頭,臉色瞬間慘白了。

    這才是他真正恐懼的表現。

    這一表現,也直接印證了雲歌的猜測。

    她轉身對段景毅語氣堅定地說:“大王,奴婢鬥膽,想請大王和慕容大人,查一查明日會奉上的早茶,以及為大王烹茶的幾名侍女。一定,會有所收獲的。”

    段景毅點點頭,慕容行川也不含糊,直接叫人去把所有的奉茶女全部帶來,順便用同樣的方法,搜查了她們的處所,以及她們明日要用的茶葉。

    她們不是府裏買的丫鬟,就是茶奴,全部住在府裏,查起來就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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