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九轉大腸!”


    正走著,眼睛賊亮的小奶娃指著一個方向喊道。


    程帆順著她的手指望去,看到一個被很多人圍著的攤位。


    隻是那些人似乎並不是因為食物好吃而圍在攤位前。


    一個個臉紅脖子粗,脖子上的青筋離得老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嘴巴裏更是沒有一句好話。


    大過年的沒有人不希望和氣生財,可偏偏這個攤位反其道而行之。


    攤主更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繃著一張臭臉任由那幾個人謾罵。


    身材比較肥胖,臉上有些橫肉,看起來很不好惹。


    周圍駐足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一邊吃著剛買的小吃一邊兒看人罵仗。


    這種刺激又不要錢的現場節目,一年都碰不到幾次。


    甚至還有人忍不住好奇了起來,什麽樣的食物能讓這幾個人罵成這副德行?


    程帆一行人剛一靠近這裏,便聽到旁人小聲議論:


    “哎,你說這幾個人吃飽了沒事做嗎?都罵了快一個小時了!”


    “人樂意你就讓人罵唄,反正罵的又不是我們。”


    “主要是大過年的,和氣生財不好嗎?”


    “和氣能不能生財我不知道,但我倒是很想嚐嚐那個所謂的九轉大腸到底有多離譜,就是有點兒害怕。要是有個人能陪我一起就好了。”


    “嘶——!你這麽一說好像有點兒意思?人生在世不就是圖個新鮮?走,哥們兒跟你一起嚐嚐!”


    兩人一拍即合,勾肩搭背地向攤位走去,這樣的情況還不在少數。


    那些人罵歸罵,九轉大腸的攤位依舊十分火爆。


    “師父師父!囡囡想吃那個!”


    程帆淡笑道:“那些叔叔說得那麽難聽,囡囡卻還是想要嚐嚐嗎?”


    “嗯!”


    “師父以前說過,並不是聲音大的人就是對的。”


    “囡囡覺得嚐試過才有發言權,還是想試一試。”


    聞言,程帆和徐歡相視一眼,微微一笑。


    “好,那我們就去試試吧。”


    一行人走到近前,旁邊的吃瓜群眾紛紛拍了拍其他人肩頭,讓出一條路來。


    “快看,滴水觀的道長們來了!”


    “哈哈,道長是也看不下去了,過來勸架的嗎?”


    “不一定哦,我怎麽覺得觀主打算砸了這個攤子,畢竟這些人罵總有他們的道理。”


    “你怎麽知道九轉大腸到底好不好吃?你吃過了嗎?”


    “沒啊,這麽說你吃過了?”


    “我也沒吃。”


    “……”


    不理會周圍人怎麽想。


    程帆衝眾人笑著點點頭,拱手個揖。


    眾人讓出一條路,程帆也連忙迴禮,滴水觀的眾人隨他一同迴禮,就連大虎都低頭示意了一番。


    老百姓們眼中激動的神色更甚,暗讚道長們氣度不凡。


    “見過道長。”


    那幾個逮住九轉大腸攤主罵個不停的人通通閉嘴,恭敬地向程帆鞠了個躬。


    瞧見程帆就像是耗子見到貓一樣,規矩得不行。


    九轉大腸的攤主卻還是一副死魚臉,見不到任何波動,眼中卻閃過一絲意外。


    他是剛剛來到滴水鎮的外地人,隻是聽說這裏商機很多,並不清楚滴水觀的一切。


    不過來者皆是客人,先看看這個道士的來意再說也不遲。


    要是想讓他搬走,找麻煩阻礙他的生意,那可就另說了。


    九轉大腸攤主臉色冷淡,對程帆道:


    “一份九轉大腸五十,不講價。”


    程帆心中一動,聆聽攤主的聲音。


    ‘那群人怎麽都聽這個道士的?他在這個鎮裏難道有什麽官方背景嗎?’


    攤主看著程帆,有些吃不準該如何對待他。


    程帆淡笑道:“五十就五十,關鍵你這九轉大腸好吃不好吃。”


    攤主道:“每個人的口味不同,隻有吃過了才知道。”


    心中暗道:‘難道他真的是來吃東西的?’


    程帆單手托著下巴,問道:


    “聽說,你保留了一部分大腸的原味?”


    “你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攤主臉皮一抖。


    ‘現在的人難道都有毛病嗎?怎麽每個人都要跑來問這個問題?’


    ‘不就是大腸便麵的油嗎?帶點兒腥味不是很正常?’


    聽了他的心聲,程帆這才了然。


    原來所謂的原味指的不是翔啊……


    攤主聳了聳肩道:“確實保留了一部分腸油,是故意保留的。”


    程帆點點頭,耳邊響起徐歡的傳音。


    “師父,腸子上的油俗稱‘護腸油’,會使大腸的口感更加美味,但會使大腸帶有一種淡淡的腥味,接受不了的情況下可以撕下來。”


    “那些人一直罵,應該是覺得髒器味太重,接受不了。”


    程帆了然地點了點頭,對那攤主道:


    “給我們每個人都來一份,還有他。”


    程帆指了指大虎。


    攤主望過去,猛退一步。


    他這時候才發現有一隻老虎。


    背上居然還坐著一個小女娃。


    他抹了把汗,剛才那一下子腿都給他嚇軟了。


    ‘難怪那些人這麽怕他,合著還是個養老虎的狠人。’


    ‘這年頭當道士的要求都這麽高了嗎?’


    確認過眼神,是惹不起的人。


    一臉橫肉的九轉大腸攤主抓住顫抖的右手,強忍著懼意開始打包。


    九轉大腸的製作工序有點兒複雜,不太適合現場製作。


    攤位上的九轉大腸都是提前做好的,隻需要簡單加熱一下就可以直接食用。


    小奶娃伸出雙手,奶唿唿地道:


    “叔叔,先給囡囡吧。”


    看到這小家夥,緊繃著的臉龐頓時柔和了幾分。


    過了一眼,特意挑了幾塊髒器味道比較輕的九轉大腸打包給小囡囡。


    “小心燙。”


    看起來像個粗人的攤主意外地溫柔。


    “謝謝叔叔!”


    小奶娃甜甜地喚了一聲,接過包裝盒。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拿到一份。


    程帆看了兩眼。


    唔……賣相上看著還行,味道聞起來有點兒古怪。


    他已經聞到了淡淡的髒器味道。


    除了徐歡之外,其他兩個女孩子都有些不敢嚐試。


    徐歡毫不猶豫地咬了一口,皺了皺眉。


    “怎麽樣?能吃嗎?”


    程帆當即問她。


    徐歡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讓大家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時,小囡囡啊嗚一口,咬下一大塊九轉肥腸。


    小臉微微一皺,卡姿蘭大眼睛閃了閃,看向一臉期待的攤主。


    “叔叔,你是來拉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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