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個身高達六尺的黑臉大漢穿著一身戰甲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一臉橫飛的大黑胡子,豹眼圓睜,活脫脫一個猛張飛。


    二將軍李現從來都是戰甲不離身,隨時準備為南唐打仗的樣子……


    “既然是這樣,你還爬山涉水長途奔走兩千多裏從西部邊境跑迴來為梨花姑娘祝十六大壽……這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麽?真夠搞笑的!”姬天雲一邊想一邊打量“李二”身後兩個“千姿百媚”的小娘子。


    兩位小娘子身穿縷空的紅綢裙子,臉上胭脂粉塗的像大馬猴的屁股似的。


    這讓姬天雲又想到《圍城》裏在輪船上對鮑小姐外貌的描寫那一段:


    她隻穿緋霞色抹胸,海藍色貼肉短褲,漏空白皮鞋裏露出塗紅的指甲。有人叫她“熟食鋪子”,因為隻有熟食店會把那許多顏色暖熱的肉公開陳列;又有人叫她“真理”,因為據說“真理是赤裸裸的”。鮑小姐並未一絲不掛,所以他們修正為“局部的真理”。


    這兩個小娘子,應該叫“局部真理小娘子”了。


    帶著兩個“局部真理小娘子”龍蹬虎步走上二樓,二將軍雖然衝著姬天雲說話,但是眼睛卻一直盯著大胖子阮玩。


    見阮玩微微的搖了搖頭,二將軍李現突然改變了態度,衝著姬天雲笑道:“不就是一個姑娘嗎?小逍遙侯有這個雅興,拿去好了。”


    阮玩這才走到二將軍麵前拱了拱手說道:“參見二將軍,二將軍辛苦了。”


    這一切姬天雲都看在眼裏,心想:“這阮玩和二將軍的關係有點意思……表麵上看起來,二將軍是主,但實際上,也許這個放蕩不羈不靠譜的阮玩才是正主……真是想不到啊……這個阮玩已經乖張不靠譜了多年,但是第一門閥阮家好像非常容忍他,一直讓他頂著世子的身份滿世界招搖……這恐怕也是南唐的第一咄咄怪事……他們是在玩什麽呢?”


    姬天雲也走了過去衝著二將軍拱了拱手,說道:“天雲不知道梨花姑娘是二將軍的掌上明珠,今日魯莽了……俗話說得好,君子不奪人所愛,梨花姑娘還是二將軍你的。”


    “不不不,梨花姑娘仙姿容貌,又會彈琴,又會做詩又懂風情,隻有小逍遙侯這種風流人物才能匹配……”二將軍李現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不不……梨花姑娘還是二將軍的……”


    兩人正在相互謙讓的時候,樓上的“梨花軒”又傳來一聲清脆的琴聲。


    仍然是那種甜得讓人發酥發軟的軟糯聲音,“二位大人不要再爭了,好像梨花沒有人要似的,都進來吧……”


    聽到這兒,姬天雲和二將軍哈哈大笑攜手在大胖子阮玩的陪同下走進梨花軒。


    風三娘也跟了進去。


    梨花軒仍然沒有梨花,什麽花都沒有,隻有重重的雪白的湖綢。


    湖綢為牆為帷為簾,一切都是白的,在這白色的世界正中央,一身白衣的梨花姑娘正跪坐在一張黑色的琴前麵。


    湖綢白,衣袍白,人更白。


    雪白的小瓜子臉有一對俏皮的小酒窩,一雙大眼睛會說話,正微笑著看著進來的三個人。


    整個白色的屋子,因為這個小娘子而靈動起來,但卻又有一種淡淡的憂傷的味道,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處子香。


    真是梅須遜她三分白,雪卻輸她一段香。


    姬天雲心想,“不會吧?搞得這麽素,這是要祭奠什麽嗎?要想俏,必帶三分孝……特麽怪怪的……”


    梨花姑娘站起身來不看二將軍和大胖子阮玩眼睛卻一直盯著姬天雲說道:“小侯爺以一部天下奇書為姑娘們立傳,小女子在這兒謝了。”


    又是為姑娘們立傳?


    看來這天下第一奇書金瓶梅總是擺不脫這方麵的……命運。


    梨花姑娘繼續說道:“就衝這天下第一奇書,梨花願意終身為小侯爺疊被暖床,不要一分一毫的贖金……但我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小侯爺必須把這天下第一奇書寫完……小侯爺能答應小女子這個要求嗎?”


    這就搞定了?


    這實在太容易了一些吧?


    在梨花姑娘恐怕是“《金瓶梅》迷”的第一人!


    在一旁的風三娘臉一陣紅一陣白,著急的說道:“這可不行,這在梨花苑沒有這個先例……”


    剛想繼續說什麽,卻被大胖子阮玩一瞪眼,把剩下的話都憋了迴去。


    這一切仍然被姬天雲看得一清二楚,看來這個大胖子阮玩才是正主啊!


    戲還得繼續演下去。


    姬天雲徑直的走了過去坐在梨花姑娘一旁,肆無忌憚的把自己的安祿山之爪搭在梨花姑娘的芊芊細腰上,非常猥瑣的說道:“不知道姑娘會不會十八摸……本侯就對十八摸特別感興趣……算了算了,估計你不會,等我把你帶迴府裏,慢慢教你……這真是人間最奇妙的事情,哈哈哈……”


    說完,姬天雲給梨花姑娘來了一個“公主抱”,不管不顧抱著梨花姑娘就走。


    一邊走下樓梯,一邊迴頭衝著瞠目結舌的二將軍和大胖子阮玩說道:“你們知道人生最大的快事是什麽嗎?我告訴你們,那就是夜夜當新郎……哈哈哈,走啦!”


    此夜,小逍遙侯和二將軍在梨花苑爭搶梨花姑娘,大戰三百個迴合才分勝負,小逍遙侯技高一籌,以半部天下第一奇書《金瓶梅》贏得美人歸……這樣的“故事”被街頭裏巷渲染成了“傳奇”。


    天下第一奇書《金瓶梅》在大周如日中天,所有人都想看看這部書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有大財神之稱的範安伯更是安排人連夜到金陵城的各大權貴家中送請柬。


    並附送上這兩天趕刻出來的《金瓶梅》前19個迴合。


    此夜,多少人家燈火長明,都在看小逍遙侯寫的天下第一奇書《金瓶梅》。


    此時在南唐公的宮殿上也是燈火通明,南唐所有的二品以上大臣都在。


    在正北的禦座上,南唐公李煜正閉目養神,一雙肥手不停的輕輕敲打手下麵的一卷書。


    書麵上寫著“天下第一奇書—金瓶梅”。


    大殿上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了。


    儒宗南劍宮這一代的大弟子孟不凡神情非常激動,他是南劍宮宗主孟非子定的下一代繼承人,現在在南唐朝廷領司徒一職。


    孟不凡衝著南唐司空阮文種吼道:“你居然替這樣的敗類說話……這樣的書實在是有辱斯文,實在是我朝之恥辱……小逍遙侯就是一個妖孽,我再讓這個妖孽招搖撞騙下去,我南唐將國將不國了……”


    阮文種慢條斯理的說道:“按司徒的意思,怎麽樣對待這本天下第一奇書?”


    孟不凡更加激動,揮動著拳頭,再一次吼道:“這本書必須全麵禁止!小逍遙侯以妖文惑眾,應當五馬分屍!”


    阮文種笑了笑,說道:“我看剛才司徒看的最起勁嘛……還嘖嘖稱讚,還流口水了都……”


    “你……我都不願意跟你這種無恥之人說話……就你養的那個兒子阮玩……就不是一個東西!小逍遙侯和他相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臭味相投……也不都不是一個東西!實在太有傷風化了……”


    然後孟不凡側了一下身,向南唐公李煜拱了拱手說道:“君上,臣孟不凡建議,全麵禁止這本天下第一奇書金瓶梅,同時,把小逍遙侯抓起來處以極刑。”


    南唐公李煜這才睜開眼睛,說道:“書嘛,該禁的禁,這沒問題……至於小逍遙侯嘛,小年輕人,做點出格的事情也是可以原諒的……抓起來就不用了,罰他三年俸祿以儆效尤……再關他三個月禁閉……不過,這個小家夥……以前不是一個書呆子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仗劍斬愚夫……還是有些文采的……玉不琢,不成器……就這樣吧。”


    說完,南唐公李煜站起身來就走,轉過屏風停了下來,對緊緊跟隨的大太監安海說道:“去,把那本書給孤拿過來……另外安排人,不,就你了,明天等小家夥把書寫完以後,第一個把這部書帶進宮來……孤倒想看看大結局是怎麽樣的?你說這樣的書該禁還是不該禁呢?”


    大太監安海低眉順眼,迴答道:“這個都看主公,您的意思……”


    “禁就禁吧……國人愚昧,看不出真東西出來……就像司徒說的那樣,或許讓此書流傳出去,真的是國將不國了。五日後讓小家夥來見孤……”


    姬天雲抱著梨花姑娘,並沒有登上自己的馬車,而是一路張牙舞爪的向安國公府走去。


    這是要把“無恥”進行到底麽?


    進安國公府,姬天雲把梨花姑娘安排在別院,然後走進內室。


    “小豆子”正在添香,羋如煙正在暖床。


    今天雲一把把“小豆子”抱在懷裏,說道:“你這個虢國郡主一直想殺我,你就不怕我先把你殺了嗎?”


    “小豆子”一點都不慌張,靜靜的看著姬天雲,說道:“五年前你答應過我的,準許我殺你五次,小侯爺一言九鼎,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這一段記憶也沒有,書呆子“姬天雲”居然說過這樣的話?


    反正是不記得了。


    姬天雲把自己重重的砸在床上,對暖床的羋如煙說道:“你留在安國公府又是為了什麽?”


    “保護你,也是為了殺你。”


    羋如煙的眼睛比什麽時候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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