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雲霜聽到蘇媚說她經常看書,還需要從外購買書籍的時候,相當的驚訝,在這個時代,女子無才便是德,允許自家娘子看書的人都很少,就更不要說還花錢給她買書看的人了。


    從剛才她和唐婉順的交談中,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曹平安家中並不富裕,雖然曹平安是蕭塬得弟子,但是他能從老師那裏免費的學習知識就已經是占了大便宜了,不可能什麽事情都還需要老師來給出資。


    其實以他們一家三口的賺錢能力來說,如果是普通老百姓的話,不說大富大貴,至少也能讓他們衣食無憂。


    但是作為蕭塬得弟子,曹平安出入的場合必然是高檔的地方,家中需要開銷的地方也更多。


    別的不說,有一點就能看出來,那就是一般曹平安出席什麽地方的時候,都不會帶著蘇媚。


    按照常理來說,這很正常,但是曹平安是誰?那是蕭塬得弟子,如果換做是蕭塬的話,他肯定會帶著唐婉順。


    那麽曹平安為什麽不帶著蘇媚呢?


    很簡單,一套可以出席盛會的禮服並不便宜,就連曹平安身上穿的,都是唐婉順找私人給他定製的,再加上一些飾品、腰帶之類的東西,一整套置辦下來,可不是小數目。


    男子身上的配件不多,也就玉腰帶外加一些香囊、玉佩之類的東西,但是女子就不一樣的,小到身上的配飾,大到頭上的頭飾,各種七七八八的東西更多,而且你不能每次出席都穿一樣的東西吧?


    所以每次曹平安讓蘇媚和他一起去的時候,蘇媚總是會微笑著拒絕,甚至會找一些別的借口。


    曹平安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曹母明白,所以每次曹平安走了之後,曹母都會暗自垂淚,說是委屈了蘇媚。


    她本是國公家的小姐,但是跟著曹平安之後,吃的是粗茶淡飯,穿的是粗布麻衣,身上沒有配飾,頭上也沒有像樣的飾品。


    這也是曹母從不敢停下工作的原因,她不想自家的媳婦一直這樣。


    更何況這些年曹平安常年在外,家中就她們婆媳二人,曹母早就將蘇媚當做了自己親生女兒一樣。


    可就是這樣的蘇媚,從沒有開口找曹平安要過什麽,所以當她和曹平安說想看書的時候,別說曹平安了,就連曹母也命令曹平安,必須滿足蘇媚的這個要求。


    現在曹家雖然並不富裕,但是家中的藏書可是一點也不少,雖然很多都是曹平安和蘇媚兩人謄抄的,但是這些有不少都是孤本,像是外麵根本見不著的《夏侯算經》,曹平安家中就有一整套,這事他拜托了夏侯師兄之後,上門趙夏侯老先生討教,得到夏侯老先生的允許之後,花了整整三天時間謄抄下來的,為的就是給家中的蘇媚學習。


    曹平安在家中研學的時候,蘇媚也會在一旁一起學習,曾經是蘇媚指導曹平安,教他寫字,現在是曹平安幫著蘇媚解惑,兩人都不知道的問題,曹平安就會記下來,然後找到蕭塬詢問,有了答案之後,又迴家告訴蘇媚。


    所以蕭塬甚至都不知道,現在蘇媚的學問並不差。


    “你平常在家會看書?”黃雲霜有些好奇,蘇媚雖然年紀小,但是她卻能看出來,這絕對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之後還不知道有多禍國殃民,如果還讀過書,有學問的話,她的成就怕是不會在自己之下。


    “嗯!平日在家中除了在鐵匠鋪幫工之外,也會看一些書!”蘇媚自然知道黃雲霜,作為京都第一才女,她可是不少女子崇拜的對象。


    “一般看什麽書?《論語》、《詩經》可曾讀過?”黃雲霜來了興致,笑著對蘇媚問道。


    “都讀過一些,不敢說學過,隻能說囫圇看過一些!”蘇媚有些不好意思的迴道。


    要是在別人麵前,她自然不需要如此謙虛,但是在她麵前的可是黃雲霜。


    “哦?”黃雲霜眉頭一挑,問道:“悠悠昊天,曰父母且。無罪無辜,亂如此幠。後麵是什麽?”


    她問的問題出自《詩經》小雅·節南山之什·巧言的第一句。


    “昊天已威,予慎無罪。昊天大幠,予慎無辜。出自《詩經·小雅》!”蘇媚甚至都沒有猶豫,直接就接了下句,甚至還說出了出處。


    “哈哈哈……雲霜可不要小看了媚兒,她的天賦,是當初夫君都認可的,別看現在平安每日跟在夫君身邊進學,但是平安的啟蒙可是媚兒教導的!”一旁的唐婉順見狀,笑著解釋道。


    “師娘言重了,平安的啟蒙是侯爺教導的,媚兒可不敢代勞!”蘇媚聞言,趕緊擺擺手否認。


    唐婉順笑了笑,她知道蘇媚的意思,曹平安的啟蒙老師是自家夫君還是蘇媚,對於曹平安來說是有很大區別的,雖然在他們家來說區別不大,但是對外可是天差地別,她也隻是在自家人麵前才會這麽說。


    黃雲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後繼續詢問蘇媚一些問題,結果蘇媚不光對答如流,甚至對於一些問題還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讓黃雲霜相當的詫異。


    而就在她們閑聊的時候,曹平安已經從仆役那裏得知,自家老師正在書房。


    “老師,弟子曹平安求見!”書房外,曹平安敲了敲門,朝著裏麵喊道。


    侯府別的地方曹平安都可以來去自如,自由後院他需要在小仙兒的帶領下才能走動,而老師的書房,他是有資格進入的人之一,但是也需要得到蕭塬得允許之後才行。


    “進來吧!”書房內傳來蕭塬得聲音。


    得到蕭塬得允許之後,曹平安這才推門而入。


    “老師在寫什麽?”見到蕭塬伏案奮筆直書,曹平安不由得好奇的問道。


    蕭塬笑了笑,說道:“你來找我有事?”


    曹平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說道:“我想找老師借些銀子!”


    “嗯?”蕭塬停筆抬頭,眉頭一皺,問道:“要錢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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