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你太小看了我,我的二弟,你的眼裏難道隻有少主二字嗎?”羅布拍拍他的肩,頓了片刻,“當然,這個位置也隻能屬於我。”

    羅布的話令羅素震驚,不僅僅是少主之位,他想做什麽?

    “所以,你擔當不起這個大任。”羅布瞟了瞟不遠處的秦清,“你想救她是不是?”

    羅素順著他的目光,朝秦清望去,正巧秦清看了過來,二人目光相遇,他心猛的一緊,她的臉色十分不好,僅僅一晚,她仿佛瘦了一大圈,她的目光深幽,羅素讀不懂是什麽意思。

    “那麽現在隻要你能告訴我司馬言在哪裏,我就放了她。”羅布看清了他眼中的慌亂與擔憂,是以,這才以秦清來威脅他。

    “我不知道司馬言在何處。”

    “達坤,施刑。”

    “你容我想想。”羅素緊緊抓住羅布的手,羅布笑了笑,“一刻鍾。”然後,將他的手輕輕拿下。

    這一刻鍾即漫長又短暫,他自然不在意司馬言的性命,然而,他與他的交易,他可以幫他與秦廷獲得聯係,有了秦廷的支持,他就可以成為少主,這是母親的心願,繼承了酋長,便可以把母親帶迴故土,他也不甘心,不甘心屈於羅布之下,若他不是少主,那麽他的命難保,更別說護著秦清了。

    他要如何擇選?

    羅素再次看向秦清,秦清雖未聽到他二人的談話,但也能明白羅布對他說了什麽,他的矛盾與糾結,他的無措與無奈,一一看在秦清眼裏。

    真是可憐了他,秦清這般想著,不管他做如何選擇,她都不會怪他,他才十三歲而己,能有什麽萬全之策,但她也怕死呀,秦清偏過頭去,不想讓羅素看到她眼中的淚花。

    與之同時,一支暗箭己悄然搭在了弓上,隻等著那一刻,長箭出弦。

    “怎麽還沒有想好?”羅布笑道,“也是,一個奴婢的命又算得了什麽。”羅布抬起了手臂,同時一把斧頭己經架在了秦清的脖子上,隻要他一揮手,秦清的人頭自然落下。

    冰冷的刀刃讓秦清身子一顫,她感到了死亡的臨近,她並非大義稟然的人,但讓她就此去害另一個人的性命卻也做不到,秦清閉上雙眼,任淚水流下。

    而羅素緊緊的握著拳頭,狠狠的瞪著羅布,緊張的嘴唇顫抖,那一個“好”字就要脫口而出。

    “大哥哥。”

    正在這時,羅泊突然出現了。

    “你怎麽來了?”羅布詫異。

    羅泊看了看木樁上的秦清,“大哥哥在做什麽?”

    “處治一個奴婢。”

    “大哥哥是要殺了她嗎?”

    羅布輕笑一聲,“她犯了罪,為兄是按規矩辦,你來這兒做什麽?天氣涼了,若受了寒,阿涅又要擔心了。”

    言畢,便令左右奴仆送羅泊迴去。

    聽羅泊道來,“我來神廟是為阿涅祈福的。”

    “哦?”

    “阿涅病了。”羅泊低下了頭。

    “病了?”羅布驚訝,“什麽病?前兩日我去看望阿涅不是好好的嗎?”

    羅泊道,“舊疾,大哥哥,這幾日你別處治這些犯了罪的奴仆好嗎?大巫說過,有血腥會衝撞病人,病人便不會好,等阿涅病好了,大兄再懲罰他們不遲。”羅泊期盼的眼神看著兄長,乞求著。

    “這......”羅布一怔。

    這並非沒有先例,前幾年如夫人曾大病過一場,大巫也說過這樣的話,後來酋長赦免當時的死囚,果真,如夫人的病有了起色。

    見羅布猶豫,羅泊便要起身相跪,被羅布趕緊扶住,“阿弟孝順,為兄又豈能不成全,好,為兄答應你,為兄現在就隨你一起去看望阿涅。”

    羅泊一喜,“謝謝大哥哥。”

    羅布逐吩咐將秦清押迴牢裏,他來到羅素麵前,但見他臉上的鬆馳的表情,不由得嘴角一勾,“二弟可隨我們一道?”

    羅素道,“我一向不得阿涅待見,怕阿涅見了我病情會加重,我還是不去的好。”

    “阿涅良善,見你去,一定會高興的。”羅布繼續。

    羅素冷冷一笑,“就請阿兄帶我向阿涅問安即可。”

    羅布也不再勉強,隨著羅泊一道離開,背過身去的羅布臉色十分難看,當是心有不甘,可此番,他又不能棄如夫人的病而不顧。

    與之同時,那支躲在暗處的長箭也悄然退走。

    話說,如夫人的確有些身子不適,並無羅泊說的那麽嚴重,羅布從如夫人處歸來十分氣惱,“是巧合還是?”

    巴紮懷疑,“巧合倒也罷了,若是二公子找的三公子,老奴就想不通了,二公子對如夫人母子一向不待見的。”

    羅布沉聲道,“如夫人是,羅泊卻不一定。”

    “這......”

    “卻實在難以咽下這口氣。”羅布在巴紮耳邊小聲數語,“不管是與不是,要讓如夫人知道,他的寶貝兒子做了什麽......”

    如夫人這邊很快知道了詳情,驚鄂得半天沒有迴過神來,春巴嬤嬤道,“那日老奴隻知二公子去找酋長求情了,未想他還去尋了三公子。”

    如夫人生氣的將手上東西一扔,“三公子身邊的人都是怎麽做事的?千防萬防,還是防不了嗎?”

    雍尼嬤嬤十分愧疚,春巴嬤嬤趕緊道,“是二公子太過狡猾,望夫人不要責怪雍尼嬤嬤。”

    如夫人歎道,“我並非責怪於你。”雍尼嬤嬤道,“是老奴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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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夫人又搖搖頭,“這孩子也不知是怎麽想的,他就那麽稀罕關雎樓的人?”如夫人撐著額,越說越氣惱,她站起身,想了想,吩咐雍尼嬤嬤,“以後不管是誰來見三公子都要來報我,還有,天涼了,不能讓他出院。”

    “是。”雍尼嬤嬤本想說什麽,但見如夫人的態度,便將話咽了迴去。

    “春巴,你先退下吧。”

    但春巴嬤嬤卻猶豫著,“還有何事?”

    春巴磕頭道,“望夫人救救西蘭。”

    “西蘭?”如夫人詫異,“你是說你的那位侄子?”

    “是。”

    “她怎麽了?”

    春巴嬤嬤便將西蘭如何得罪羅素的事說了,“如今西蘭受了二公子鞭刑,還被關在水牢裏,奴怕,她的命不保。”春巴聲音哽咽,如夫人聽言皺起了眉頭,“她並沒有做錯什麽,隻因她指證了那個奴?”

    “是。”

    如夫人道,“此奴是與羅素一起從外麵迴來的,羅素定會偏袒於她,你的侄子我略有所聞,並非一本份之人。”

    春巴泣道,“老奴知道西蘭不安份,所以這才一直放在身邊,卻未料她還是......是老奴的過失,但她畢竟是老奴的親人,老奴不忍心見她就此喪命,望夫人成全。”言畢,又深深的拜了下去。

    如夫人道,“你知我對關雎樓的事一向不過問,再說了,我去向西蘭求情,怕是西蘭的命更不保。”

    春巴聽言一下子癱倒在地上,雍尼嬤嬤扶起她,“別人不知夫人與二公子的關係,你還不知嗎?”

    春巴麵露絕望之色,“嬤嬤......”

    “你先迴去,我想西蘭不會有性命之憂,秦清還關押著,若西蘭死了,豈不坐實了她的罪名?二公子要救秦清應該會考慮到這些。”

    確也如此,春巴嬤嬤不會想不到,她平靜了一番心情,對如夫人拜了拜,方才退去。

    “雍尼,你說那位秦清真的會去偷神廟的祭品?”還未待雍尼嬤嬤迴答,如夫人又擺擺手,“罷,此事與我何幹,對了,大巫什麽時侯迴來?她說要為阿寶請醫,不知請來沒有?”

    如夫人有些沒落的踱到窗前,“請了這麽多醫者都看不好......”

    “天下名醫很多,這個看不好,還有下一個。”雍尼嬤嬤勸慰道。

    “若都看不好呢?”如夫人目光幽遠的看著遠方,想起了醫者說過的話,此子怕是活不到成年呀......她緊緊握著雙手,指甲掐進了手掌裏。

    “夫人這是何苦?”雍尼嬤嬤趕緊拿出絲帕拭去手上的血跡。

    “雍尼,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阿寶,若有一天阿寶不在了,我也......不會苟活下去,一個母親不能為自己的兒子討迴公道,那麽這個母親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夫人......”雍尼嬤嬤聽了這話,心碎的跪在地上,卻是一句勸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二人卻不知,門口站著的羅傲將這些話聽了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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