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哪兒送外賣去了?寧市哪有沒信號的隧道啊?”

    電話那頭的聲音清晰了許多,似乎已經徹底離開了隧道的區域,

    “我沒送外賣,我休假了,打算迴趟老家探親呐,現在在火車上呢。”

    原來如此,魯岐將發生的事向花和尚說了說,問問他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那頭沉默了許久,隱隱可以聽見:

    “啤酒飲料礦泉水了啊,

    花生瓜子方便麵了啊,

    正宗勾梆子燒雞了啊,

    這位和尚師傅,把你的背心穿上好麽,公共場合請文明些。”

    接著,傳來了花和尚不好意思的幹笑聲。

    花和尚又說話了:

    “老板呐,你這種情況說實話我也沒遇到過,我剛才想了想,懷疑那個櫃子內部可能還有一個獨立的空間,秘密在那裏應該都能找到答案,失蹤的孩子很有可能也在那裏。

    至於怎麽進入那個空間,我想是需要一把鑰匙的,具體是什麽,我不知道,就要靠你自己找了。

    好了啊老板不說了,馬上就要出省了,我的手機號是省內卡,出了省就沒信號了,等下我加你微信,咱們語音聊天。”

    沒等魯岐答複,那頭就主動掛斷了電話。

    魯岐有些無語,這和尚扯了半天,就告訴自己進門需要鑰匙,鑰匙是什麽還得他自己來找,

    這特麽的跟告訴他慰問失足婦女要花錢有什麽區別?

    問題不是沒錢麽!

    問題不是找不到鑰匙麽!

    封建迷信果然信不得,從事這行的人,一點都不靠譜!

    將櫃子舉起、放下,打開櫃子鑽進去、鑽出來,魯岐前前後後、裏裏外外將這口櫃子徹底研究了一遍,收獲是一點沒有,倒是把自己累得夠嗆,出了一身臭汗。

    十分幹脆地躺在了櫃子上,一旁的骨夫人則十分上道地上來伸出玉手,鬆弛魯岐全身的肌肉。

    靜靜地凝視天花板的電燈,感受汗液揮發時帶走的熱量與身體體力的一點點恢複。

    目似暝,意暇甚。

    杜威雖然不像魯岐,耗費了許多體力,但是身處在一個會吃人的櫃子旁邊,他心裏慌慌的,人一緊張,就容易累,眼下見魯岐休息了,他便也靠坐在牆邊,吧嗒吧嗒抽起了煙。

    房間狹小,很快便充滿了難聞的煙味。

    骨夫人是一個典型的雙標女,魯岐無論做什麽,就算在這屋裏用微波爐熱榴蓮,她也不會皺下眉頭,甚至還要拍手稱讚‘老板真棒,熱的榴蓮都臭得出類拔萃’雲雲。

    但是杜威可就沒這待遇了。

    “出去。”

    骨夫人陰著臉,壓低了聲音說,聲音裏麽得一絲感情。

    杜威隻覺得自己周圍的環境溫度下降了不少,後背涼颼颼的。

    他有些不樂意,

    幹嘛啊?

    怎麽說我也是你老板的發小,不說對我畢恭畢敬,但也要有些起碼的尊重吧?語氣能不能溫柔一些?

    好歹說我杜威也是個魚二代,前片警,如今的特殊事件調查組調查員兼司機,堂堂七尺男兒,老是看你一個小小白骨精的臉色,那還得了?

    不要麵子的?

    況且,魯岐啊魯岐,你這小女仆,欠管教啊,太沒禮貌,不懂得什麽叫和顏悅色好辦事嗎?繼續這樣子,以後走上社會,必然會吃虧的。

    我這是在盡我一個社會公職人員該盡的義務,名正言順!

    想到這些,被骨夫人壓迫良久而滋生的怨氣終於爆發了,

    他,

    杜威,

    今天要支棱一下!

    於是,杜威軟噠噠的目光好像充了電一般,突然淩厲了起來,帶著說不出的毅然與決絕。

    騰地站起,雙目與骨夫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

    杜威渾身都在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慫。

    心中的怒氣與悲壯,在魯岐與骨夫人詫異的注視下,化成了一句話,

    聲音顫抖,帶著哭腔,不知這話已經在心裏壓抑了多久:

    “我給你滾出去!”

    說完,一手掐著香煙,另一手捂著臉,衝開門跑了出去。

    留下魯岐與骨夫人一臉懵逼。

    良久,

    “老板,他是不是招什麽東西了?要不我出去看看他?”

    “甭管他,煙抽多了,壞腦子。”魯岐向杜威離開的方向白了一眼,鄙夷地說。

    頓了頓,又說:

    “少吃點油炸食品吧,那東西也不太好。”

    骨夫人弱弱地哦了一聲,繼續低頭給魯岐按摩了。

    又過了一會兒,魯岐覺得身體的疲憊感消退得差不多了,但還是不見杜威迴來,便出門去找他。

    杜威在地下室另一邊的房間裏。

    當魯岐找到他時,這貨正在靠牆的一麵櫥櫃前發呆呢。

    “滾得挺遠啊,從地下室那頭直接滾到這頭。”魯岐笑嗬嗬地說。

    杜威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剛才他明明想喊的是‘你給我滾出去’,但是骨夫人的統治給他留下了太大的陰影,話到嘴邊,賓主關係便發生了轉換,鬧出來這麽一檔子事兒。

    尷尬的他急需切換話題。

    “你看這櫥櫃裏是啥?”杜威說。

    “啥?”魯岐湊了上來。

    櫥櫃裏麵是一排排檔案盒,每個檔案盒的標簽上都寫著一個人的名字。

    孤兒院裏的每個孩子都由屬於自己的多個檔案盒,個人基本信息以及其成長過程中一些關鍵性的記錄都被留在檔案盒裏,當孩子長大離開這裏時,檔案盒便會被封藏起來,想畢這些檔案盒便是被放在這裏了吧。

    果然,在這眾多檔案盒中,二人分別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幾個。

    “有些好奇啊,這些檔案我本人可都沒看多呢。”杜威一邊說,一邊取出了自己的檔案。

    魯岐湊上來一起看。

    前幾頁是杜威的基本信息,何時來這裏,何時被親生爸媽接走,都有記載,其中一頁的老師評語吸引了魯岐的注意力:

    此孩子極為早熟,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但基本可以確定他就是每天給清潔工李阿姨寫情書,送玫瑰的人。(具體見112章)

    魯岐不禁感歎,老師們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杜威當初幹的缺德事兒,都被登記在案了。

    臊得杜威臉通紅,趕忙繼續往後翻,想把這事兒掩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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