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英實在是沒眼看,雖然他已經接受了妹妹和好朋友的婚事,並且這件事是他在一個鍾頭前親自去找好友說的,是他親口讓好友娶了妹妹,好友還找他再三確認過,可這心裏接受,跟眼睛看到,那是兩碼事。


    楚亦英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轉身就進了茶室。


    他從不借酒消愁,酒這玩意兒,是開心的時候喝的,不是拿來消愁的。


    心情不好的時候,酒都難喝了,一股子餿味。


    霍堯瞥了一眼蔣鐸和楚沁溪,也跟著楚亦英進了茶室。


    因為中午已經把晚餐的菜品都準備好了,因此並沒有等太久,茶室裏的霍堯和楚亦英剛準備泡第二泡茶的時候,就聽到了季晚濃的聲音。


    季晚濃:“端菜!開飯!”


    一人端兩盤菜,兩分鍾之後,幾個人便坐好,開飯了。


    沒人說話,都在認真的幹飯。


    楚沁溪下午零食吃的太多,一點都不餓,就拿著公筷專注給蔣鐸夾菜,尖椒炒肉裏的肉,別人幾乎都沒撈上,全讓楚沁溪夾到蔣鐸的碗裏了。


    這頓晚餐之前,蔣鐸是不允許楚沁溪給自己夾菜的,楚沁溪夾到他碗裏的菜,他都會夾出去,或者直接把筷子一放,這飯就不吃了。


    哪怕是和他們不夠熟悉的季晚濃,也察覺出了蔣鐸態度的變化,十分明顯。


    季晚濃垂下眼皮,已經猜到了什麽。


    蔣鐸飛快的吃完一碗米飯,楚沁溪狗腿兒的去給他盛了第二碗米飯:“喏。”


    蔣鐸接過碗,半飽的他,吃飯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不再是為了填飽肚子而吃飯,而是細細的品嚐。


    楚亦英則是沒什麽胃口,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看著一桌子的菜。


    忽然,蔣鐸平靜的扔下一句足以炸開鍋的話:“國慶辦婚禮,你覺得可以麽?”


    楚亦英默默的攢緊了筷子,咬肌又出來了,青筋也冒出來了。


    霍堯的動作頓了一下,慢條斯理的放下筷子。


    季晚濃已經猜到了,並不驚訝,隻有眼皮狠狠的抖了一下。


    楚沁溪則是徹底被驚喜砸暈了,公筷還夾著給蔣鐸的肉,愣在半空中,整個人像是被點了穴,一動不動。


    蔣鐸慢條斯理的咽下食物,側頭看著她:“行?不行?”


    楚沁溪眨眨眼,這才迴過神,興奮的渾身都在顫抖:“行行行!太行了!你說哪天就哪天!我都聽你的!不辦婚禮我也可以!”


    楚亦英:“胡鬧。我妹妹嫁人,再匆忙,禮數一樣也不能落下。楚家和蔣家聯姻,婚禮的場麵就不可能小。”


    楚沁溪已經徹底暈了,被幸福砸暈了,腦袋昏昏沉沉的,人也雲裏霧裏的,像是踩在一團棉花上,太不真實了。


    蔣鐸:“婚禮的事情,我媽去辦,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楚沁溪說不出話,隻能小雞啄米似得點頭:“嗯嗯嗯!”


    蔣鐸:“明天你有時間的話,就去把結婚證領了吧。”


    楚沁溪:“嗯嗯嗯!”


    季晚濃默默的扒拉著自己的草,忽然覺得這一幕又荒唐卻又合理。


    更符合她對豪門婚姻的刻板印象了。


    生意的條款談來談去,可以在談判桌上談上幾個月,甚至是一年半載。


    但隻要條款談妥了,簽合同就是一眨眼的事兒。


    這哪裏是結婚,分明就是一筆交易。


    蔣家得到了他們滿意至極的兒媳婦。


    楚沁溪得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蔣鐸……不知道他得到了什麽,因為他的態度一直是無所謂。


    季晚濃已經可以預見的到,楚家大小姐和蔣家小少爺的婚禮有多麽的盛大了。


    霍堯皺了下眉頭,似乎是覺得有點太快了。


    楚亦英:“既然都已經決定了,也沒什麽可拖的了。國慶節日子挺好的,一個來月的時間,也足夠婚禮的準備。”


    霍堯直截了當的問:“你和阿鐸都談清楚了?”


    楚亦英點頭:“全談清楚了。”


    霍堯:“那就行。”


    亦英會給溪溪設置好最後一道防火牆,哪怕是和阿鐸結婚後,也會盡可能的避免她受傷。


    楚沁溪美滋滋的挽起了蔣鐸的手臂,蔣鐸不閃不躲,隻說:“鬆開點,我在吃飯。”


    楚沁溪鬆了鬆力道,但依然是挽著他的手臂,整個人都貼著他。


    見不打擾自己吃飯,蔣鐸便沒有說什麽。


    楚沁溪樂嗬嗬的朝季晚濃丟了個媚眼兒,小表情嘚瑟的很,小臉兒都興奮的漲紅了。


    季晚濃極淺的笑了一下,然後繼續認真的埋頭幹飯。


    一頓飯,眾人吃的心情各異,隻有楚沁溪是滿心歡喜。


    這看似進展迅速的結果,背後是她的無數努力,更是她爭取多年的結果。


    從她認定了是蔣鐸的那一天起,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這一刻。


    出席各種自己最討厭的場合,忍受那些名媛千金的弱智言論和雌競行為,都是投其所好,為了讓蔣鐸他媽媽認可她,把她當未來兒媳婦。


    大學專業果斷放棄了自己最大的興趣和特長,沒有去念設計係或者是美術係,而是選擇了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曆史,因為蔣鐸他爸爸說了,凡有所學者,皆成性格。


    而讀史使人明智,蔣鐸他爸爸就喜歡讀史,她依然是投其所好。


    她太了解蔣鐸,深知蔣鐸最終會娶的妻子,絕不是他喜歡的人,而是他爸媽喜歡的姑娘。


    她也太了解自己,深知自己的優勢是什麽,自己又該去作協什麽。


    類似這樣投其所好,精準攻克的事情,她做了太多,多的她自己都數不過來了。


    其實一點都不突兀,蔣鐸會答應娶她,這就是必然的結果。


    她從未有一秒鍾的懷疑。


    她一定能夠得償所願,嫁給蔣鐸。


    即便,這婚姻從開始就與愛無關。


    那又怎麽了?


    她樂意。


    為什麽一定是和相愛的結婚才能幸福?


    幸福有什麽固定的公式嗎?


    她喜歡蔣鐸,想嫁給他,當他的妻子,和他睡在一起,幹點黃色的事情,和他有自己的孩子,然後再把孩子撫養長大,隻要她的心願能夠滿意,管他蔣鐸喜歡不喜歡她,她想要的,就要得到,必須得到。


    她得到了,她就開心了,那她就幸福了。


    多簡單的道理呐。


    她哥一直說她是我行我素,隻顧自己,不顧他人,隻會忠於自己的欲望,以自己的欲望而行動的人。


    她哥說的一點沒錯,隻字不差。


    唯一令她驚訝和不可置信的,隻有蔣鐸‘投降’的速度太快了這一點。


    按照她的預期,此刻進度條應該隻有60%左右,沒成想,進度條拉倒100%了。


    實在是讓她措手不及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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