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聽見佟珈的話,韓銘軒不解地掰開佟珈的手。

    “你記不記得我父母去世和我剛到你們家時的事情?我那時年紀太小,所有的事情都記不得了,但是最近我卻會經常做夢夢到他們。”

    佟珈抿了抿嘴唇,表情疲憊而悲傷。

    “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十歲之前的事情,爸爸媽媽和哥哥十分的疼愛我,我們一家非常的幸福……對了,銘軒,你記得我父母是做什麽工作的嗎?”

    “記得,你爸爸跟我爸爸是朋友,那時候你爸爸失業,我爸爸就請你爸爸給他做司機,後來出了意外,你爸爸把車翻下了山坡,那時候你媽媽還坐在車裏麵。”

    韓銘軒注意著佟珈的表情,看著她垂著臉不說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非常抱歉,在你的麵前提起這件事情,但是我想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你應該做的是接受事實,而不是把這件事藏在心裏,這樣你才能真正地開心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佟珈抬起臉,注視著韓銘軒的表情。

    “我現在怎樣?”

    “偽裝自己很開心,但沒人注意你的時候,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我知道,你在我家生活的並不開心。”

    韓銘軒走到佟珈的麵前,半蹲下,抓起她放在膝蓋上麵的手握在掌心。

    “看見你的那種表情,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裏很難受,我就想保護你,讓你開心,讓你永遠不再露出那樣的表情。說真的,以前不管我麵對什麽樣漂亮的女孩子都沒有滋生過這樣的情緒,我想,這一次我大概是栽在你手上了!”

    “別那麽說,銘軒,別放太多的心思在我的身上,我說過,很多事情在十一年前就已經注定。”

    佟珈摸了摸韓銘軒的臉,站了起來。

    “我已經不再迷戀你了,而且家裏這一關你是無論如何都過不去的。”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我會讓家裏人同意的……

    搖了搖頭,佟珈推開韓銘軒挽留的手,走出房間疲憊地躺到了床上。

    “司機?意外?這裏麵一定有玄機,最重要的是,韓家會在這裏麵獲得什麽利益?”

    佟珈按住自己的額頭,喃喃低語。

    晚飯的時候,佟珈看見了丁雅。

    丁雅也不算是沒有心機的女人,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並不是馬上找韓偉倫算賬,而是默默地忍了下來。隻不過臉色那是十分的精彩,白裏透著紅、紅裏透著黑。

    不過韓銘軒顯然是一個讀不懂別人臉色的男人,在飯桌上提出了想要和佟珈共度一生的想法,佟珈真的很想扶額歎息,這個花花公子可真會找時間,這不是往槍口上麵撞呢嗎?

    丁雅的臉從紫黑變成青黑,當的一聲就把飯碗扔在了桌子上。

    “銘軒你在說什麽?共度一生?你這是想跟她結婚?”

    丁雅伸出食指直直地指著佟珈的鼻子。

    “佟珈你倒是好算計,想嫁給我兒子?你想得到美!”

    “我算計什麽媽媽?你覺得我會算計你們家的什麽?”

    佟珈的聲音是軟的,但是表情卻異常的嚴肅。

    “媽,你怎麽這麽說佟珈?這件事情和她沒有關係,是我一直在追求她!”

    韓銘軒皺著眉頭,不顧佟珈的掙紮握住她的手。

    韓偉倫的臉綠了,看著兩個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視線在佟珈和韓銘軒的臉上飄來飄去。

    “丁雅你好好說話,都是孩子怎麽說的這麽難聽?不過銘軒,這件事情我也不同意,珈珈的年紀還小,我覺得現在她還不是考慮這件事兒的時候。”

    “爸爸,為什麽你也不同意,佟珈在我們家中這麽多年,她的性格我們大家都了解。再說她已經二十一了,年紀也不小了,考慮這件事情又有什麽關係?”

    韓銘軒不解地望著韓偉倫。

    “你們畢竟是兄妹。”

    韓偉倫的語氣重了一些。

    “可是我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我們隻是名義上的兄妹。”

    “外麵的人會怎麽說你就不想一想嗎?我們韓家不是小門小戶,有多少人都在背後瞅著,等著看我們家的笑話呢!”

    “爸爸,你們怎麽能這樣?”

    一直沉默著坐在一邊的韓夢佳忽然冷笑起來。

    “我說什麽來著,留著她就是一個禍害……現在你們知道了吧,我告訴你們,咱們的家早晚得毀在她的手上!”

    韓夢佳冰冷的目光掃過佟珈的臉頰,臉上掛上了聖母一般悲憫的笑。

    “噩夢已經開始了,誰也躲不掉!我剛才就想說來著,我要離開這個家,我已經訂好了房子,明天我就搬家。”

    “姐姐,你說的什麽意思?什麽叫留著我就是一個禍害?我怎麽你們了,請你今天說個清楚!”

    一直垂著頭的佟珈抬起臉,直視著韓夢佳的眼睛。

    “我是被你們家收養的不錯,這些年來我一直活的謹小慎微,深怕出現什麽紕漏而讓你們厭惡,到了現在就換來你這樣一句話?我就想問一問你,我怎麽禍害你們家了,我到底做錯什麽了換來你這樣的一句話?”

    佟珈攥緊手中的筷子,聲音當中帶著幾分委屈、幾分憤慨和幾分茫然不知所措。

    “珈珈別聽你姐姐亂說,她這兩天心情不好。”

    韓偉倫皺著眉頭站起來,對著韓夢佳冷冷地說:“跟我上樓,我有一些話要問你,丁雅你也來,我們來說說夢佳的事情。”

    看著三個人走上樓,韓銘軒滿臉歉意地湊到了佟珈的麵前。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的反應會這麽大,不過你放心,我會一個一個找他們談的,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

    韓銘軒伸手想去拉她的手,被她冷著臉輕輕推開。

    “韓銘軒,以後這件事情不要再提,我不想再受到這樣的侮辱,我們兩個之間是不可能的。”

    “佟珈,你怎麽能這麽說?”

    “我累了,這件事情不想再提了。我是一隻小麻雀,高攀不起,也不屑於高攀你們韓家,以後拜托你在做什麽事情之前,先問一問我的想法,我真的不想再受到這種無緣無故的侮辱。”

    佟珈推開韓銘軒伸過來的手,轉身離開餐廳。

    當天晚上,韓夢佳的房間傳來她和韓銘軒激烈的爭吵聲,爭吵聲持續了一會兒,接著韓夢佳的房門傳來砰的一聲響,看樣子是韓銘軒摔門離開了。

    “噩夢?沒錯,我就是要成為每個兇手的噩夢,別以為搬出去就萬事大吉了!”

    第二天是周日,佟珈休息。

    看著韓夢佳搬家的車緩緩離開,佟珈咬了咬手指,借口買東西也跟出了門外。

    遠遠地跟著韓夢佳搬家的車輛,佟珈記下了她新的門牌號,摸了摸衣服兜裏,那裏麵有她剛收到的在網上訂購的特製惡搞匿名電話卡。

    之後她又快遞了一個包裹,接著在離韓夢佳房間不遠的一個小茶館的窗前坐了下來。

    十一年前的事情還有很多的疑點,父母的死因、哥哥的死因,韓家在這裏麵都獲得了什麽利益,這些佟珈現在都一無所知。

    不過看韓夢佳的精神狀態十分的緊張,也許再使點小伎倆她就能徹底崩潰,如果自己能夠從她的嘴裏麵聽到實情那就會省了很多的事情。

    下午的時候,韓夢佳從房間裏麵走了出來,佟珈戴上從街邊買來的鴨舌帽和大口罩,不遠不近地跟在她的後麵。

    韓夢佳這一陣子真的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她經常在半夜的時候看見窗外的碧桃樹下有一個穿著藍色連帽衫的人對她揮手,就像十一年前那個用絕望的目光對著她伸出手的男孩子……

    捂住了嘴,韓夢佳覺得有些惡心,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那件事情就像一座大山一直壓在她的心上,那天晚上佟珈跑到她的房間裏對她訴說自己的噩夢,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從那之後,她沒有一天不失眠,就算偶爾可以陷入淺眠,也是噩夢連連。

    對佟珈遷怒的事情也不是她所願,但是隻要一看見她,自己就會情不自禁地想到那個輪廓和佟珈極其相似的男孩……她不可能背叛自己的父母,她甚至會想盡一切的辦法來掩蓋這件事情。

    揉了揉太陽穴,韓夢佳拿著手中的名片,坐到掛牌的一家律師事務所不遠處的椅子上。

    椅子是嵌進綠化帶的灌木叢中的,透過低矮的灌木,韓夢佳拿著手機,看著那家律師事務所明亮的玻璃大門。

    那裏麵的首席律師葉霖是前年剛從英國東英吉利大學法律係畢業的高材生,他的爺爺是商界名人葉淳。迴國之後葉霖在這條街上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前幾天在一個朋友的聚會上,韓夢佳遠遠地看見了葉霖,對於這個外貌出眾、氣質溫潤的律師可以說是一見傾心。

    但是她不敢對他訴說自己的苦惱,也不敢深入的接近他,她害怕被他知道自己心底的秘密……不,這件事情不能對任何人說!

    在那裏坐了半天,事務所裏麵的人開始陸陸續續地下班,最後穿著一件黑色薄風衣的葉霖拎著一個手提電腦從裏麵走了出來。

    抿了抿嘴唇,韓夢佳用手機撥通了葉霖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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