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觀。


    後山山林。


    天空一碧如洗,陽光明媚,鳥兒歡快地鳴叫,地麵散落著風吹落的樹葉和花瓣。


    一道巨大的黑影掠過巨石,掠過溪流,於天空中唿嘯而過,落到一處景致優美的庭院中。


    黑影緩緩爬伏,此時才能看清它的外形。


    黃澄澄的濃密毛發,身上黃黑相間的紋路,額前一道燦金色的“王”字紋路,隱隱有靈光流轉。


    一張不怒自威的獸容,鼻孔唿出兩道粗壯的氣流。


    何等威嚴,何等不羈,何等強橫……


    但在它看到麵前的一道翩翩倩影時,獸臉上的威嚴一下子消失地無影無蹤,討好地看著眼前端著食盆的靚麗女子。


    微微吐出舌頭,主動斂起倒刺,輕輕地舔舐女子的手,以示尊敬。


    女子溫婉一笑,將食盆放在地上。


    “大虎,吃飯咯。”


    “吼~”


    一聲低吼,巨虎的身子緩緩縮小,把頭埋低,伸進盆中,大口暢吃了起來。


    而隨著大虎的身形縮小,濃密的毛發也隨之收縮,藏在裏麵的奶娃子一下子就暴露了出來。


    “嘿哈!”


    奶娃子輕輕一踩,縱身躍向溫婉的女子。


    “歡歡姐姐!”


    女子張開雙臂,懷中微微一沉,穩穩接住奶娃子。


    抱穩之後,甚至纖纖玉指,指尖輕點奶娃子的額頭。


    “師父不在,早課都不做了?嗯?”


    奶娃子一臉悻悻,奶聲奶氣地撒嬌道:


    “歡歡姐姐,囡囡給你揉揉肩,別告訴師父嘛~好不好嘛~”


    徐歡裝作一副很是苦惱的樣子,說道:


    “哎喲,最近靈果好像快要成熟了,我好像沒時間去摘哦……”


    “囡囡摘!”


    “唉,今天的香客好像還挺多,前殿和主殿還沒來得及打掃……”


    “囡囡掃!”


    “那……”


    “囡囡做!”


    徐歡輕輕拍了拍奶娃子的小腦袋瓜,溫聲道:


    “好吧,那歡歡姐姐就不告訴師父了。這些就拜托囡囡咯。”


    “嗯呢!”


    待徐歡立刻以後。


    奶娃子一臉逃過一劫的慶幸。


    可當她看向靈田中的果樹時,小臉一下子就僵住了。


    徐歡新開辟的靈田,裏麵足足種下了五十株各類靈果樹!


    奶娃子欲哭無淚道:


    “師父……你啥時候能教囡囡摘果果的法術呀!”


    ……


    “啊~啊秋!”


    程帆摸了摸鼻子,臉色肅然。


    他堂堂金丹,在當世堪稱陸地神仙之境。


    早已不再是肉體凡胎,而且還有護體法力和極品靈器法衣護體,怎麽可能會受寒感冒?


    有問題!


    一定有大問題!


    神識與天眼依次流轉而過。


    程帆陷入了深思。


    竟,竟然一切正常?


    不對勁,有貓膩!


    還是有貓膩!


    程帆搖了搖頭,強壓下心中的狐疑。


    於黑暗中,一步步向著山洞之內走去。


    這裏才是青石寨的最深處。


    是他穿過了大陣之後,發現的一處秘密之所。


    突然間,程帆的腳步一頓,他感知到了一個讓他匪夷所思的情況。


    程帆麵前,一座宏偉的大殿佇立在黑暗中。


    神識遊走,大殿的輪廓頓時映入他的腦海中。


    規模宏大,氣魄雄渾,整齊而不呆板,華麗而不纖巧。


    大殿材質似乎有些奇異,程帆的神識無法穿透進去,感知不到殿內的情形。


    殿門上懸掛著一副巨大的牌匾,上麵寫著三個大字——無歸殿。


    “無歸殿麽……名頭倒是有些唬人啊。”


    任誰都不會想到,青石寨所依靠的山體內部竟然被挖空,建成了一座永遠都暗無天日的大殿。


    難怪叫“無歸殿”,建在這種鬼地方,還用大陣鎖住了入口,能歸才奇怪。


    程帆無語地吐起了槽。


    旋即淡淡一笑,一步一步向著大殿當中走去。


    大殿正中,整齊地擺放著一具又一具鐵疙瘩似的甲胄。


    程帆看得分明,這些甲胄與顧家那人身上甲胄一般無二。


    這大殿中,陳列著三百餘套玄鐵浮屠甲胄,每一具甲胄之間的距離相隔不足一米,蔚為壯觀。


    這些玄鐵浮屠甲胄並非嶄新,其上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傷害,還有積沉的暗紅色血痂,有些還有十分猙獰的豁口。


    有的甲胄保存的比較完整,有些則僅剩下一件破碎不堪的鐵衣放在地上。


    程帆掃了幾眼後便徑直向深處走去。


    走到半途,忽然眼神一凝。


    程帆發現,這些甲胄的傷害大多都在正前方和側翼,後背大多完好無損,這就意味著這些甲胄的主人,幾乎不會將背部暴露在敵人的攻擊範圍之中。


    也就是說。


    他們要麽是一路拚殺到底,從不後撤!


    要麽是為了保護著什麽,不得轉身逃跑。


    程帆搖了搖頭,這是他一閃即逝的念頭,具體如何,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轉迴頭,繼續向深處走去。


    神識向前一直延伸,在這些玄鐵浮屠甲胄的最後方,竟是一口朱紅色棺槨,靜靜地擺在一方石台上。


    棺槨長約兩米,和這座無歸殿一般,都是大氣工整的風格,其上隻有極為簡單的一掌寬的迴型紋路,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紋路,簡約而又大方。


    程帆眼中疑色更甚,因為他的神識竟然受到了極為眼中的阻礙,完全看不透這具棺槨。


    緩緩張開天眼,一抹燦金色灑向棺槨,凝視了許久,眼中浮現出一抹詫異之色。


    這道棺槨……


    裏麵也有一道陣法,隔絕了一切探查!


    程帆嘴角一抽。


    這麽神秘?


    保護地這麽嚴實?


    還弄了這麽多套甲胄陪葬,一看就心裏不太健康。


    唔……十有八九是個造反失敗的藩王。


    這麽簡單的棺槨,連個花紋都沒有。


    連建造無歸殿的時間都有,卻沒有雕刻花紋的時間?


    這說不通。


    程帆暗暗思襯,多半是宋代以前,很可能是隋唐,亦或更早。


    搖了搖頭,將這些無關的思緒收起。


    他隻是一個熱衷於研究陣法的道士,可不是一個喜歡到處挖人祖墳的摸金校尉。


    這口棺槨再如何神秘,那也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與他無關。


    正當程帆準備離開之時,一聲悶響突然迴蕩在這座異常空曠的大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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