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棗做成粉,也是他們的手藝?”

    段景毅可從來沒吃過。

    “棗粉不是,是奴婢和雲歌姑娘學的。”

    “哦?她也會做菜?”

    “雲歌姑娘做大王侍寢女奴的那會兒,奴婢見著,她總是趁大王睡著,去廚房要粟米磨成粉末。奴婢好奇,就問她,為何要做這些。她說,東西做成粉末才方便食用。奴籍不似宮人是輪值當差的,有的時候,在主子身邊伺候,接連一日不能去吃東西。餓的實在厲害,就用隨身帶著的粉末充饑,既方便攜帶,還不會在主子麵前失儀。”

    段景毅停下了夾肉的動作,看著羊肉湯在柴火之下沸騰,翻出滾滾香味。

    “阿紫,要你查得事情,如何?”

    段景毅的話鋒轉得太快,阿紫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指的是什麽。

    “尚未有結果。”

    “那便再查。”

    “大王,你真的覺得,他會有問題嗎……奴婢認為,在所有人當中,最值得信賴的就是……”

    “我相信他。”段景毅毫不猶豫地說。

    “那大王還……”

    “正因為相信,才不想讓他深陷其中。”

    阿紫想了想,“就像大王對待雲歌一樣?大王想用她,就幫她拜托了王後娘娘和美姬娘娘,還救下了她的妹妹?”

    段景毅笑了笑:“正是。”

    ……

    “那邊的,給馬多喂點兒鹽,撒鹽跟繡花兒似的,馬吃不飽,哪有力氣拉東西?!”

    被總馬司訓斥,紅棗馬旁邊的小廝,立刻往馬嘴邊的小兜子裏多撒了兩把鹽巴。總馬司罵罵咧咧地繼續去訓斥下一個,小廝才弱弱地轉身,周正了故意壓低的帽子。

    摸著棗紅馬兒,她可憐它:“到底會不會養馬呀,吃這麽多鹽巴,你一定特別想喝水吧。”

    此處沒有水源,用的水是要限量的,暫時還不能喂給馬。

    馬兒能聽得懂雲歌的話似的,唿哧點頭。

    天還沒亮的時候,雲歌就去馬場尋那個馬童了。

    那之前被捆的小馬童看到她,哭咧咧地蹲在了地上。

    “姐姐,你想要我的衣服,我脫下來給你便是,千萬別敲我頭了,上次的包我,敷了十幾天才好,痛死了。”

    “小孩兒,你還挺上道兒嘛。”

    雲歌收起了準備抬起的棒子,向馬童伸出了手。

    一個時辰以後,她便穿上了喂馬小廝的服裝,跟在了段景毅的隊伍之中了。

    如此喬裝,並非是她想故意隱瞞,隻是她是一介小奴,是沒有資格跟著段景毅進京都的。

    在京都的人麵前裝裝樣子就算了,在端國,她還是想盡量保持低調,不去刺激段景毅的那幾位後宮。

    若讓她們看到,自己能坐上段景毅的馬車,肯定會嫉恨針對她的。

    他日好相見嘛。

    所以,雲歌便想到了這個法子,在隊伍中喂起馬來。

    不過,這一次,可沒有上一次在馬場時那樣順利了。

    不似馬場‘地廣人稀’,大家都是分散站位,較著勁兒地賺賞錢,沒有人會在意誰是新人,誰是舊人,也沒有人在乎對方是否熟悉,大家的眼睛都盯著銀子看呢。

    現在不一樣了,喂馬的小廝們都站在一個隊伍裏,所有人列隊而行。被選拔上來的,都是最穩妥的,忽然出了雲歌這個生麵孔,格外惹眼。

    很快,就有一個小廝發現了她。

    “喂,我怎麽沒見過你啊。你以前是在哪個區伺候的。”

    雲歌剛喂完馬,打算去吃肉,就聽見身後的人把她給叫住了。

    “我跟你說話呢,你為何不迴答我。”

    雲歌背對著他,不敢迴頭。

    “我……是在騎射那邊伺候的……”

    她隻去過那麽一次馬場,也隻對戰肖玩過的騎射區比較熟悉,就隻能說,自己是在那裏做事的。

    “我是伺候大人們休息的,大哥你沒見過我,也情有可原……”

    “胡說八道!”那小廝的聲音都提高了:“我是負責騎射的總管,我手下的人,我自己不認識?”

    雲歌一陣無奈,想不到,自己自作聰明,竟還撞槍口上了。

    “你到底是誰!混在我們之中,有何企圖!”

    小廝怒吼道,手裏拿著砍馬料的短刀,衝著雲歌比劃道。

    他們距離隊伍很遠,且大家都在快樂地吃肉,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不對。

    雲歌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再引起誤會可就不好了,就隻能認命招認了。

    她舉起雙手,小心翼翼地轉過身來。

    那小廝一臉警惕地怒視著她,仿佛做好準備,隨時都要砍死她似的。

    “大哥,你別激動啊,好吧我承認我不是馬場的,但我不是壞人,其實我是……”

    嗖——

    雲歌話還沒說完,一記羽箭射來,直接刺穿了那小廝的頭顱。

    鮮血飛濺,灑了雲歌一臉,腥鹹滾燙。

    雲歌瞪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小廝,死於箭下。

    她隻愣了瞬間,旋即一個翻滾,滾到了旁邊的小樹後。

    嗖嗖——

    兩支羽箭射來,狠狠地插在她方才站著的地方。

    還好,她在軍中多年,反應能力極強,否則,再晚上一瞬,這兩箭便插在她的胸膛上了。

    這樣大的力道,她必死無疑。

    隊伍的後方,炸開了哀嚎聲。

    羽箭越來越密集,越來越精準。

    雲歌順勢望去,發現她的隊伍裏,同行的小廝,都沒剩下幾個了。不少馬匹也中了箭,倒在地上嘶鳴了起來。

    第一支羽箭射來之時,戰肖就騰地站起身來,向射箭的方向看去。

    聽到哀嚎聲,大家也都扔了手中的肉,舉著手中的兵器,去支援隊伍最後麵的馬場兄弟。

    項元朝怒吼一聲,命令他的人分散開來作戰。

    戰肖則對場外暗哨發出號令,可號令出去,卻沒有反應。

    箭已射進隊伍,他都沒接到暗哨的通報,難不成,他帶來的人都死了?

    “大王!”

    阿紫尖叫著提醒段景毅,段景毅靈活躲過,並沒有被羽箭所傷。他拉著阿紫,將她藏在馬車後,幾支羽箭射在馬車的另一麵,發出一陣沉悶且恐怖的悶響。

    “大王沒事吧。”

    “我沒事。”段景毅拔出劍,告訴阿紫:“你在這裏躲著,千萬別出來。”

    “大王你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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