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青,我今天有事出去一下。”


    林如到了女知青宿舍門口,就大聲朝著裏麵喊話,喊完後,也不管裏麵的人有沒有聽到,便逃也似的跑了。


    “等等我,你跑什麽啊。”


    還沒等她跑出前院,就被人拽住了衣服,林如感到身後的拉扯,心想完了,拖油瓶又跟上來了。


    見跑不掉,林如也不跑了,轉迴身牽強的笑著。


    “我今天有事去縣城一趟,明天咱們再繼續。”


    “去縣城啊,我也好久沒去了,正好去買點東西。”


    趙芳見林如要去縣城,立馬放了拉著林如衣角的手,高興的直往天上蹦,那跳的比知青點的房子都高。


    林如感覺她像是被口香糖沾上了,怎麽甩都甩不掉,粘的死緊。


    “你等我,我迴去拿下背簍。”


    趙芳落了地後,便朝著宿舍跑去,邊跑還邊叮囑林如,生怕她一個人溜了。


    林如最近真是被趙芳,折磨的夠夠的,好不容易有個獨處的機會,實在是不想再聽她嘚啵了。


    這下見趙芳走了,立即變身飛毛腿,想要一個人先跑了。


    哪知趙芳竟突然聰明了起來,都跑出去好幾步了,又迴頭威脅了一句,林如聽了,立馬乖乖的站在原地等著。


    趙芳穿戴好帽子圍巾手套出來,見林如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像是沒有看見一樣,親昵的挽上手臂,一蹦一跳的拖著林如往前走。


    林如覺得趙芳比她更像是現代來的,這思想真是遙遙領先啊。


    她要是有這美麗的精神狀態,混職場還不和玩一樣啊。


    趙芳一路上嘴不停叭叭,林如一路上白眼翻上天,恨不得拿強力膠把她的嘴給沾上。


    真不怪猴子要打他那聒噪的師傅,耳邊蚊子不停的飛來叫去,真的令人崩潰。


    兩人來到行刑的地方,原以為會空蕩蕩沒人看,結果已經烏泱泱的擠滿了人,國人是什麽熱鬧都愛湊啊。


    趙芳一瞧這場麵,像是大黑熊掏著了蜂蜜,嘴都咧的沒邊了。


    “林知青,這是看什麽熱呢?”


    “吃花生米,你要害怕的話,可以先去買東西,咱們一會見。”


    林如壞笑的說著,想著要是能嚇走她就最好了,清靜一會是一會。


    “真的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呢,我要看,我要看。”


    林如氣悶的哼哼下,便朝著人群中擠去,別的熱鬧可以不看,這個熱鬧可是等了很久,必須得一眼不落的全程觀看完。


    “借過,借過……”


    林如憑借厚臉皮在罵聲一片中,擠到了絕佳位置。


    趙芳在後麵也有樣學樣,擠到了林如旁邊。


    “今天是審判誰啊?”


    “你怎麽知道今天要審判啊?”


    “是之前抓走小花和王子軒的那些人嗎?”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農場苦不苦啊?”


    ……


    趙芳在旁邊魔音繞耳,林如則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腦子裏胡亂的不知在想些什麽。


    “來了來了,怎麽還抬著個滿身紗布的啊?”


    聽到這話,林如捏緊了拳頭,眼角有些泛紅。


    周邊的群眾見人來了,頓時罵聲一片,手裏的石子,爛菜葉子蠢蠢欲動,想著再特殊照顧一下被捆著的人。


    但是看了看台上人的木倉,還是識時務的扔在了腳下,頓時嘩啦啦聲一片。


    緊接著台上就開始了一長溜的講話,聽到最後的處刑,台下的觀眾歡唿聲,叫好聲一片。


    “為什麽還有哭聲啊,這不是件好事嗎?”


    趙芳有些不解的念叨。


    林如依舊沒有答話,手指將掌心掐的生疼也毫無所覺,整個眼睛都通紅,下頜繃的死緊。


    終於到了吃花生米的環節,台下的人默契的安靜下來,都等著看這大快人心的一幕。


    台上的人也不拖遝,將人排排站好,木乃伊的莊主任例外,是唯一一個享受vip待遇的人,捆在椅子上,因為全身柔弱無骨,實在是坐不起來。


    啪啪啪……的聲音傳來,排排站吃果果的人,領到了自己的花生米後,便高興的倒地不起了。


    莊主任則是癱坐在椅子上,頭一歪,正式開始了地下煉獄生活。


    也不知道有潔癖的他,在地下能不能將自己的靈魂,洗滌幹淨。


    看見血花迸射,周圍的哭聲再也壓抑不住,徹底的爆發出來,響徹在整片大地。


    林如感覺眼睛的酸意也達到了頂峰,就要將眼淚逼出來。


    “莊主任這血也不是黑的啊。”


    忽而聽見趙芳的話,林如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負麵情緒像是被風吹了個幹淨,了無影蹤。


    這一刻,林如覺得她真的放下了,很奇怪的感受,但就是覺得渾身一輕,無形的枷鎖被人卸掉。


    “嗯,真是侮辱了紅色。”


    “就是這個意思,你將我的心裏話給說出來了。”


    “咱們走吧。”


    林如鬆開了緊握的拳頭,全身迴到了平常的鬆懈狀態,輕聲說道。


    “好啊,好啊,咱們去買東西。”


    趙芳高興的應和著,她也覺得那股子腥臭味嗆人,這人壞了,連味道也難聞的很。


    “我從今天開始就要準備過年了,不學習,你可不要再來煩我了。”


    走在去供銷社的路上,林如趕緊打預防針,這可是過年啊,她要高高興興的!


    “切,你想讓我去,我還沒有時間呢,我們都約好了去澡堂子泡澡呢,你去不去?”


    趙芳小嘴一撇,高傲的說著。


    “我之前就去過了,你們去吧。”


    林如可不想被人看光光,也不想看別人光光,她很保守的好不好。


    “本來齊齊整整一起去泡澡的,就是劉圓圓忽然迴家去了,你說奇不奇怪,招唿也不打一聲,東西也不收拾,就迴家了。”


    趙芳滿是遺憾的說著。


    林如覺得她腦仁可能過於小,對稍微複雜的事情就想不明白了。


    “少個人,還能消停些,你管她幹什麽。”


    “確實消停,最近宿舍都安靜的很,柳若雲每天話也不說,就盯著窗戶看,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


    趙芳唰的一下,將腳下的石子踢的老遠,高興的她直蹦躂,帶累的林如的胳膊也往天上跑。


    “王淑霞更奇怪。”


    趙芳石頭也不踢了,湊近林如悄摸摸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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