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晚飯後, 大家都各自迴了房, 陸之韻在陸父陸母麵前噗通一聲跪下了!

    陸公館的傭人們正在勞作,忽聽房內傳來陸老爺嚴厲的聲音:“荒唐!”

    緊接著,是陸太太的聲音:“我不同意!”

    今日, 其他幾位少爺都在外麵應酬(廝混), 唯有五少爺在家。他上了樓時,並不迴房去找五奶奶。

    隻在拐角處等著,待四奶奶路過時, 伸手摟住她的腰往裏一帶, 便摁在露台花陰處的牆上。四奶奶一驚, 張了嘴,一聲驚唿尚未出口,便被一隻大手捂住了嘴:“別出聲, 是我。”

    四奶奶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嗔道:“死人,淨會做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嚇我一跳。”

    五少爺一邊胡亂親著她, 一邊低聲說:“好人, 想死我了。”

    這邊正入了港,便聽到樓下的動靜, 四奶奶心裏緊張, 五少爺卻笑了聲, 說:“我早料到了七妹的事, 遲早要鬧這麽一迴,今兒果然叫我料中了。”

    四奶奶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五奶奶問傭人:“你們瞧見五爺沒有?”

    四奶奶便笑:“她找你呢。”

    五少爺聽著那聲兒越來越近,心髒砰砰直跳,心頭卻越發興奮了,他非但不放開她,反倒更兇狠了。

    傭人答五奶奶的話:“沒看見。”

    話音將落,隻聽“謔啷”一聲脆響,樓下傳來了茶杯摔碎的聲音。

    四奶奶駭得身/子一抖,激得五少爺紅了眼,動作愈發孟/浪。

    樓下,陸之韻直/挺/挺地跪著:“我和表哥是真心的,求爸媽成全!”

    緊接著,便是陸老爺的喝罵聲和陸太太的勸誡聲,鬧了個不可開交。陸之韻早料到了這一遭,但她又不能告訴陸老爺和陸太太她的真實打算——他們一定不會同意,又沒有勸誡二老的法子,便隻有同原身上一世一樣和他們死磕。

    甚至於,在陸父陸母罵她時,她因為和原身共情,心內產生了某種快意——她知道他們說得對、罵得對,仿佛他們越罵她,那愧疚與悔恨便能輕減些。

    她油鹽不進地挨著罵,樓上四奶奶一邊理著衣物,一邊斜了五少爺一眼,說:“沒想到七妹這樣一個受過新式教育的人,反倒吃了這新式教育的苦,要自由戀愛,去上那吳吒的當。卻不知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五少爺道:“我瞧著吳吒就很不錯,不是池中之物。”

    四奶奶道:“是不是池中之物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男人嚜,沒有錢自然是好的,有錢就到處拈花惹草。”

    五少爺道:“你們女人就是心眼子小,看事情也隻會看這些小事。”

    四奶奶冷笑一聲,撂開五少爺的手,徑自出去。五少爺在她臀上拍了一下,“嗐”了一聲,低聲咕噥道:“女人心,海底針,這便生氣了。”

    四奶奶出去時,可巧碰到三奶奶和五奶奶正靠在門框邊兒上說話。大奶奶大少爺二奶奶二少爺都在外麵置了房產住著,並不在家。

    陸之韻紅了眼,正一邊用手帕擦眼淚一邊挨罵。

    樓上,三奶奶一手叉腰,一手捏著手帕子說:“七妹竟看上了吳吒,可見得,女人僅有美貌和才學是不夠的。”

    五奶奶嗤笑了一聲兒,說:“七妹是個有主意的。上次我給她介紹我娘家兄弟,請她吃飯,她拉著個臉,老大不滿意。我那兄弟雖說學曆差了些兒,家底兒是有的,待人接物也不錯的,長相也還看得過去。這樣兒的她還瞧不上,我還以為她眼光有多高呢!倒瞧上了吳吒這個窮小子。”

    四奶奶說:“吳吒長相還是不錯的。七妹小姐心性,不把錢看在眼裏,隻肯追求自由戀愛,受過新式教育的學生都這樣,以為自己最聰明,不知天高地厚。隻等吃了虧,才知道薑還是老的辣。”

    她們湊在一起,又嘁嘁喳喳說了幾句話,四奶奶斜眼瞧了五奶奶一眼,同她們一起下去勸陸太太陸老爺,五少爺也下去了,說了吳吒不少好話。

    五少爺一力撮合陸之韻和吳吒,被陸老爺訓斥了一通。三奶奶四奶奶五奶奶和著稀泥,一邊勸陸之韻態度和軟著些兒,聽陸老爺陸太太的話,一邊又勸陸太太說吳吒人才不錯,倘若陸之韻果真喜歡,倒不如由著她,大不了婚後多幫襯他們小夫妻一些。

    結果,五少爺和她們仨都被陸老爺陸太太發作了一通,罵上了樓。

    三奶奶還同五少爺五奶奶訴苦:“爸媽氣性也忒大了些,我也是好心!”

    五奶奶撇了撇嘴道:“誰不是好心?且看著吧,有得鬧。”

    五奶奶同五少爺迴了房。

    四奶奶一個人睡不著,便出了房間,聽到樓下陸太太仍在數落陸之韻,間雜著些兒罵吳吒的話,陸之韻一聲聲兒地反駁著,不由得唇角勾出了一抹了然的笑。

    女人嚜,沒上過男人的當時,就是這麽天真。

    男人看女人天真時,總覺得她們可愛、好騙。女人看女人天真時,看到的卻是她們淒慘的未來。對陸之韻容貌、才情、名聲,四奶奶羨慕過、嫉妒過,眼下,她卻有了一絲快意。

    一個名門閨秀,是得有怎樣的天真,才會願意同家裏人抗爭,去嫁一個窮人?

    她迴了房間,站在露台,隔著暈黃的燈光,聽到了五少奶奶的聲音:“我們迴房間,別在這兒,待會兒叫人瞧見了!”

    五少爺說:“你別出聲兒,不會有人瞧見。”

    說完,轉頭正巧對上了四奶奶的視線。他衝她挑了挑眉,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她,卻扶著趴在欄杆上將頭埋在臂彎的五奶奶。

    夏蟬聲兒一陣急過一陣兒,四奶奶心頭一陣悶痛,卻隻似笑非笑地勾著眼瞧了他一眼,仿若渾不在意地迴了房間。

    心頭像是蒼涼的大地驀地響起一聲沉悶悠長的歎息,和一聲冷笑:嗬,這就是愛情。

    她也不過是一個上當的人。

    而七妹,別看她如今為了愛情豁出去了,待到將來,她也會發現,所謂愛情,不過是上了一場當。

    陸之韻走的是原主前世的劇本。

    她知道,如果心平氣和地講道理,她不可能達成目的。鬧了好幾天的絕食,最後,還是陸太太心疼她,妥協了。別看陸老爺在外麵威風八麵頗吃得開,在家裏卻是個怕老婆的,陸太太點了頭,他再反對,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待陸太太鬆口,陸之韻才同她說:“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放心,我心裏有數,絕不會被人騙了去。”

    陸太太沒好氣地批道:“你放屁!你要是心裏有數,趁早和吳家小子斷了!”

    陸之韻環著陸太太的肩,輕輕搖晃著,無奈地拖長聲音叫了一聲:“媽——”

    陸太太看著她蒼白的俏臉,心疼得沒了脾氣:“你將來要是過得不好,可別怪我們做父母的沒提醒你。”

    “你放心。”

    距離上次和吳吒相會,時間已過了六天。

    陸太太從陸之韻房間出去後,陸之韻便撥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裏傳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你找誰?”

    “吳吒在麽?”

    “稍等。”

    等了一會兒,陸之韻便聽到了吳吒的聲音:“喂?”

    陸之韻的手指繞著電話線,低聲笑問:“是吳先生嚜?”

    吳吒自那日被陸之韻撩撥得不上不下後,這幾日總想著她,今日聽到她的聲音,難免有幾分歡喜:“可是有好消息了?”

    陸之韻笑著說:“嗯,我爸媽同意了。”

    吳吒心裏一喜,聲音中都帶著笑:“那我讓我媽明日就請媒人上門。”

    吳吒在公司有一個好友,知道他追求陸茵夢的事,聽得他講話的聲音,便衝他擠眉弄眼,低聲問:“香城第一名媛,出了名的不愛和男人兜攬,果真被你搞到手了?”

    吳吒得意地翹了翹唇角。

    曾經,他同這位好友談起過陸茵夢。當時這位好友聽說他要去追陸茵夢,當即便說他癡人說夢。便是他長得再好,家世門第在這兒,怎麽可能當真娶到陸茵夢?

    當時吳吒便不以為然地笑了聲,說:“天底下沒有我追不到的女人,我隻要放出手段,憑她是什麽名媛大家閨秀,都得對我死心塌地。”

    這位好友佩服地對吳吒豎起了大拇指。

    下一瞬,他臉上的笑便僵住了。

    隻聽電話那頭的陸之韻道:“雖說我爸媽應下了我們的婚事,到底覺得有些不名譽不體麵,所以,你讓姑媽多留心,就不必登報了,也不必大辦,隻悄悄兒地準備著,備幾杯薄酒請請親朋好友也就是了。”

    屈辱感再次漫上吳吒的心頭。

    待那位好友走開,他才冷著聲兒問:“不名譽不體麵?”

    在前世,這些話都由陸太太說給陸茵夢聽的,陸茵夢不願刺傷吳吒的自尊,並沒說給吳吒和他的母親聽,自己悄悄地哭過之後,反而要找借口,隻說是體量吳吒的母親身體不好,才不欲大辦婚事。

    然而,原身的體貼並未換來吳吒的真心,反倒叫他覺得理所當然。

    陸之韻聽他的聲音冷了,便似笑非笑地問:“你是在和我發脾氣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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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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