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昊皺了皺眉。

    這人似乎並不怕死,眼睛始終盯著他手裏的袋子。擎昊放下箭,把袋子丟給他。

    讓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男人竟不顧一切地打開袋子,然後一通狼吞虎咽起來。那麽大的蒸餅,三下五除二就給吃光了,水也一飲而盡,嘴巴塞得滿滿的,快要窒息的那種程度。

    “我的天啊。”容止慨歎:“他是多久沒吃東西了。”

    “他說的,有幾分真?”擎昊一時間也捉摸不透了。

    戰肖說:“也許,真的是個困在迷宮的幸存者。”

    “幸存者?”

    這個詞匯,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不過,看男人的狀況,說是個幸存者已經很尊重他了。與其說是人,不如說他此刻的狀態,更像是個動物。一隻為獵物而瘋狂的動物。

    戰肖歎口氣:“不管怎樣,等他吃完再好好問問。也許,他能提供給我們有用的信息。”

    大概是怕食物被他們搶走了,這人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胃裏有些不舒服,不斷地揉著肚子。雲歌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在他的麵前放了一粒藥丸。

    “這是……健胃消食的,你吃下去,會好一些。”

    男人看了看雲歌,拿起藥丸,就吃了下去,抹了下嘴打了個飽隔。

    “你多久沒吃飯了。”擎昊一臉嫌棄。

    這人的吃相,著實不敢恭維。

    男人笑了笑:“一看你們就是新來的,不知道這裏的規矩。我告訴你們,在這種地方,不抓住一切吃到食物的機會,那就隻有餓死。”

    他斜躺在草地上,一副慵懶的模樣。衣服鬆垮垮地遮擋在身上,散發著與之前那處泥沼一樣的味道。

    這個姿勢,也暴露出了那隻襲擊他們的那支袖箭。

    擎昊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弓弩上特有的標識,一把搶過。

    “這是我西冥皇室才有的兵器,你怎麽有!”

    “放開!”

    擎昊觸及他的弓弩,就像是碰到了他的命似的。男人用力打開擎昊的手,後退到一邊,警惕地看著他。

    “這是我的!我為什麽不能有!”

    “你的?”

    “對,就是我的!”

    “你是誰?”擎昊問。

    男人警惕地看著擎昊:“你又是誰,我憑什麽告訴你!”

    “這是西冥北王擎昊。”戰肖說。

    他也看到了那弓弩的不一般,握手上麵的位置,也有著冥國皇族的印記。不過,這印記因為年久而變得發烏,在這昏暗的光線下,就更加不明顯了。

    “北王擎昊?”男人不由得哈哈大笑:“你當我是傻子嗎,隨便編出一個名字,我就會相信你。我從沒聽說過我大冥國有什麽北王擎昊。不過看你的身手,倒是個靈本紮實的年輕人,想稱王稱霸,去軍中曆練幾番,說不定能做個將軍。”

    “北王是數年前才被指的封地,也許,你並不知情。不過,我們說的都是真的。”

    擎昊此刻已經脫去了冥國的服飾,看起來還真的沒有半分冥國人的影子,這男子困在迷宮裏不知多少年了,很有可能並不知道,西冥多了一個北王。

    “現在該你了,你是誰,為什麽在迷宮裏,可知道出去的方法。”

    男人沒有迴答雲歌的問題,隻是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

    “小姑娘,請教問題,可不該是這個態度。你們毀了我的食物,出手傷我,還欺瞞於我。我就算知道怎麽出去,也不可能跟你們這種人說的。”

    雲歌本以為,與他說明了實情,會讓男子坦誠相告。可男人並不相信擎昊的身份,也不願分享他知道的一切。

    男人的態度,有些惹怒了擎昊。

    以擎昊的能力,分分鍾可以弄死他,他捏緊了拳頭,幾欲揍出去,戰肖及時拉住了他的手腕,勸他理智。

    男人再向後退了幾步:“怎麽的,還想打我啊。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不是好人,與你們為伍,我恐有性命之憂。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們搶我食物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如果再有一次,我肯定會和你們拚命的。”

    說完威脅的話,男人把袋子甩在肩上,大搖大擺地要走。

    容止閃身到了他的麵前,阻攔住了他的去路。

    “放了狠話,就想一走了之?”容止唇角輕勾:“這也未免太簡單了吧。”

    男人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容止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男人終於意識到不對了,他緊緊握著手中的弓弩,看了看容止,又迴頭看了看身後的三人。

    能有這樣的速度,必是靈力高手。

    “你想幹什麽。”

    轉過頭來,他冷聲問容止。

    “別誤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雲歌再次走到容止和男人的中間,微笑著問男人:“你隻需迴答我,剛才的那些問題。我們都不會傷害你的。”

    眼前的女子,眉目清秀,可眼中的光芒卻遠遠超乎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單純。不知怎的,她明明在笑,可男人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甚至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男人最後選擇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在容止的看管下,他不敢再有放肆。

    擎昊仔細地看過他手上的弓弩,再一次肯定,這就是冥國皇族的東西。

    “我見過這個,”擎昊聲音有些發抖:“宗廟的第三層,本是放在香案上的。”

    這話,讓雲歌和戰肖都有些驚訝。

    放在宗廟香案上的,那便是祖先們的東西,如何會到這個男人的手中。

    “你確定?”

    雲歌說:“會不會……是仿製,或者,外觀相似實則不同?”

    擎昊搖頭。

    “不會,西冥的兵器都有其特殊的印記,不論高低貴賤,都是不可重複的。且西冥皇族的兵器,是煆造師用靈血化火徒手做成,每做出一件,都會耗損大量的靈力,非數年閉關休息,不能恢複。而模仿,必定要耗時更多,讓靈血精準地描繪出特定的樣子,各中耗損,哪怕是一個六品上的煆造師,一生也都不能再做兵器了。這是非常不劃算的,誰會用此心機,做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東西來呢。”

    聽擎昊說出其中繁雜的工藝,雲歌點點頭,也覺得,不會有人願意犧牲一輩子的心血,做一個仿製品這麽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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