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永昌嚇了一跳:“什麽?別瞎搞,你又不喜歡人”


    駱愷南:“是不喜歡啊,可你給我看這信的目的不就是讓我給他個迴應嗎?他為我連房子都賣了,我要是拒絕他,或者不理他,傳出去多難聽啊?你不覺得和他交往一次、圓了他的念想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嗎?幹嘛不同意?難不成……你心裏其實很瞧不起他?”


    駱永昌也是一身反骨,兒子說他歧視,他就必須要證明自己不歧視:“我怎麽不待見他了?我是怕你跟他隨便玩玩,到時候分手了,不是傷害人家嗎?”


    駱愷南:“他喜歡我,我拒絕他,不也是傷害他?如果你不歧視,為什麽不讓我試試?反正我單著也是單著,陪他玩玩怎麽了?你其實就是瞧不起他吧?還好意思說我。”


    說完翻了個白眼,嘲諷指數十級。


    駱永昌當場氣結:“我早就知道你花花腸子多,所以才一再勸他放棄,現在他執迷不悟,你非但不幫著勸,還出這種餿主意!”


    駱愷南後仰靠入座椅,滿臉不以為然:“你勸他那麽多迴了,有用嗎?他那人老倔強了,不答應就會一直纏著你,我這是在幫你啊。這事兒用不著你操心了,我會找他談的,就按我的方法辦。”


    駱永昌火冒三丈,被怒意衝走了理智,脫口而出:“行行行,你去談!到時候人家被甩了來找我要說法,我可不負責!”


    南南:“喵喵喵!”


    駱永昌:“你看它都生氣了!”


    駱愷南將荒唐人設貫穿到底,吊兒郎當地迴:“再有問題再解決嘛,先解決眼下的。對了,爸,學校的官方賬號是誰在管?”


    駱永昌抱起小貓,怒氣衝衝地轉身就走:“問我秘書去,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一點兒沒繼承你爸的優良基因,好的不學盡學壞的,我看你怎麽收場……”


    書房門被重重摔上。


    直到聽不見下樓的腳步聲了,駱愷南才終於噗地笑出聲。


    他又反複看了好幾遍信,到了幾乎能背下來的程度,接著將那封信連同銀行卡一起鎖進了抽屜,然後給寄信人發消息:「搞定我爸了。」


    詹子延一分鍾內就迴了,是段驚喜交加的語音:“這麽快?你怎麽做到的?我和你爸談了好幾次都沒成功,你好厲害啊,愷南。”


    駱愷南:“我對付他多少年了,你才認識他多久,我就說我能解決。”


    詹子延的語氣特別後悔:“早知道我就不該瞎忙活,自以為是了,對不起。”


    駱愷南:“我知道你是好意,別自責。不過,我爸雖然答應讓我和你交往了,但是……”


    他故意留了個尾,詹子延下一段語音果然急了:“不過什麽?”


    駱愷南心裏數著秒,估算著他應該急不可待了,才慢騰騰地邊說邊笑:“不過,他或許會來勸你甩了我,無論他說什麽,你要相信我,詹老師。”


    “?”詹子延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很聽話地迴:“嗯,我當然相信你。”


    駱愷南忍不住對著手機親了一下:“還有件事。”


    “什麽?”


    “我也好想你。”駱愷南望著窗外緩緩下沉的橙色落日,“天明時想你,天黑時也想你,無論我身處何時何地,有兩件事我會一直做,一是想你,二是愛你。以後我偶爾不在你身邊,也別忘記這些話。”


    作者有話說:


    現在的老駱:我看你甩掉他的時候怎麽收場!


    50年後的老駱:怎麽還沒甩?


    (還沒完,小駱會繼續鬥智鬥勇滴~)


    第101章 加碼(雙更)


    短暫的元旦假期結束後,來住酒店的客人漸漸少了,下一波高峰估計要等到過年。


    詹子延每天幾乎足不出戶,一日三餐都在酒店內解決,就某天出去配了副新眼鏡。


    駱愷南把他為數不多的全部家當都搬了過來,給他退了出租房,甚至要迴了一部分房租。


    意圖很明顯,就是要把他圈養起來。


    詹子延提了幾次房費太貴想搬出去住,駱愷南堅決不同意,隻好作罷。


    所幸房間內一應俱全,書桌電腦皆有,他就在酒店待著,悠悠閑閑地辦公或看書。


    到了工作日,出版社的編輯發來消息,說是拿到書號了,也就意味著最終定稿了,做好書封就差不多能出版。


    「詹老師,你有喜歡的設計師嗎?我們可以去約。」編輯貼心地問。


    詹子延剛想說沒有,突然想起上迴喬懷清幫孫綺設計的控訴海報。


    簡潔明了,重點突出,色彩搭配舒適,還挺有特色的。


    一樣是出錢請人設計,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


    於是他轉頭就聯係了喬懷清,問了檔期安排,喬懷清立刻迴複:「能賺錢當然有空!讓那個編輯加我吧,給他一點藝術大師的震撼。」


    詹子延推送了名片過去,喬懷清又問:「詹老師,那天約會怎麽樣?你倆和好了嗎?」


    好得不能更好了。詹子延心想。


    以前他與駱愷南之間,雖然也坦誠,但總是像隔著一層透明玻璃,難以突破。


    如今隱患消弭,誤會解除,他們的靈魂可以親密無間地擁抱在一起,如同他們每夜纏綿的身體。


    「嗯,和好了。」詹子延迴,「謝謝你,懷清,要不是你那天逼我一把,我們或許不會這麽快和好。」


    喬懷清迴了語音:“沒事,你倆和好我也輕鬆了,否則駱愷南天天在遊戲裏殺我泄憤,我也很氣啊。”


    還有這麽迴事兒?


    詹子延當晚就問了駱愷南,得到確認後,忍不住說教:“懷清幫你那麽多忙,你該對他友善點兒,還記得我生日那晚、那位畫師說的話嗎?要對兄弟好。”


    駱愷南:“……”


    在心裏唾罵了某位狡詐畫師數次之後,他選擇了轉移話題:“知道了。對了,我後天要辦一場試玩直播,你想來嗎?”


    “試玩直播?”詹子延第一次聽說這個詞,“也是發售前的宣傳嗎?”


    駱愷南:“嗯,會請一些知名遊戲主播試玩,我也會親自演示,起碼十個小時,可能要熬通宵,不過你困了可以先迴房睡,我和投資人定好了,直播間就設在這家酒店的會議廳。”


    詹子延當然應允:“我要去,得挑套正式的衣服,見你的投資人不能太隨便。”


    駱愷南笑道:“沒關係,他是個很隨便的人。”


    兩日後,當詹子延抵達布置好的會議廳、見到那位傳說中的投資人時,就明白了駱愷南為什麽說他“隨便”。


    投資人姓虞名度秋,是平義市首富,人稱虞總,外形高挑俊美,一身沒商標的高定休閑服,染了頭瀟灑不羈的銀發,嘴角勾著意味不明的笑,眼神卻叫人發冷。


    他坐私人飛機來的,沒有寒暄沒有客套,來了就往沙發上一坐,蹺起腿,視線掃過他們這邊幾人,懶洋洋地說:“你們今天陣仗挺大啊。”


    詹子延看著他帶來的一排壯漢保鏢,再迴頭看看自己這邊清一色的小年輕,不知他是否在開玩笑,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所幸喬懷清接得住:“這不是為了迎接您嗎,虞總,怎麽沒帶您那位帥哥保鏢來啊?”


    “他這幾天去美國出差了。”虞度秋喝了口桌上的速溶熱咖啡,倒也不講究,“你提他幹什麽?看上他了?”


    喬懷清:“我又不瞎,你倆都戴婚戒了,我沒興趣當第三者,就問問而已,每次他在的時候你比較好說話。”


    “在愛人麵前總要裝一裝,免得他擔心我在外太跋扈。”虞度秋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笑意更盛,“幸好你迴答對了,否則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喬懷清不以為然地聳肩:“我知道,我肯定會在一群帥哥的床上享樂至死。”


    虞度秋:“哈哈,和你聊天就是有意思,不像你們的製作人,和他說什麽都是冷冷的,拽得很。”


    詹子延悄悄扯了扯駱愷南的衣袖:“這位虞總不像善茬,你確定他會信守承諾嗎?”


    駱愷南低聲迴:“我不了解他,但老周人不錯,我信得過。”


    老周就是此刻虞度秋身後那位臉上帶疤的保鏢,也是先前幫孫綺調查證據的那位平中家長。


    為了感謝對方,這次孫綺也特意趕來酒店,買了套小女孩喜歡的首飾,親自送到對方手裏:“謝謝您啊周叔,幸好有您幫忙。”


    周毅本人比外表親切得多,連聲推辭:“哎喲,不用這麽客氣,小事一樁。我女兒才讀中學呢,用不著這麽貴的首飾。”


    詹子延側頭,小聲問:“潘祥的事,後來學校怎麽處理的?前陣子事情太多,忘了問你。”


    駱愷南摸了摸他柔軟順滑的頭發:“周叔上報了平義市公安局刑偵隊,警察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問遍了潘祥教過的曆屆學生,有其他女生站出來了。前幾天潘祥剛被學校開除,之後可能會被刑拘,算是罪有應得了。孫綺想請我喝酒,我沒去。”


    詹子延困惑:“為什麽不去?這麽皆大歡喜的事。”


    駱愷南將他鬢邊的碎發別到耳後:“怕喝醉了又來禍害你。”


    這動作太親昵了,周圍這麽多人在場,詹子延難為情地扶了扶耳邊的鏡腿,身子往後:“不算禍害,我能接受就不算。”


    駱愷南的手停滯在半空,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倆的互動落入了旁人眼中,虞度秋冷不丁地高聲問:“駱愷南,那是你對象?怎麽不介紹給我?”


    詹子延立即轉身:“抱歉,我忘了自我介紹。”


    他報上了姓名,走過去,伸出手與虞度秋握了握。


    虞度秋好奇地打量他,也跟著別人喊:“詹老師,你看起來似乎不愛玩遊戲?”


    詹子延如實迴:“嗯,我喜歡看書,很少玩遊戲。”


    “我說嘛,我看人很準,你一看就和我一樣,不愛玩那些幼稚的電子遊戲。”虞度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我們聊會兒,駱愷南,你去忙你的。”


    駱愷南的確有事要忙,留了句“你別為難他”,就和吳迪等人準備今晚的直播去了。


    詹子延坐下,說:“冒昧問一句,虞總,既然你不喜歡遊戲,為什麽要投資它?”


    虞度秋的手指摩挲著咖啡杯,迴:“因為很多事情,現實中無法重來。駱愷南用這句話打動了我,我覺得我們的想法很合拍。雖然目前mirage隻是一款常規的開放遊戲,但未來,我們想把它升級成全息遊戲。”


    詹子延:“全息遊戲?”


    虞度秋:“對,通過我司正在研發的腦機接口設備,將腦電波反射到遊戲係統中,實現堪比現實的交互體驗,相當於在虛擬世界中重啟人生,彌補遺憾,達成心願,打造每個人心中的理想國。”


    詹子延聽到這兒,無聲地笑了笑。


    虞度秋有話直問:“你笑什麽?”


    詹子延:“抱歉,恕我直言,這個目標恐怕很難實現。在柏拉圖的理想國中,哲學家應該當國王,而在商人眼中,或許就是商人該當國王。在同一個世界裏,如何能讓人人都當上國王呢?”


    虞度秋側身,凝視他:“你應該知道,mirage這款遊戲的特殊之處在於,它能延伸出無數條世界線,這樣就可以讓每個人有機會當上國王了。”


    詹子延反問:“如果每個人都能當上國王,那國王還是國王嗎?”


    虞度秋一愣,很快聽懂了,淺眸中掠過一抹詫異,身體緩緩後仰:“詹老師是教什麽的?”


    詹子延一推眼鏡:“哲學。”


    虞度秋拍手:“哈,難怪。所以你不支持重活一次?哪怕你的人生中有遺憾、有傷痛?”


    詹子延望向不遠處調試設備的駱愷南,答:“不,如果現實能重來,我一定是最想推翻它的人之一。但是,假如重來,我未必會遇到現在愛的人,那就算了。”


    虞度秋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你知道嗎,這個問題我也問過駱愷南,他說他創作mirage的起因,就是想在虛擬世界中重啟人生,可他現在的想法變了,與你的迴答幾乎一樣。明明是一款虛擬現實遊戲的創造者,卻不沉浸其中,怎麽給其他玩家做出表率,你說對不對?”


    詹子延揣摩了會兒這話裏的意思,問:“可你還是投資了他,說明你也認可他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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