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段景旭激動的表情,雲歌心裏倒是很驚訝的。她和段景旭隻有一麵之緣,不過是為他撿了個風箏而已,怎麽他竟這麽喜歡自己,還要把她留在身邊?

    “小殿下,在哪個宮伺候,並不是奴婢一人就能決定的。”

    “為什麽。”段景旭很不理解:“你是在擔心那個美姬不放你嗎?這個簡單,我跟她要,她肯定鬆口。”

    “不是這樣的。”

    雲歌輕輕地抽出手。

    段景旭手上一空,整個人兒都緊張了起來。

    “奴婢現在大王的身邊伺候呢,大王還在調理身體,怕是離不開人……”

    “你怎麽又去我九哥那兒了。”

    段景旭的小臉兒上,滿是糾結的神色,似乎遇到了天大的難題一樣。

    “母親說,不能和哥哥爭搶,你若是去九哥那裏伺候,我如何管他要人……”

    段景旭難過的低下了頭,看到他失望,雲歌的心都揪了一下。

    “小殿下不要神傷,奴婢既在大王身邊伺候,你想奴婢了,就可隨時來天璽殿玩呀。或者,奴婢得空了,就來探望小殿下,這不是也很好嘛。”

    “上次你便是這樣說的,可是,可是我等了許久都見不得你……”

    段景旭撅著小嘴,不滿地說道。

    雲歌無奈,她在為虞姬取琉璃盞的路上,遇到了段景旭一次,也的確是這般應允他的。可那之後,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心思全放在接近段景毅的上麵,根本不得空來成德殿。且現下正是抓捕朱夲的關鍵時期,她是迷惑對方的關鍵所在,更不能隨意離開。

    她很想解釋一下,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隻能蹲下來,摸了摸他肥嘟嘟的小臉蛋。

    “奴婢答應您,等大王好了,咱們就去放風箏。奴婢會紮特別好看的風箏,飛得也特別高。到時,奴婢和小殿下賽上一場,看誰風箏飛得好如何?”

    段景旭的神色這才有所緩和。

    “姐姐這次不會也是誆我的吧。”

    雲歌笑道:“奴婢哪有那麽大的膽子,敢誆騙小殿下呢。奴婢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段景旭笑嘻嘻地點點頭,臉頰上兩個小酒窩格外可愛。

    “那我們就說定了。”

    “嗯!”

    雲歌沒有過多停留,又陪著段景旭喝了碗牛乳,就告辭離開了。臨行前,她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問段景旭:“小殿下,奴婢忽然想起,有一舊友在成德殿,故而想向您打聽一下。”

    “誰?”段景旭依依不舍地問。

    “禹喜。”

    段景旭攪動著手指頭,還沉浸在雲歌要離開的難過中。

    雲歌蹲下身來,輕聲而問:“他,可是成德殿的人?”

    “是啊。”段景旭歪著頭問:“姐姐打聽他做什麽。”

    雲歌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問問而已。”

    走在迴天璽殿的路上,雲歌陷入了沉思。

    禹喜是成德殿的人,也不能證明,那日的黑衣人就是禹喜。若禹喜和黑衣人是同一人,那麽,他夜闖楓天閣,又是出於什麽目的呢……

    望著雲歌的背影消失在宮巷中,段景旭才垂頭喪氣地轉身迴去。故意避開的禹喜從殿外走進來,見段景旭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輕笑道:“小殿下就這般喜歡那女奴嗎?”

    段景旭很嚴肅地點點頭,順便糾正:“你莫要叫她女奴,該叫姐姐。”

    在他的心裏,雲歌可是很有地位的。

    “既然小殿下是真心喜歡雲歌姐姐的,那禹喜有一計策,可讓小殿下時常見到她,也能讓她時常陪小殿下玩。”

    段景旭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什麽辦法,快點說快點說!”

    禹喜弓著身子,恭恭敬敬地迴答:“奴才聽說,她在這宮裏,還有一個妹妹……”

    剝了一夜核桃,王姬的貼身宮女幾乎是被抬著迴到春華殿的,丟到春華殿前,她委屈巴巴地進去的迴稟王姬昨天的狀況。

    王姬剛起床,正打著哈欠讓人梳妝呢,找不到人盤頭方才想起她,小宮女被指去看著雲歌了,現下哈沒迴來。

    王姬冷笑:“一晚上的時間,怕是那雲歌再也沒有辦法狐媚大王了吧。”

    誰成想,沒看到雲歌的笑話,反而自己的宮女滿手是血地迴來了。

    “娘娘!”

    小宮女終於見著主子,哭的泣不成聲。“娘娘,奴婢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嗚嗚嗚,那雲歌欺人太甚,您看看奴婢這手,指甲都碎了,都沒有好地兒了。”

    “我不是讓你去看著雲歌剝嗎,怎麽變成你剝了?”

    抽抽涕涕地把來龍去脈給王姬講了一遍。

    王姬咬著牙關:“還真不能把她想簡單了,這個該死的雲歌,不僅得到了大王的寵愛,連小殿下也對她另眼相看。大家都失心瘋了不成,全都圍著她團團轉!”

    她看了眼宮女的手,心中越發堵得慌了。

    那本該是留在雲歌身上的教訓,現下反而傷了自己人。

    “不能再讓她繼續下去了,靠山越來越多,再想動她怕真的難了……”

    ……

    今天是太後閉關的最後一日,轎攆早早地便等在佛寺前了。王後立在院中,靜心地等待著。宮人們念著天氣寒冷,想讓她在屋內等候,王後也拒絕了。

    “母後能在這四壁透風的佛寺裏靜心修習七日,都能安然處之,本宮隻站一會兒又如何。沒什麽大不了的,佛門之下不講尊卑,你們都去忙吧。”

    風華見狀,隻能暫時退下了。

    “她還站在外麵呢?”

    太後手握佛珠,看著頭頂的神明,挑眉問道。

    “正是呢,闔宮晨省過後,王後娘娘就來站著了,直到現在,連口熱乎水都沒喝。”

    “還挺虔誠。”

    太後冷哼一聲,“就是不知道,這份虔誠能不能洗脫她身上的罪孽喔。”

    風華攙扶起太後,低聲提醒道:“王後娘娘是這後宮的主子,哪裏來的什麽罪孽。”

    太後看了她一眼,“就你會說話。”

    “奴婢說話能討人歡心,總比頂著來,讓人心堵要強。”

    “你是關心我的身體,不想讓我心煩。可是這宮裏的人,都巴不得讓我知道那些個煩心事兒,好讓我替她們出氣呢。王姬是一個,外麵的,又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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