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裏克斯當米蟲太久——和皮埃爾在一起的時候被皮埃爾供養,和馬庫斯在一起的時候又和不靠譜的馬庫斯到處瘋玩,所以愛裏克斯沒什麽特別的技能。雖然長得美能跳舞,不過好像還不能拿來找份輕鬆固定的工作。至於溫莎,她作為一個中國人,和法國社會有一定程度的脫節,本人也不是學霸型的人物,除了武術比較專業,也就會畫點素描唱點歌,但都在興趣範圍內,並不專業。作為孕婦她沒辦法去當武術老師,那就隻能當當廉價勞動力了——不過在法國這種地方就算是勞動力也不會太廉價吧?

    還是虧了皮埃爾。

    皮埃爾幫溫莎找了一間公寓——三室一廳,不收房租。皮埃爾一個教授朋友要出國一段時間,希望有人能夠幫忙打掃照看他的家。皮埃爾還在自己教書的大學附近找了個咖啡店的工作,讓溫莎去那裏當服務生——那種店和餐館不一樣,不需要端很重的盤子,工作會相對比較輕鬆,再加上客戶多以學生為主,周圍又是大學城,環境也會比較輕鬆。

    溫莎知道如果沒有皮埃爾的幫忙,自己是很難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合適的工作,還攤上免房租這種餡餅。所以盡管不想和皮埃爾有太多牽扯,溫莎還是請皮埃爾吃飯表示感謝。不過溫莎同時也告訴皮埃爾,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她了。雖然沒有直接坦白,但是相信皮埃爾這種性格的人一定會好好考慮她的話。

    皮埃爾並沒有放棄愛裏克斯,事實上他時不時地就會去溫莎打工的那家咖啡店。溫莎雖然有點無奈,不過教授先生發乎情止乎禮,並沒有做出讓人尷尬的舉動。甚至那種溫和克製連溫莎都為他感到心疼。

    這個男人太在意愛裏克斯的感受了,為此他可以無限地委屈自己。

    無論是在《不可撤銷》原劇還是在溫莎的記憶中,他唯一的一次衝動也是為了愛裏克斯。和馬庫斯衝動地砸車、找地痞幫助、威脅妓.女、衝入同性戀酒吧、揮拳揍人不同,皮埃爾全程都在壓抑自己,努力地勸說馬庫斯。但是就是那個看起來理智的皮埃爾用滅火器砸死了試圖強.暴馬庫斯的男人。如果砸第一下是為了保護馬庫斯,那麽到最後——當皮埃爾一下一下將男人的頭顱砸到爛——已經不單純是出於保護了。他恨傷害愛裏克斯的人。盡管他不會像馬庫斯那樣說複仇這樣的話。如果溫莎是愛裏克斯,她會很高興接受皮埃爾這樣的男人——溫柔細心、謹慎克製,作風端正又感情專一。可惜她不是啊。

    感受到溫莎的拒絕,皮埃爾便沒有再開口提複合的事,然而驀然迴首,或者偶然抬頭,溫莎總能看到默默望著她的皮埃爾。比起容易遭受挫折的馬庫斯,皮埃爾讓她更沒轍。

    新春般的嫩綠點綴著街道,從咖啡店早早下班的溫莎會散漫地走在林蔭小道上。她的步履一向極慢,這往往讓跟她同行的人受不了。所以溫莎一向喜歡獨自行走,不必為了其他人調整步調。皮埃爾跟在她身後,他總是會這樣送她迴家。雖然這一帶相對比較安全,不過自從上一次事件後,皮埃爾說什麽也不會放任愛裏克斯獨自一人走在偏僻的地方了。

    在皮埃爾眼中,愛裏克斯是那麽美。

    也許更美了。

    普通的店員製服穿在她的身上便有了嫵媚的味道。和以前喜歡紮著馬尾不同,愛裏克斯更多的時候是披著鬆散的頭發,她在陽光下的皮膚白得近似透明。她的手指拂過身邊灌木的葉子,指尖溫柔得讓皮埃爾發顫。比起以往充滿肉感的嫵媚,現在的愛裏克斯嫵媚得不帶一絲挑逗,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慵懶……似乎連勾人的眼神都懶懶的,因而有了種優雅可愛的貓咪味。不過那也是女王貓,皮埃爾可不敢隨手摸頭。

    愛裏克斯拂開額頭的碎發迴頭的時候,皮埃爾不禁愣愣地站在原地。愛裏克斯在一邊的木椅上坐下,皮埃爾踟躕了片刻,才湊過去坐下。皮埃爾不是幽默風趣的類型。作為一個比較典型的曆史哲學老師,他也不是那種講出新穎言論博得年輕一代滿堂喝彩的講師。皮埃爾想講一些愛裏克斯喜歡的東西——比如娛樂八卦、街道趣聞……

    “講講你喜歡的吧。”

    愛裏克斯語調緩慢地打斷了他,皮埃爾有些沮喪,他一向不太和愛裏克斯談得來,他沒有信心能讓愛裏克斯在談話中獲得樂趣——他總是這樣,無論是說話還是做.愛,總是率先考慮到愛裏克斯的快樂。

    溫莎耐心地等著皮埃爾開口,作為一個散漫冷淡的人,溫莎並不喜歡挑起話題,也不擅長製造話題。不過她能享受傾聽,這一點足以彌補任何不善言辭帶來的缺憾。

    事實上作為一個大學曆史哲學係的教授,皮埃爾雖然不是那種善於勾起學生興趣的老師,但確實是個知識紮實學識淵博的人,隻是他過於保守謹慎,不太容易講些有趣的推論。不過這對於溫莎來說不是問題,畢竟中國的課程一向不是以學生為中心的,所以對於溫莎來說,皮埃爾那種充滿知識點,但不夠有趣的說話方式已經足夠引起她的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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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莎不是那種品學兼優的學生,皮埃爾說的很多東西溫莎都聽不懂,所以溫莎也會時不時地提問。溫莎發現皮埃爾講解總是十分係統——大概男人都會比較擅長邏輯清晰地表述吧,對此溫莎頗為羨慕,因為她自己是個發散性思維的,即使在推理的時候,思考的問題都會很跳脫。如果讓她來講解題目,隻會不斷地發現新問題吧……

    就像現在,溫莎各種跳脫地提著問題,雖然談話多數由皮埃爾進行,話題卻被溫莎不知道帶到了什麽地方。不過皮埃爾似乎沒有被問倒的時候,即使無法提出確定答案,也總是能給出比較中肯的參考。

    有時候溫莎問了很無厘頭的問題,皮埃爾努力地解說抬頭卻看到愛裏克斯溫煦又帶點狡黠的笑臉的時候,便會無奈又包容地跟著笑起來。

    迴去的時候,皮埃爾想要伸手抓溫莎的手,不過溫莎適時把手背在了身後。她順著花壇的邊緣走著,高跟鞋穩穩地踩成一條直線,給人既優雅又孩子氣的感覺。

    皮埃爾有些著迷。

    溫莎搖手和皮埃爾告別。除了皮埃爾,她有的時候還要應付馬庫斯,不說也罷。

    月末總是會在銀行卡中收到遠超過工資的錢,溫莎也不知道是馬庫斯還是皮埃爾給的錢。溫莎畢竟還是個學生,雖然不是個愛學習的三好學生,不過對於上課看書都有著擱不下的情懷,所以隔三差五也會讓皮埃爾給她借點書。

    溫莎在自己原來學校上的是傳說萬金油的中文係,和史哲會略微掛鉤。這學期她很喜歡一個新來的老師,文史哲都有造詣,教溫莎他們教育學方麵的內容,期間串著哲學和曆史的趣聞,溫莎很喜歡他,連帶著對哲學也產生了點興趣。不過她一沒基礎二沒耐性,不管是看翻譯著作,還是《哲學史》都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剛好皮埃爾是這方麵的,雙休日的時候溫莎常常會拉著皮埃爾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讓對方陪自己讀書。

    讓這個博士後兼大學教授兼xx學者陪著自己這種慢進生進行哲學入門,一定相當痛苦吧?

    溫莎覺得就算是好脾氣的人,在自己精專熱愛的領域,總是會容易固執偏執一下的。所以說文無第一,文人相輕什麽的……不過皮埃爾是個相當好的老師。盡管他是個不喜歡講野史、名人緋聞的那種人,不過對這種“不正經”的地方比較感興趣的溫莎每次不經意問到的時候都發現,其實皮埃爾還是會涉獵這方麵的內容的嘛。

    xx大學哲學係曆史係的學生最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們學校那個出了名的“保守派”總是會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看書。雖然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要知道在外國學霸隨處可見,乘個地鐵都能看見腳踩愛馬仕看書的姑娘。不過如果是一個古板無趣的男人和一個看起來就十分性感美貌的女人,就比較值得驚奇了。

    男人的麵容雖然端正,畢竟上了年紀了,盡管不會有鬆弛的眼袋或者過多的皺紋,但往後退的發際線直接影響了他的蒼老度。反觀那個女人,如果不是她過於豐滿的身軀和成熟的魅力,人們會覺得那是個20出頭的姑娘。如果真的隻是單純的20歲姑娘,人們也就當是不懂事的大叔控了。不過那個一舉一動都在無意間帶著迷人氣息,充滿女人味的麗人明顯是閱人無數的類型啊……

    所以說教授……求把妹秘訣ora。

    雖然感覺各種詭異,不過單從氣氛來看,這樣的場景美好的可以。女人的黑發散落到男人的肩上,她的睫毛撲落下陰影,手指輕翻書頁,偶爾指著書上的法文,側首去問身邊的男人。而男人就在她耳邊輕聲地解說著。有的時候,男人還沒解釋完,女人就“哦”一聲,不再管他,徑自看迴去了。有的時候,男人說完了,那個女人還是保持著睜著黑亮的眼睛望他的姿勢,似乎陷入了思索中,片刻後重新迴神,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這個時候男人就會更加仔細地解釋或者換種說法。

    青草碧綠,百花幽香,偶爾紫藤蘿墜落下來,陽光靜靜地蟄伏在微風中。

    皮埃爾看著愛裏克斯托腮沉靜望著書頁的側臉,突然有種喘不過的感覺。以往隻有在愛裏克斯脫光衣服或者穿得很性感他才會這樣,但是現在的氣氛和旖旎沒有任何關係。

    愛裏克斯的衣著很得體——盡管她豐饒的身材能將最純情的連衣裙穿出勾人的味道——陽光照出她臉上細小的絨毛,她美得像個天使。

    以前皮埃爾也覺得愛裏克斯很美。

    美得像妖精。

    當愛裏克斯轉過臉來問他的時候,隻有皮埃爾知道他緊張了。心在悸動,手心發汗。皮埃爾覺得他徹底完蛋了,以前他隻是在和愛裏克斯做.愛的時候才會這樣,現在的他已經對任何時刻的愛裏克斯都沒有招架之力了。他有些沮喪,果然,像他這樣的男人根本無法掌控愛裏克斯嗎?隻能徒勞地追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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