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公主的堂兄拉斐爾公爵,聽聞了公主的不幸,不遠千裏,前來尋找公主,希望能夠救她脫離獵人的追殺。

    這是一個英俊而高貴的青年——他有著純金般的頭發,聖騎士的氣概,他是如此儀表堂堂,又氣宇軒昂,何況對公主一往情深。

    他請求公主與他同迴他的領地,這令野獸大發雷霆。

    “這狂妄而又愚蠢的年輕人

    是什麽令他膽敢認為

    擁有浮華外表和尊貴的地位

    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

    夜已頗深。

    夏尼的馬車停在人民歌劇院門外,在淺淡的路燈下略微有些蕭索。

    “……克裏斯汀。”

    勞爾站在歌劇院大廳的入口處,本該目送女士遠去的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羅拉有些勉強地笑了笑,還是放開了挽著溫莎的手,先行一人離開。溫莎聽到勞爾的靴子踩在大廳地麵的聲音。

    “……我是認真的,克裏斯汀。”

    鬥篷帽被摘下,溫莎在燈光中看到了勞爾溫潤又有點迷離的眼睛。

    “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想:是的,就是她,她就是小洛蒂,絕不會是其他任何人。隻要你願意,沒什麽可以阻攔我們。我的父母一定也會很高興再見到你。”

    “我是說,我會帶你離開這個華麗的牢籠。”勞爾握住溫莎的手,“當然,你還是可以跳舞……以一種自由的方式。”

    “勞爾……”

    “沒有人能帶走她!她將永遠呆在這座牢籠!無論怎樣厭憎,這裏腐臭的淤爛的空氣將奪走她餘生的每一秒鍾!”

    從大廳的四麵傳來憤怒而低啞的嘶吼。

    “你是誰,你憑什麽決定這一切?!”勞爾無所畏懼地向四方發問。

    “因為她屬於我!因為我是這裏的主人!”

    “我不會讓你這麽做——!”

    這個時候火炬的光忽然變得晃動起來,繼而一個接著一個熄滅下去,隻留下最遠一把火炬,像是粼粼鬼火縹緲著。一個彌長的陰影落在勞爾的背上,接著是一聲低沉的迴答——

    “你會的,因為你必有一死。”

    ——一把漆黑的佩劍隨著那話語一起落下。

    “砰——”兩把劍撞擊在一起,隨即勞爾和魅影酣戰一處。劇烈的劍擊,時而會爆出星辰般的火花。光線十分暗淡,兩人的身影離開光線的焦距,變得越發模糊。雖然劍術不相上下,但是對於習慣了長期的地下生活的魅影來說,更加適應這種昏聵的戰鬥環境。

    勞爾很快就落了下風。

    嗙——

    勞爾的劍脫手落在地上,他因為躲避魅影的刺擊而狼狽地摔在地上。魅影轉手橫向劃去,在勞爾的胸前劃出一道血痕。

    “住手——!”

    但是他並不打算停止這場戰鬥,他踢開勞爾的劍,將這個年輕人逼得節節倒退,並提起劍準備給他最後一擊。但是溫莎阻止了他,她站在勞爾麵前,她脆弱的脖頸正擋在那漆黑的劍尖前。

    “讓開,克裏斯汀……”

    他用冰冷的刺劍撫摸她的脖頸,“你不會想知道惹我生氣的後果……”

    “你要殺了我嗎?”溫莎道,“如果你準備殺死勞爾,那就先殺了我吧。”

    那柄漆黑的劍顫了顫,險些割傷她的脖頸。

    “……這就是你的選擇?!”

    “不……”仿佛害怕聽到她的迴答,他喃喃自語至嘶吼,“不……你並沒有選擇的權利,詛咒這該死的命運吧!詛咒這怪物的愛……!”

    最後一把火炬熄滅,溫莎聽到刺劍入鞘的聲音,緊接著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強迫她跟著他向前走去。

    “克裏斯汀——!”

    身後傳來勞爾的唿喚,然而在逐漸變遠,並倏忽消失。

    墜落感。

    溫莎下意識緊緊摟住魅影的脖頸,他將她抱在胸前,她聽見他急促的唿吸,還有胸腔劇烈的起伏。他不斷用性感而磁性的聲音詛咒她,詛咒她將永遠被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獄,這惡魔的宮殿,這令人窒息而又潮濕的米洛陶之處所。

    “明亮的城堡,芬芳的花園,英俊的子爵……親愛的夫人,你永遠也不會享有這一切,”他將她按在椅子上,將她的雙手分別穿過m形椅背的空處,再捆綁起來,“因為你就要和一個麵容……”

    他嘲諷的語調突然停滯住。

    “一個麵容什麽?”

    這是個令人痛苦的問題,她感覺到他勒著繩子的手驟然收緊。

    “疼……你能不能輕點?”

    “你…別想著耍花招,你永遠也逃不了!”他在她背後兇狠地說道,卻是手忙腳亂地將繩子鬆開一些。

    溫莎打量著這個石窟中的臥室,吊在水上的華麗的枝型燈台,驅散了地底的陰暗,讓黑黢黢的地下湖也顯出幾分意趣。一邊的書桌上散落著未完成的譜曲,旁邊有一架管風琴。另一張圓桌上放著波斯猴八音盒,一個瓷瓶,裏麵簪著枯萎的玫瑰。

    溫莎聽到背後傳來魅影打開櫃子的聲音,接著看到他提著一雙鞋子來到她麵前。

    她的鞋子在半路上掉了,腳踩在石麵有些冰涼,不過散開的裙擺很好地遮蔽了赤腳,溫莎不知道魅影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他將那雙玫瑰粉的淑女鞋放在地上,單膝跪在她麵前。他脫掉了黑色的手套,然後一隻手拿了鞋子,另手握起她的腳。

    溫莎低頭看著他眉梢微微下垂的濃眉,他灰藍的眼睛已被睫毛遮蓋,可見略寬的唇和唇邊的一道淺淺的法令紋。他寬厚手掌的溫度從她的腳底傳來,帶來一點戰栗。

    他將鞋子傾斜著套進她的腳尖,她卻微微用力將腳抽了出去。

    他的手指如鋼琴家般修長優雅,手掌卻帶著工匠般的薄繭……這隻手的質感清晰的在她的腳下呈現。

    他先是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隨即又抬頭受傷地看了她一眼。

    他轉又低下頭,有些無錯的跪在那裏,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拒絕。

    溫莎將腳趾點在他的膝蓋上,緊繃的布料將他修長而健碩的大腿肌肉精美勾勒,她傾斜著踩過去的腳趾順著他大腿的內側一點點向內滑動……

    男性炙熱的體溫隔著一層布料傳出。

    如同愛撫般,她的腳掌又轉而輕輕地踩在他的大腿上,向內推進……

    他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連握著小皮靴的手都保持著同一彎折角度。

    她的腳穿進他西裝外套,隔著襯衫撫摸他的腰際,轉而是他起伏的胸腔……那因為決鬥而散開的衣襟,露出了些微鎖骨。

    腳趾踩進鎖骨窩,然後指腹細細地轉摩著那裏細膩的皮肉……

    繃直的腳尖挑起了他的寬厚下巴,他能感覺到她拇指甲的圓潤和光滑……

    他看到了她的麵容。

    一如往日般空靈美麗,如冰雪精靈般美得不太真實。

    然而和往日一般甜美而純淨的微笑中,似乎蘊藏了一股他並不知曉的力量,透露出了一種……誘惑。

    “你以可吻我了。”

    她下達了尊貴的詔示。

    他虔誠地捧著她的腳,炙熱而迷離的吻,如溫柔的暴雨,落在她雪白的腳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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