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陳嬤嬤聞言,猛地抬起頭,一臉震驚地看向老夫人。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夫人這是要徹底將國公府交給大奶奶嗎?


    老夫人沒有理會陳嬤嬤的震驚,自顧自地說道:“在赦兒沒迴來之前,你必須寸步不離地跟在張氏身邊,直到她平安產子為止!”


    聽到老夫人著重提到的‘產子’二子,陳嬤嬤眸光微微閃爍一下,她明白,張慧這一胎隻能是兒子!


    陳嬤嬤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她深知老夫人的決定無人能夠更改,隻能默默地低下頭,應了一聲:“是。”


    待陳嬤嬤等人退出去後,老夫人獨自坐在窗前,出神的看著窗外的天空。她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種種,想起了與賈源攜手走過的風風雨雨,想起了那些因權力與利益而引發的家族紛爭,不由輕歎一聲,富貴迷人眼,權勢惑人心呐!


    賈源一覺醒來,已是夜幕降臨。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環顧四周,隻見搖曳的燭光中,老妻正一臉含笑的看著自己。


    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仿佛在這一刻,所有的煩惱與紛爭都隨著夜色一同沉澱,隻留下心中那份最純粹的情感。


    “你醒了?”


    “什麽時辰了?”


    老夫人看了看牆上掛著的西洋鍾,溫聲道:“亥時一刻,你感覺怎麽樣?”


    “我睡了那麽久,你怎麽也不讓人喊醒我?”


    老夫人沒好氣的說道:“喊你做什麽,你也不想想自己有多久不曾好好睡一覺了?一把年紀了,還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呢?”


    麵對老妻的責備,賈源並未生氣而是笑著說道:“夫人說得是,為夫這把老骨頭,確實不如年輕時候了。”


    看著賈源頭上的白發,老夫人歎道:“既然知道自己不再年輕,就不要總想著逞強。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還能管到幾時?你得學會放手,讓他們自己去闖。總得跌倒幾迴,才明白人生的不易。”


    賈源點了點頭,眼神中透出一絲感慨:“夫人說得極是。咱們確實不能總為他們遮風擋雨,得讓他們自己去麵對風雨,才能成長。隻是,我這心裏總是放心不下啊。總想著再扶一把,唯恐他們跌倒後再也站不起來!”


    老夫人聞言,輕輕拍了拍賈源的手背,柔聲道:“源哥,你的心思我豈能不明白?但他們的路,終究還是要靠他們自己去走。咱們能做的,就是盡量為他們指引方向,提供些許幫助,至於最終能走到哪裏,還是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賈源歎了口氣,目光再次轉向窗外那深沉的夜色,似乎在尋找著某種答案。“夫人說得在理,隻是我有時總會忍不住去擔心,去憂慮。這世間的險惡,人心的複雜,我怕他們應付不來。”


    “源哥,你我都曾年輕過,也都曾經曆過風雨。那時的我們,不也正是依靠著自己的勇氣和智慧,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嗎?怎麽如今輪到他們,你反而放心不下了呢?


    代善雖然平庸,耳根子又軟,但是勝在有自知之明,國公在他手上雖不能發揚光大,但也能保得闔府平安。


    赦兒看似頑劣,實則深藏不露,又有張氏一族相助,不說更上一層了,至少可保三代無虞。


    你我如今都上了歲數,有今天沒明日的,何苦再去操那些閑心,不如徹底放手,讓他們自己去闖。畢竟,他們的路,終究要他們自己走。”


    賈源還想說什麽,可在觸及到老妻眼底的哀傷後,心中不由一緊,試探地問道:“皎皎,你……你都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老夫人故作輕鬆的說道。


    “我……我不是有意隱瞞你的,我是怕……”


    “怕我的身子承受不住。”老夫人打斷了賈源的話,溫聲道:“源哥,我明白你的心意。你無需解釋,我都懂。這些年,咱們一起經曆了那麽多,還有什麽是我不能承受的呢?”


    賈源聞言,深深的看了老妻一眼,沉聲道:“這次的事情,你有什麽想法?”


    “我能有什麽想法。待赦兒平安歸來後,我就把自己手裏的東西都交給他;若他有個什麽意外,我會在自己走之前,替他的兒子掃清一切障礙!”老夫人沉聲說道。


    賈源聞言,沉默片刻,再次抬頭時,眼中隻餘一片堅定:“許久不曾同張子盛同飲了,我記得府中還有一壇太祖皇帝賞下酃酒。”


    “嗯,明日我親自下廚做幾個小菜。”


    “如此,辛苦夫人了。”


    ……


    自二皇子奉旨剿匪後,京城的風雲確實暫時平息了下來,但這份平靜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街道上人來人往,看似熱鬧非凡,實則每個人心中都藏著各自的算計與秘密。四皇子水禛的書房內,燭光搖曳,與窗外的月光交織出一片神秘而靜謐的氛圍。


    水禛端坐在案前,神情專注而寧靜,一筆一劃地抄寫著佛經。他的字跡工整有力,透露出他內心的堅韌與沉穩。書房內除了他輕微的唿吸聲和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外,再無其他聲響。然而,這份寧靜並未持續太久,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它。


    水禛抬起頭,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又恢複了平靜。他放下筆,輕聲說道:“進。”


    門被輕輕推開,自小跟在他身邊的太監夏守忠一臉慌張地走了進來,腳步略顯踉蹌。他跪在地上,恭敬地行了一禮:“奴才給四爺請安。”


    水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有事?”


    夏守忠抬起頭,眼神中帶著幾分惶恐:“剛剛樓外樓送來一道菜。”


    “什麽菜?”水禛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但眼神中卻閃過一抹暗芒。他深知,在這個敏感的時刻,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鹽水鴨。”夏守忠顫抖著聲音迴道。


    水禛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又舒展開來。他站起身來,走到案前,拿起一塊手帕,輕輕擦了擦手,說道:“呈上來吧。”


    夏守忠連忙起身,從門外端來一個精致的食盒,小心翼翼地打開。一股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人垂涎欲滴。但水禛卻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並未伸手去取。


    他轉過身,看向夏守忠,問道:“送菜的人可有說什麽?”


    夏守忠認真迴想一番,迴道:“來人說,今年的蓮蓬比以往甘甜許多,問要不要給府上進獻一些?”


    水禛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又舒展開來。他沉吟片刻,說道:“你讓他們準備一下,明日午時本王過去看看。”


    “喏。”夏守忠應了一聲,連忙退下準備去了。


    夜幕降臨,京城的大街小巷逐漸安靜下來。水禛的書房內卻依然燈火通明。他坐在案前,手中的筆卻遲遲沒有再次落下。


    與此同時,紫禁城內,仁康帝的心情卻是另一番景象。近日來,他總感到一股難以名狀的煩躁和不安,尤其是在早朝上,麵對著那些為了各自利益而爭論不休的朝臣,他的耐心似乎已到了極限。每當這時,他眼中便會閃過一抹危險的寒光,那是一種壓抑著殺人衝動的冷冽。


    今日的早朝,與往日並無二致,仿佛時間的車輪在這裏緩緩碾過,留下一道道不變的痕跡。朝堂之上,依舊是那些熟悉的麵孔,他們或老或少,或威嚴或狡黠,但無一例外,都在這場權力的遊戲中扮演著各自的角色。話題依舊老生常談,關於稅收、邊疆、民生,每一個議題都足以牽動整個帝國的神經。


    大臣們或激昂陳詞,慷慨激昂地表達自己的見解與立場;或低首默思,暗自盤算著如何在這場權力的博弈中取得最大的利益。他們各自為政,各懷心思,有的為了國家的未來憂心忡忡,有的則為了個人的權勢與利益而費盡心機。


    仁康帝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目光深邃而複雜。他仿佛是一位超脫於世俗之外的旁觀者,靜靜地看著這場鬧劇在眼前上演。大臣們的爭吵與辯論,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每一個角色都按照既定的劇本在演繹著自己的故事。


    一輪激烈的爭論過後,朝堂之上終於暫時恢複了平靜。大臣們分列兩旁,臉上或帶著得意,或帶著失落,但無一例外,都在等待著仁康帝的裁決。


    仁康帝剛要開口,隻見禦史馮軒越過眾臣,徑直跪倒在仁康帝的禦階之下。


    馮軒的舉動讓朝堂之上再次沸騰起來,大臣們紛紛投來驚訝的目光,議論聲四起。馮軒卻不為所動,他抬頭望向仁康帝,眼中閃爍著堅定與決絕。


    “陛下,微臣有本要奏!”馮軒的聲音清晰而有力,穿透了朝堂的喧囂,直達仁康帝的耳畔。


    “準奏!”


    “臣參太子縱奴行兇,當街欺壓百姓,影響惡劣,請陛下明察!”馮軒的話語如同連珠炮般吐出,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擊在朝堂之上每一位大臣的心頭。他的眼神堅定,語氣果決,顯然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


    仁康帝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如水,他目光如炬,直視著馮軒,仿佛在審視著每一個字,每一個細節。他深知,太子之事非同小可,一個不慎就會引起朝堂動蕩。


    “此事容後再議。”仁康帝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打斷了馮軒即將出口的話語。


    “眾卿可還有本奏?”仁康帝的目光掃過朝堂之上的每一位大臣,仿佛在尋找著其他更為緊迫或重要的事務。


    “陛下……”馮軒欲言又止,他深知此刻再提太子之事已是無益,隻能將滿腔的憤懣與擔憂深埋心底。


    “來人,馮禦史近日太過勞累,朕特賜其休假一月,以養精蓄銳。”仁康帝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懷與安撫。


    隨著仁康帝的旨意下達,朝堂之上的氣氛逐漸緩和下來。大臣們紛紛投來複雜的目光,有的敬佩馮軒的剛正不阿,有的則暗自慶幸自己未卷入這場風波之中。


    馮軒雖然心中充滿了不甘與無奈,但也明白此刻的自己無力改變什麽。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仁康帝,那雙曾經充滿堅定與決心的眼眸此刻卻隻能流露出順從與接受。馮軒緩緩跪拜在地,領旨謝恩,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臣,馮軒,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仁康帝深深了看了馮軒一眼,冷聲道:“退朝!”


    隨著仁康帝的離去,大臣們也紛紛起身,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與情緒,緩緩退出了朝堂。有的大臣在私下裏議論紛紛,猜測著仁康帝的真實意圖與接下來的行動;有的則選擇沉默不語,靜待事態的發展。


    唯獨馮軒,獨自站在朝堂的一角,望著仁康帝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馮禦史,你……哎,糊塗啊!”一位大臣低聲歎息,言語中充滿了對馮軒的惋惜與不解。


    “馮兄,哎,日後多保重吧。”另一位大臣走上前來,輕輕拍了拍馮軒的肩膀,眼中滿是關切與擔憂。他明白,今日之事過後,馮軒的仕途必將受到重大影響。


    “馮大人,今兒真真好大的威風呐!”一個略帶諷刺意味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說話之人顯然對馮軒今日之舉持批評態度,認為他過於衝動,沒有考慮到後果。


    麵對這些或同情、或諷刺的話語,馮軒隻是默默地站在那裏,沒有做出任何迴應。他的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今日之事的無奈與遺憾,也有對未來的擔憂與迷茫。


    從金鑾殿出來後,仁康帝沒有多做停留,徑直前往了禦書房。他的步伐穩健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曆史的脈絡上。


    “萬歲爺,四皇子求見。”戴權小心翼翼的上前迴稟道。


    仁康帝聞言,停下腳步,目光如炬地望向遠方,仿佛在思考著什麽。片刻之後,他冷聲道:“傳!”


    “萬歲爺傳四皇子禦書房覲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樓之家有悍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琦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琦驁並收藏紅樓之家有悍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