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說。”


    徐歡道:


    “紫虛帶著龍虎山和太清宮的弟子來到觀裏,他們送上了一份禮物。”


    “她誤把明玉服用的內修丹藥當做糖豆吃下肚,過量的靈氣差點兒毀掉她的經脈。”


    程帆臉色一變,擔心紫虛的身體。


    而且要是紫虛在他滴水觀出了事,他不好向她的師父林老道交待。


    徐歡適時說道:


    “不過現在她已經沒事了,而且連破兩境,突破到了煉氣期第八層。”


    “破不破境的倒不重要,人沒事就成。還有別的嗎?”


    程帆鬆了一口氣道。


    “有的,師父你讓明玉探查的那隻兇靈附身在民宿老板的妻子身上,我已經將它除掉了。”


    “其他再沒有什麽事情了,觀裏一切正常。”


    聽完徐歡的話,程帆不禁有些狐疑。


    道韻傳達的這個“迴”字,究竟是何意?


    程帆返迴寺廟大殿中,坐迴牌桌上。


    徐歡說觀裏無事發生應當是真的。


    罷了,光靠腦袋想是不可能想到的。


    等完成這個任務之後迴去一看便知。


    程帆理了理思緒,在李老頭的張羅下繼續開始搓麻將。


    ……


    滴水鎮,紫虛一行住的民宿中。


    小胡子外出不在家。


    丹陽子兩眼無神,渾身冒起紅光,靈台蒙塵。


    恍惚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師父。


    師父背對著他,紫色道袍,頭上戴冠,須發皆白,看起來還是如往常那般仙風道骨。


    盤腿坐著的他肩膀規律地抖動,隨之發出金石撞擊一般的異響。


    咚——!咚——!


    “師,師父,弟子來了……”


    丹陽子躬身作揖,動作比尋常慢了何止半拍?


    甚至連作揖的動作都十分不標準。


    他一開口,那道尖銳的撞擊聲便停了下來。


    “來了?好徒兒,讓為師好等。”


    紫袍老道緩緩轉過身,露齒一笑。


    齒縫之中赫然是一抹刺眼的殷紅,帶著不知是什麽動物身上的鮮血肉沫。


    手裏握著一隻巨大的搗藥杵,看起來像是一隻巨柱。


    上麵沾著一些難以言狀的器官,器官的主人似乎並不是什麽動物,而是……


    丹陽子靈台蒙塵,陷入一片混沌。


    他的意識被紅光扭曲,竟覺得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師父,上次您說的一枚即可入道的丹藥,最重要的藥引是什麽?!”


    聞言,紫袍老道嘴角勾勒出一個極度危險的笑容。


    他的紫色道袍突然變得破舊不堪,身上散發出一股陳舊腐朽的味道。


    還帶有一種十分奇怪的氣味,腥臭無比,令人作嘔。


    如果有經驗豐富的刑警或者法醫聞到,立刻就能辨別出那是劇烈無比的屍臭!


    “癡兒……墮肢體,黜聰明,離形……”


    “最重要的藥引不是別的,就是人類的血肉啊!”


    “人的力量越強,血肉作為藥引的作用也就最大。”


    “癡兒,你悟了嗎?”


    丹陽子不受控製地向前走去。


    “師父……”


    他的神魂瘋狂撞擊靈台,試圖將紅紗撞落。


    眼神偶爾會閃過一絲清明。


    但那隻是飲鴆止渴,反而悲哀地讓他看到自己走向妖魔化的紫袍老道。


    紫袍老道緩緩裂開大嘴,伸出獸爪一般的手。


    銳利的指甲劃破丹陽子的皮膚。


    伸手用力一拽,一股淡青色無形無質的存在生生被抓了出來,扔進半人高的石甕。


    “嘿!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為……坐忘!”


    啪!


    話音一落,魔化紫袍老道單手抓起重達幾百斤的搗藥杵。


    猛地砸下!


    巨柱一般的搗藥杵重重落下!


    淡青色無形物質的存在頃刻間化為烏有,湮滅於無形。


    丹陽子身體無力地垂下去,如同行屍走肉。


    與此同時。


    現實中他不受控製地推門出去,走向小胡子妻子的房間。


    主臥中,小胡子的妻子詭異地漂浮在空中。


    頭發披散著,雙眼怒目圓睜,頭上和身上青筋暴起。


    肚子裏麵的胎兒閃爍著和丹陽子身上一模一樣的紅光。


    忽明忽暗,仿佛在唿吸。


    丹陽子緩步來到床前,兩眼泛著淡淡的紅光。


    他抬起頭,注視著不可知之地。


    嘴角咧開,咧到最大,撕裂並且溢出鮮血。


    一雙眼睛已經徹底變得猩紅,宛如一塊滴血的紅寶石。


    “嗬嗬……嗬嗬嗬……”


    發出不似人聲,詭異非常的嘶吼。


    妻子腹中的胎兒破體而出。


    不,那不是胎兒。


    而是一團氣息強橫的血肉。


    飛也似地從丹陽子裂開的大嘴鑽入、


    撕裂他的口腔,他的食道和器官,霸占了他的身體。


    女人的身體瞬間失去了力量的支撐,如同一張破布隨意地扔在地上。


    丹陽子的身形猛地拔高一米,臉上浮現出猙獰與狂熱之色。


    氣息詭異,大不相同。


    疾聲唿道:


    “大夢終須醒!浮生皆是空!”


    “哈哈!悟了!”


    “道爺我悟了!”


    ……


    羊山寺中。


    大殿後方不時傳來一陣歡天喜地的唿喊聲。


    “胡了!大三元!”


    “清一色加對對胡,一百八十多番!”


    “大四喜!十八羅漢!海底撈月!”


    “自摸,十三幺!”


    李老頭一臉傲然地跳起來,赤膊站在牌桌上揮舞上衣,整個人激動得紅光滿麵。


    “還有誰?”


    “我就問一句!”


    “還有誰!!!”


    龍老爺子和年歲夕一臉木然,一副被玩壞了的樣子。


    木訥的眼神盯著程帆,眼中透著一股濃濃的迷茫和不解。


    打個牌而已,至於把把都給他喂牌讓他胡嗎?


    而且還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狠!


    日子不過了嗎?


    還有王法嗎?


    還有法律嗎?


    程帆麵露苦笑。


    當然這是做給二老看的。


    其實心中一陣暗爽。


    雖然輸了,但他完成了任務,成功把氣運奪了迴來。


    李老頭此刻紅光滿麵的樣子,說不得也有壽命迴來的原因。


    “小程!”


    “你就是我的福星!”


    “你就是我最最最好的牌搭子!”


    李老頭跳下來緊緊握住程帆手,情深意切地道。


    “你是道士對不對?”


    “禿驢的寺廟不好使,你一來就不一樣了,老頭子連十三幺都胡了出來!”


    “快告訴我你的道觀在哪?以後我就去你那裏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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