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離陽的趙勾、北涼的拂水房以及北莽的蛛網,這些都是各個國家背後隱藏的力量。


    其中,蛛網無疑是最為完善的組織。這個機構由影子宰相李密弼創立,他本身就是刺殺的行家。


    就連李義山都說過,如果能除掉李密弼,那就等於斷了北莽女帝一隻眼睛一條胳膊,足見其重要性。


    蛛網之中的首席刺客一截柳,是一名指玄境高手,尤其擅長刺殺。他手中的劍可以將柳氣化為樹蔭,威力驚人。此外還有兩名繭,一個是娥繭老蛾,是一位一品境界的老者,同樣精於刺殺;另一個是蠶繭,她是一位戴著紅花的老婦人,精通各種指玄秘術。接下來是六位提竿,他們分別掌管著八十名撲蝶娘和三百名捉蜓郎,都是刺探情報和執行暗殺任務的能手。這些人分布在各地,一旦被捕,就會咬碎毒膽自盡。


    相對來說,蛛網的架構完善而合理。


    如果不是種涼跟著去打了一場,估計沒有一個人會想到,大名鼎鼎的北莽魔道第二人,居然也會是蛛網的直係長官。


    看著蛛網的高手和陳芝豹打在一起,種涼自然也是提矛就上。


    隻是一個指玄境就讓陳芝豹被打得驚慌失措,更何況這是兩個?


    陳芝豹一時間便被打得完全落入下風。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在那北莽蛛網的人虛晃一劍後,種涼已經猛然一矛刺出,紮了一個透心涼,心飛揚。


    這一矛來勢洶洶,速度極快,仿佛帶著雷霆萬鈞之力,直直地朝著陳芝豹的心髒部位刺去。


    陳芝豹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了驚愕和恐懼的表情。


    然而,就在這時,種涼突然發現陳芝豹的身影變得模糊起來,似乎在一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緊接著,一道寒芒從陳芝豹原來所在的位置一閃而過,徑直朝著種涼的喉嚨劃去。


    種涼心頭一驚,急忙側身躲避,但還是被那道寒芒劃過了脖子,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種涼捂著脖子,鮮血不斷地從手指縫中流淌出來,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怎麽也想不到,陳芝豹竟然到了現在還可以反擊。


    但是好在,陳芝豹這一下還沒要他的命。


    看著種涼直接一矛刺穿了自己的心窩,陳芝豹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遺憾和不甘。


    正當他還要說些什麽話的時候,身邊的北莽蛛網已經一刀砍下。


    陳芝豹屍首分離。


    一顆咕嚕嚕的人頭落地。


    陳芝豹瞪大眼睛,似乎一眼不可置信。


    這位傳聞中北涼頂梁柱小兵仙,居然就這麽容易地死在這裏了。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絕望和無奈,仿佛在這一刻,他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隨著陳芝豹的死去,周圍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這樣一位傳奇人物的離去,究竟對北涼,對徐曉,對那個世子徐鳳年意味著什麽?


    在斬下陳芝豹的頭顱之後,種涼隨手提了起來,用布料包裹住,同時看向對方:“打了這麽久才出手,你就不怕我治你個罪?”


    “棋劍樂府,沒有十足把握,絕不出手,我劍氣近,難道是那失手的人麽?”


    那此刻剝下麵罩,原來便是劍氣近黃青。


    種涼嗬嗬一笑:“隨你們便,反正你們都是一群怪胎,這一次出兵,打得就是殲滅北涼去的,話又說迴來了,怎麽聽說後方的離陽被滅了,這什麽情況。”


    劍氣近黃青淡淡地道:“被一個叫溫臨的人堵在都麵前,硬生生給滅了國,據說到現在太安城都走不出一個活人,方圓百裏都是屍體的臭味。”


    “一個人?”


    種涼吃了一驚:“怎麽做到的?”


    “召喚死屍攻城,殺死的人再成為死屍,然後包圍,疊盒子,我殺你沒用,你殺我我就變成你,這誰不死?”


    “沒有高手出手了?”


    “都被溫臨廢了,東邪陸通身邊的,還沒見過誰是混吃等死的。”


    “這……”


    種涼呆了一會兒,緊跟著笑著道“原來是陸先生的人,那就不奇怪了。”


    “那麽佩服陸通,怎麽就不隨他去,反留在北莽幹什麽?”


    “北莽需要我嘛,一人怎麽能抵一個國家的。”


    “你倒好。”


    ………………


    陳芝豹和數千北涼鐵騎的首級就被割了下來,高高懸掛在北莽軍前。


    而北涼軍看了這一幕之後,就都嚇得立刻投降,成功推進。


    ……“”


    而另外一邊。


    在先前流州那條不知名的廊道裏,北涼鐵騎和北莽騎兵正在拚死搏殺。


    北涼鐵騎組成了步陣,他們以血肉之軀阻擋住了北莽五萬南朝邊騎的進攻!


    然而,此時的涼州將軍石符卻沒有率領六千清源軍鎮精騎火速馳援廊道戰場。


    他選擇了在廊道以南的平原地帶穩住腳跟,靜靜等待著黃宋濮部主力的北逃。


    與此同時,他也需要阻止南朝邊騎援軍南下與黃宋濮殘部匯聚。


    這位涼州將軍隻是象征性地派遣了一標斥候前往廊道偵查軍情。


    石符停馬南望,目光堅定,始終背向那座注定屍體堆積如山的血腥戰場。


    他的臉色平靜如水,仿佛周圍的一切都無法動搖他的決心。


    他的鐵石心腸讓人驚歎不已。


    仗已經打到了這個地步,那就是全麵的屍山血海。


    最南方的老嫗山主戰場,涼莽雙方已經展開了第三次衝鋒。這場戰鬥異常慘烈,尤其是鑿陣一方,死傷人數最多。


    寇江淮毅然決然地將那支隸屬於流州刺史府邸的騎軍投入戰場。與此同時,黃宋濮也毫不猶豫地出動了六百餘貨真價實的重騎軍。這些北莽戰馬都配備了厚重的鐵甲,人馬俱甲,每一匹馬都顯得格外高大健壯。它們的裝備包括麵簾、雞頸、當胸、身甲、搭後以及寄生等六種防護用具,被統稱為鐵騎俱裝六甲。這種裝備使得北莽重騎軍具備了強大的防禦能力,無論是槍矛還是弓弩,都難以輕易突破他們的防線。


    負責指揮流州騎軍的年輕將領乞伏隴關,毫不猶豫地率領著僅存的直撞營騎卒,直麵六百重騎兵的衝擊。他手持長槍,奮勇向前,毫不畏懼。然而,就在乞伏隴關一馬當先,拚命衝鋒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徐龍象親自率領著三百龍象精騎,如同一股洪流般湧入戰場。他們的出現讓原本膠著的戰局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徐龍象所帶領的三百龍象精騎逐漸追上了直撞營的鐵蹄,並最終與直撞營並駕齊驅。他們並肩作戰,一同衝向敵陣,氣勢如虹。


    經過三次激烈的衝鋒,流州騎軍幾乎全軍覆沒,而龍象軍也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元氣大傷。戰場上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殘肢斷臂四處可見,一片狼藉。。


    而那位年輕的北莽將軍,也被徐龍象扭斷了脖子。


    反觀黃宋濮部精銳騎軍雖然同樣折損慘痛,但是數量最多的乙字騎依舊奇跡一般保持極高的完整建製,多達三萬騎。


    老嫗山戰場上,局勢對北莽一方極為有利。甚至無需五萬軍鎮援軍趕來支援,主帥黃宋濮便已有絕對信心將流州野戰軍一舉殲滅。


    然而,正當此時,一支氣勢磅礴、規模宏大的騎軍突然出現在老嫗山東方的平原之上!


    這一景象,猶如旭日東升於東海之上,璀璨奪目!


    這支突如其來增援老嫗山的精銳騎軍,整齊地排列成一條直線,如同廣陵江的潮水一般,從東向西洶湧而來。


    這支突然出現的騎軍,無疑是北涼邊軍中除了大雪龍騎之外,最容易被辨認出來的一支邊騎部隊。


    他們的頭盔上都插著一根潔白如雪的雕翎,隨著風勢飄動。


    每一匹戰馬的馬鞍兩側都有箭羽透出,宛如兩團蘆花般潔白如雪!鐵蹄奔騰,恰似漫天飛雪席卷天地之間。


    新加入的騎兵,如同一股洶湧的洪流,他們手中的鐵槍閃爍著寒光,每一次揮動都能讓敵人的鐵甲染上鮮紅的血跡。這些戰士們奮勇殺敵,每個人都已經更換了兩根鐵槍,但他們的殺氣卻愈發濃烈。


    一旦這支生力軍介入戰場,將會帶來怎樣的變數呢?


    滿臉鮮血的北莽主帥黃宋濮轉頭向東望去,他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絕望,眼角幾乎要裂開。


    老嫗山戰場上,雙方都已經竭盡全力地進行了三次兇猛的鑿陣。北莽騎軍現在正好處於最初流州騎軍的位置,這本該是這位北莽昔日南朝第一人的精妙算計。然而,他沒有預料到,流州騎軍竟然如此頑強,戰鬥意誌如此堅定。


    如今,流州騎軍的主力部隊雖然損失慘重,但他們的士氣並沒有低落,反而越發高漲。而北莽騎軍則陷入了困境,如果流州騎軍選擇掉頭向南撤迴青蒼城,那麽北莽騎軍將無法阻擋。


    但那位年紀輕輕的流州主將根本就沒打算撤出老嫗山,擺明了是要反過來包夾北莽大軍。


    這是釜底抽薪。


    這是黃宋濮反敗為勝的機會。


    黃宋濮沒有絲毫猶豫,下令全軍竭力向北突圍,哪怕北撤途中再遭伏兵阻截,絕不可戀戰糾纏,隻管向北!


    隻要與那支應該即將趕至老嫗山北方戰場的援軍碰頭,那麽勝勢仍然在北莽這邊!


    袁南亭的白羽輕騎,如同一群兇猛的雄鷹,撲向了北莽主力大軍的側翼。


    他們在戰場上疾馳而過,留下一片塵土飛揚。在這片塵土之中,白羽輕騎們潑灑出三撥鋪天蓋地的箭雨,讓北莽大軍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而就在此時,六千名白羽輕騎整齊地抽出腰間的長刀,如同一股洶湧澎湃的洪流,衝向了北莽大軍。


    這股洪流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子,準確無誤地切入了北莽大軍的腰膂之處,將黃宋濮的嫡係騎軍、完顏私騎以及三萬乙字騎攔腰斬斷,使得北莽大軍陷入混亂之中。


    與此同時,其餘的白羽輕騎並沒有像其他軍隊那樣與北莽大軍混戰在一起。相反,他們憑借著自身輕裝簡行的優勢,迅速調整了衝鋒方向。


    原本由東向西衝鋒的騎陣,迅速繞出一個箭頭向北的弧度。這種戰術變化讓人驚歎不已,仿佛這群白羽輕騎已經預先計劃好了一切。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老嫗山上俯瞰整個戰場,恐怕都會誤以為這支衣甲鮮明的輕騎,是草原騎軍的盟友,因為他們正以一種完美的默契,一同向北進攻。


    不斷有北莽千夫長百夫長在紛紛絕望之下,率領殘部悍不畏死地向右翼白羽輕騎撞殺過去。


    隻可惜那幅壯烈場景,結局隻如石子砸擊江水,完全無法打亂白羽輕騎的馬蹄步伐。


    騎術精湛且體力充沛的白羽輕騎,在遭受一股股北莽騎軍的斜向衝鋒之後,輕而易舉便向右稍稍靠攏。


    原本大致筆直向前的最左騎陣,出現一處處凹陷,仿佛一隻隻口袋,任由北莽死士騎卒撞入其中。


    當那些草原蠻子氣勢洶洶地衝向他們時,迎接他們的並非近戰肉搏的北涼刀,而是熟練無比的一波波騎射。


    兩百騎、三百騎的南朝騎軍,就這樣被收割稻穀般一茬又一茬地從馬背上射落。


    這完全不是一場激烈的撞陣,也不是壯烈的死法,而是死於白羽輕騎那精準的箭矢之下。


    每一枝箭都穿透了頭顱、脖頸或胸膛,甚至有些北莽騎兵還能繼續策馬前行十幾步才跌落馬背。


    他們死得如此不甘,如此無奈。


    而在老嫗山戰場的最北端,塵土飛揚,隱約可見。原來是寧峨眉率領的四千鐵浮屠插入了兩座戰場之間!


    看著這一幕,北莽主帥有些絕望。


    而老嫗山之巔,寇江淮平淡道:“大局已定,黃宋濮完了,給王爺報信。”


    “是。”


    消息傳迴後方的北涼。


    北涼王徐曉兩鬢斑白,原本皺著的眉頭立刻露出了笑意,雙眼認真地看著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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