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燃是一條小乖蛇。


    虞昭看著吃完靈石心滿意足縮迴袖子裏的白燃,忍不住發出感慨。


    她也和幼齡的妖獸相處過。


    例如青丘山的小尤和阿春。


    他們雖然也很可愛,卻也少不了調皮搗蛋的時候。


    但白燃每日除了睡覺就是吃,偶爾出來和她玩耍一會兒便縮迴袖子裏睡覺,從來不讓人操心。


    虞昭越看白燃越覺喜歡,於是在幫著古長老將守藏樓的格局重新調整一番後,便尋了一個晴朗的日子,帶上白燃,約上周今越、木也幾位好友,一起聚會。


    地點就選在五行道宗的霧峰。


    霧峰上霧氣繚繞,花團錦簇,還有一處幽靜的水潭,正是適合休閑小憩的地方。


    季寒舟來到五行道宗後,少有和虞昭見麵的機會,因此能夠與虞昭一起外出遊玩,十分欣喜。


    不過這份欣喜在見到不言後,大打折扣。


    也不知不言是不是故意的,他修了閉口禪之後,整日裏以敲木魚為樂。


    季寒舟住在他隔壁,每日都能聽到清脆的木魚聲。


    就算他開啟房間內的隔音陣法,也無法隔絕極具穿透性的木魚聲。


    他也從一開始的心煩意亂。到逐漸平和,甚至偶爾還會升起幾分若有所思。


    季寒舟都懷疑他再聽幾天敲木魚,是不是就要背叛天劍門,改投禪音寺。


    這也太可怕了。


    所以他現在一看到不言,就想躲。


    不言絲毫不察,笑容滿麵。


    就算被藥無忌下意識喊出外號,也能心平氣和的向眾人行禮,看得藥無忌嘖嘖稱奇。


    一行人來到水潭邊,虞昭先將白燃放入水中。


    白燃果然十分喜歡,暢快的在水中遊來遊去。


    藥無忌趴在水潭邊上,一臉疑惑:“這是什麽蛇?我竟從未見過。”


    虞昭:“我也不知,偶然所得。”


    藥無忌還想再問,身後傳來木也喚她的聲音。


    她當即拋下疑問,眉開眼笑地跑去。


    虞昭陪白燃在水潭邊玩了一會兒,便也加入她們。


    眾人圍坐在一個小火爐邊,談天說地,倒也不覺時間飛逝。


    嘩啦——


    水花四濺。


    虞昭尋聲看去就見白燃叼著一隻銀色小魚,正衝著她興奮的搖擺。


    虞昭起身走過去,從白燃口中接過小魚,眉眼間染上笑意,“給我的?”


    白燃點頭。


    虞昭第一次受到白燃的投喂,欣喜地伸出手指揉搓它的小腦袋,正準備誇他幾句,眉峰驀地一擰。


    周今越也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


    兩人一同望向林間深處。


    隱匿在暗處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經暴露,不甘不願地現出身形。


    修蘿一見來人,將手中撥火的木棍往地上一扔,“權野,你來幹什麽!”


    張峻往旁邊一跳,避開飛濺的火星子,嘟囔道:“你生氣,幹什麽拿我撒火。”


    權野看也不看她,雙目直勾勾盯著與虞昭互動的白燃,“它是誰?”


    虞昭察覺到他對白燃的惡意,聲音冰冷,“與你無幹。”


    權野像是沒聽到虞昭的話,繼續道:“我不喜歡它,把它趕走。”


    季寒舟和木也一起瞪著權野。


    藥無忌也生氣了,“喂,你以為你是誰啊?虞昭憑什麽以你的喜好為主,真把自己當迴事了!”


    周今越也道:“權師弟,你還是先迴去吧。”


    還有一句更傷人的話,周今越沒有說出口。


    但想必權野能夠領悟。


    權野確實聽出他們的言外之意。


    但他不想走。


    他本來也不是故意跟蹤他們而來。


    霧峰清靜,也是他常來的修煉之所。


    但他不想走的原因並不是他們的誤會,而是那隻看起來就讓人生厭的白蛇。


    不知為何,他看到這條小蛇的第一眼就生出想要毀滅它的衝動。


    他體內流淌的每一滴血液似乎都在叫囂著殺死它,殺死它。


    權野忍了又忍,又忍下這股衝動。


    決定先和虞昭談一談。


    “虞昭,我不喜歡它!”他又強調一遍,“你還認我這個師兄,就把它趕走或者交給我處理!”


    權野想虞昭一定會選他。


    一個畜生和救過她性命的師兄。


    虞昭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虞昭麵無表情,“巧了,我也不喜歡你。你讓它消失,為何不先在我麵前消失?”


    她上次還是打得太輕了。


    沒把權野腦子裏的水打出來。


    “噗嗤!”


    藥無忌毫不客氣地笑了出聲。


    虞昭的話簡直說到了她的心坎裏。


    “虞昭!我救過你,你寧願選它也不選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權野以前常以救命恩人自居。


    每當虞昭不願與他切磋,或不想答應他過份的請求時,他就會搬出救命的恩情來逼迫虞昭答應。


    以前這一招屢試不爽。


    但現在沒用了。


    虞昭冷聲道:“權野,我欠你的恩情早就還清了,需要我提醒你我做過什麽嗎?”


    權野慢了好幾拍,才明白過來虞昭的意思。


    他狀若見鬼:“你你你……你也記起了?”


    虞昭冷笑一聲,並不作答。


    前世,權野救過她一次,而她後來又豈止救過權野一次?


    若要用救命之恩來衡量,權野欠她的幾條命都還不清。


    權野顯然也並不是不明白這些道理。


    他氣勢洶洶的神態一收,神情中還摻雜著幾分心虛。


    可對於白蛇的忌憚壓過了一切。


    他理不直氣也壯道:“我們是師兄妹,本來就應該互相幫助!把那條白蛇給我!”


    “嘿,我這也暴脾氣……”


    藥無忌撩起袖子,就想暴起。


    一道悠長嘹亮的木魚聲使得周圍瞬間一靜。


    滿麵慈悲的不言站了起來。


    權野看到他,神色微動。


    他認識不言。


    禪音寺的和尚。


    出家人以慈悲為懷,必不忍見到他們兄妹相殘。


    然後他期待的神情就在不言開口後化作驚悚。


    不言手中佛珠轉得飛快,“敲!貧僧很久沒有看到你這樣的傻驢了,話都聽不懂,也學著說人話?一股純獸味,裝都裝不像!虞昭都說讓你快點消失了,你還在這磨磨唧唧,非讓貧僧超度你是吧!”


    權野傻了。


    周今越、張峻、修蘿傻了。


    不言舒服了。


    藥無忌比出一個大拇指,“還得是不言你呀,夠味!”


    不言含蓄一笑,“阿彌陀佛。”


    作者有話說:晚點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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