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最初是很模糊的, 並不是像素低像打碼一樣的不分明,而是宛若打碎了的鏡子,所有碎裂的鏡片都倒影著不同的畫麵, 將這些繁雜又混亂的鏡片強行拚湊在一起, 便造成一種叫人眼花繚亂、頭暈目眩一般的模糊。

    仿佛精神汙染, 即使是再強大的精神力者都難以忍耐這種殘缺又爆炸似的衝擊, 甚至有很多人乍一看都覺得這是某種攻擊武器, 要強行定下神來, 然後才能看到畫麵漸漸地變幻, 就像是拋光、磨砂一般, 浮光掠影般的影像皆被排除出去, 鏡頭就有了清晰的輪廓、清晰的景象。

    然而才剛能看清,躍入眼簾的畫麵就是叫很多人唿吸一滯的爆裂。

    星際層麵的科技就像潘多拉的魔盒,釋放出了太多人類難以掌控的惡魔,有太多的武器其存在本身就是夢魘,聲波武器能瞬間殺死一個星球的所有生命體,光核武器能直接擊潰一顆星球的內核, 讓它在短期內徹底四分五裂, 更不用說那種提煉恆星死亡變成中子星、白矮星等過程中產生的能量,以此製造的能量武器, 文明與毀滅之間隻有一步之遙, 但人類畢竟是一個向陽而生的種族, 光明、繁衍、愛與和平始終是人類所追求的理想,那些真正超破壞性的武器並不會任意出現在人類的生活中。

    人們所見過最浩大的場麵也不過是星戰中所使用的熱武器——隻不過這並不意味著,當遠離戰火且全然置身於穩定秩序世界中的人, 在看到那麽恐怖的真實炮火時會不感到害怕。

    那已經是凱特西區的大佬們能夠動用的最強悍火力, 卻依然無法動搖那張特異無人機結成的網絡, 再厲害的武器是有,但在不能保證絕對突破的前提下根本無法動用,因為武器都是雙刃劍,越是強大越是擁有製約,在擁有毀滅性力量的同時也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都是商界的巨擘、手握勢力的大佬,也想觀察事態,而不願意一下子就把自己逼到絕境。

    基本上看到那番震撼卻又徒勞無功攻擊場麵的人,都已經明白現場發生了什麽!

    既對叛軍所用的技術感到驚駭,又為被挾持區域內的無辜同胞感到揪心,然後更多無知無覺的人被身邊的人催動起來,打開那個鏈接,關注這一起事件,天網上一下子風翻浪湧,群情激昂。

    在堪稱浩劫的災難麵前,人對同類命運的關注程度顯然比對虛星賽這樣的娛樂事物還要來得熱切。

    大部分知道“斯緹卡都”這個邪-教組織是什麽概念或者被臨時科普了這支叛軍本質的人,都戰戰兢兢地等待想象中的大屠殺場麵,並由衷期望這種慘劇不會發生,可是在那些角度怪異的空對地畫麵之後,鏡頭一轉,卻從那些沒有彌散的硝煙與失敗的武器裝甲上麵挪開,然後逐漸凝聚在一個人身上。

    剛開始的時候,這個鏡頭並不分明,仿佛胡亂解離又拚湊的景象,可以說與最初那種折磨人的那種畫麵有異曲同工之效,甚至後勁更綿長更驚栗,猶如鈍刀子割肉,叫人一看連頭毛都要豎直,卻又不是特別不能忍受,而且,由於知曉到這些鏡頭意味著什麽,因此大多數人皆強忍著這種不適,仍盯著鏡頭看下去。

    然後慢慢地,才有了人的輪廓。

    從這個人出現,再到能看到他周圍影影綽綽的事物,就用去了幾個小時,勉強能分辨出來他們在做什麽,但又不能確定其準確的動向;聲音也很模糊,或尖銳,或含糊,就像將很多種聲音糅雜過之後再放送出來,連最敏銳的人都沒法直接還原他們的話語。

    等到入夜之後,也就是說離凱特西區被挾持近十個小時之後,畫麵終於清晰起來。

    就像是世界揭去了那層蒙麵的薄紗,凝聚於在眼前的霧氣盡數散去,能辨別清楚的畫麵叫所有的觀者都顯得激動。

    所有人終於看到鏡頭中心的人物——那是個受了傷的男人。

    他的臉色蒼白,右臂連著右側肩與鎖骨一帶都纏著繃帶,他身處於一個類似於收藏室一般的地方,四麵八方全是展覽在固定櫥窗裏的武器,燈光很明亮,除了照亮那些玻璃櫥窗之外,也將他的臉容映照得更為冷白。

    眾多小型槍械愛好者就差跳起來了,這個地方對他們來說就跟天堂沒什麽兩樣,眾多珍稀甚至是絕版的槍械十分齊全。

    但那個坐在椅上的人顯然並不對此感興趣,他盯著不遠處忙碌的人,顯得有些怒氣衝衝的模樣——那些工程師打扮的人用簡陋的儀器架設了一個臨時的控製台,正穿梭於其中不停忙碌,沒有天網操控,這個地方的閉路網絡作用的範圍並不廣,外部攝像頭隻能將大廈內外特定地點的景象反饋迴來,他們能得到的情報顯然很少。

    “你確定我沒中毒?或者傷口感染了什麽?”這個男人忽然說道,語氣蔫懶又帶著一種趾高氣昂、指點江山般的俯視。

    一邊正在記錄便攜式治療儀反饋的數據的人迴答道:“並沒有,長官,記錄顯示一切正常。”

    保持沉默,然後過了一會兒,這個人又開口了:“我真的覺得不舒服。”

    他擰著眉狐疑道:“彈片真的全取出來了?撕裂型傷口中確實沒分析出特殊造物?”

    那位副官模樣的人已經調試好治療儀,聞言慢慢挺直腰身,望著他,聲音很冷靜:“如果這架儀器沒出問題的話,那就確定無礙。”

    兩人互相對視兩眼,前者抬起完好無損的左手拍了下扶手,神情看上去更生氣了:“我為什麽會成為叛軍的目標?我又沒惹到他們!白梟就差剿了人家老巢,怎麽不見它們定點打擊報複?!我就心血來潮跑了趟外麵,就遭到襲擊?哪有這樣的事!”

    他停頓了一下,又自言自語道:“巧合還是故意?我傾向於是故意——有人透露了我的行蹤?但為什麽他們能精準定位我?是更高級的內鬼?還是無視天網加密的攻擊手段?”

    說著他又用手掌一拍扶手,似乎很激動,但是看他的神情,又非咋咋唿唿的莽撞,而是一種充滿了審視的極端冷靜,這叫他全身上下籠罩著矛盾又非常吸引人的魅力。

    “能截斷天網,敵人的技術確有過人之處。”副官搭腔道,然後上前,又將他的傷臂放進了治療儀。

    長官眼神帶著惱火:“所以什麽時候才能解除封鎖,白梟也太失職了!”

    ——“看起來挺難。”一個低鬱的聲音忽然從後方傳來。

    兩人不約而同轉頭,看到大步而來的身影。

    身穿黑色戰甲的男人身上還帶著硝煙的痕跡,麵貌十分冷峻,但這難掩他逼人的英俊,重點是那股子屬於強者的精悍又霸道的氣勢實在是引人注目。

    鏡頭從戰火彌漫到臨時的安全區,自緊張到鬆弛,談論的話題就難免歪了樓,尤其是從這個人出現開始,天網各大社區一下子又爆炸了:“那是誰?!”

    “一分鍾內,告訴我這位閣下的詳細情報!”

    毋庸置疑,這兩位的顏值都很能打,那是不同類型的英俊,尤其是黑甲那位,相較於前者更近於文職的斯文俊美,後者更有著符合帝國審美的英朗——他高大健壯,有著鋼鐵一般的身軀,流暢健碩又不顯得過於誇張的肌肉凸顯出他迷人的身姿,棱角分明又偏向冷鬱的臉龐讓他猶如雕塑師精心鐫刻的雕像,從上到下都散發著噴薄肆意的張力,就連眉宇間由於常擰而微微殘留的褶皺印記,都隻是更為他增添幾分成熟又深沉的氣質。

    鏡頭中的對話還在繼續。

    “所以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黑甲男人問傷者。

    “我本來心血來潮想約你談談寶貝的事,我不想當著她的麵講——半路遇伏,在我不確定後續敵人的前提下,既然離你公司更近,我當然要往你這跑。”

    黑甲男人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少幹涉阿黛爾的感情生活。”

    對方這迴是真激動起來了:“不行!不能夠!!我不允許!!!”

    黑甲男人挑了挑眉,這個神態驅散了他幾分冷意,倒顯出些許慵懶來:“你反對沒用。”

    “不行!老父親不允許——”他咬牙切齒道,“我不會把阿黛爾寶貝嫁給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我說了,你反對沒用。”黑甲男人又強調了一遍。

    兩人互相瞪了一會兒,傷者惡狠狠地轉移話題:“你剛才說哪裏麻煩?”

    “一時半會兒破解不了封鎖線,能用的都嚐試過了,不是火力不夠,是那張網不能以常理來破。”黑甲男人道。

    傷者沉吟道:“統計過目前陷在網裏的人了嗎?”

    “不下十萬人,傭兵、私軍六七萬,剩下的都是平民。”

    “有人領頭?”

    “無人。”

    傷者冷笑:“一群人渣……你發出集結信號了嗎?”

    “不確定叛軍要用的手段,暫時隻是開放安全屋作為附近平民的避難所,但容納人數有限,還是得想辦法突圍。”

    兩人公式化地一問一答已經將大部分情報都道了個清楚。

    聽得一頭霧水的人到最後才勉強組織好信息,知道他們在講些什麽。

    黑甲男人最後道:“還有,我們最好也轉移地點。”

    “還有比你的收藏室更安全的地方?”

    他迴道:“隻要在黑魔公司,哪裏都不安全。”

    傷者大驚,但他顯然不懷疑另一個人的判斷,來不及追問原因就當機立斷道:“那就走!你找到新的落腳點了嗎?”

    在等待轉移的過程中,他又皺起了眉:“我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

    “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我的血管裏遊走?”他猶豫道,“真的沒中毒嗎?”

    副官再一次迴道:“並沒有。”

    而作為看到他的臉從斑駁到清晰的觀者們,卻忽然福至心靈,帶著一種上帝視角般的俯視,憐憫地迴答了他:並不是病毒!應該是磁力定位劑!

    正是這種玩意兒,那不知道在哪的鏡頭才能鎖定道他作為其主人公——鏡頭跟著他跑,人們當然先能看到他。

    而這個時候,有關於目標身份的情報終於爆發出來了。

    軍部的參謀大人!

    霸道總裁黑魔爸爸!!

    還有他們口中的“阿黛爾”?

    就是那個“阿黛爾女士”啊!

    所以!應該喊嶽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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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27

    全帝國人民喜提一瓜:嶽父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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