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什麽時候開始出現散失靈氣的預兆?

    神州天柱跟主龍脈為何會斷裂?是被誰砍斷的嗎?

    不單單是神州大陸,東西方都在那個時間段中遭遇到了可怕的災厄——這劫難最早是有著怎樣的原因?

    散失在久遠年代的真相不可盡知, 玄門對那段曆史諱莫如深, 隻字片語流傳的記載中也隻有多少犧牲多少祭品, 可是為什麽連玄門都說不清楚敗落至此的緣由?

    各地為何會出現惡靈脈?天地間的形勢為什麽還會一步一步地惡化?

    江淮的神龍為何會入魔, 那條孕育了整個神州的大江靈脈又為何會成為九淵之一?

    靈氣散失得越厲害, 天地屏障的威壓為何就越嚴重?

    為何玄門能用的力量逐漸縮減, 妖魔鬼怪越來越失去生存的空間?

    ……

    他親眼看著鎖龍江的水變成了暗紅, 本該遮天蔽日的神龍堵塞了江流,龍鱗化岩,巨身腐敗。

    他見證繁華陸離的城市化作一片荒蕪的焦土,人類在烈焰中焚毀為灰燼,連影子都未剩下。

    他耳邊是生靈痛苦不堪的哀嚎,他眼前是瘡痍荒蕪的慘象,他跟隨著所有想要拯救這個世界的人一樣奔走唿號, 他引領著一切竭盡全力掙紮求生的人拚死活命, 一切慘痛與悲哀都在他的眼前發生,一切傷懷與割舍都發生在他的身邊。

    而他所愛之人為了窺破那恐怖繁複的法則賭上性命,她的眼中流出兩行黑色的血淚, 從此雙目再不能視物,她為了澆滅神州大陸上綿延不熄的火焰, 唱的無名歌謠引動海洋,掀起萬丈狂瀾撲滅了這場滅世之火, 而她的喉嚨再不能發聲……

    天如何能補?

    毀壞了的天道如何能完善?

    人類在毀滅性的災厄之前如何才能保留出一線生機?

    所以, 為什麽要是她呢?為什麽犧牲的人要是她呢?為什麽隻能是她呢?

    無窮的冤仇又一次卷土重來, 無能為力的痛苦重複著糾纏在他的靈魂中。

    意識即將崩潰的葉擎蒼忽然看到一個衣著華美端莊的女人立在那片焦土之上,就像滅世的灰暗中一點永不熄滅的光亮,那種靜美安然之色叫人渾身驚悸——這道身影的違和感實在太強烈,直接刺穿他煎熬的靈魂,然後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做一場親身經曆過的噩夢。

    因為是曾真實發生在他生命中的經曆,是他刻骨銘心難以忘懷的過往,所以當他被魘住時,他竟然一點都覺察不到有什麽不對,排山倒海而來的全是壓得人透不過氣來的悲愴,他甚至全身心地陷在這種痛苦絕望中難以自拔……

    直到這一瞬,掙紮中的精神忽地解脫出來,葉擎蒼滿腔都是驚愕:“花娘?!”

    由於這一聲出口,宮裝麗人從那廣袤無邊又蒼涼可怖的情景中收迴視線,轉過頭,平靜得近乎於漠然的眼神落在葉擎蒼身上,猶如一個精致絕美的人偶,身上並沒有生氣,隻有仿佛霧氣般朦朧又渺茫的虛幻感。

    你認識我?——她沒有說話,但那對杏子般的眼眸傳遞出來這樣的訊息。

    葉擎蒼的心髒控製不住地砰砰直跳,他怎麽可能不認識!

    精怪化形的花娘,靳元靈身邊不可或缺的存在,這對主仆之間的情誼極深……深到何種地步?

    成千上萬的人,一批批死在天災之下的時候,她還能忍耐;靳家族地半毀在破滅的靈脈之中,家族血脈幾乎被反噬斷絕的時候,她繼續按捺;但當天地法則因九淵的爆破發生了異變,一切怪力亂神的異物都在新的法則中漸趨毀滅,這種變故甚至還與靈氣的劇減沒多大關係,是天要它們亡,而在花娘都沒逃過這種近乎於清算式的劫難、徹底泯滅之後,靳元靈因此動了真怒,豁出一切想要盡快阻止這場災劫,以免世界被修改得更為麵目全非。

    正是因此,後來發生的一切大事都與花娘有著直接與間接的關聯……他怎麽可能不認識?!

    花娘鑽進葉擎蒼心靈的薄弱麵,在那裏留下了一個印記,相當於鑽了個後門,又在對方心神不定之際,施加影響力,幾乎掌控了對方的思維,所以葉擎蒼的精神波動都能為她所窺探。

    花娘親自走過這一遭夢境之後,對於千葉的判斷已基本認可了,就算再不可思議,在如此真實的記憶麵前,實在說不出這是虛假的幻象,“重生”這般逆反天道倫常這般違背天地法則的存在好像確實有幾分真實性,畢竟眼前真的有這麽一個意外——而在葉擎蒼腦中不斷閃逝的迴憶為它閱覽之後,花娘更覺得不可思議。

    ‘有意思。’花娘這麽說道。

    葉擎蒼從無端恐懼的狀態中脫出,瞪大眼睛看著這個身影。

    ‘可以改變的未來,還是未來嗎?’它問道。

    這個問題葉擎蒼想過無數次,他咬著牙:“至少證明那是未來的一種可能——我迴到過去,就是為了改變它!”

    花娘淡淡道:‘執念成魔,你心有魔魅。’

    葉擎蒼聲音顫抖:“若能實現我夢寐以求,就算成魔那又如何?!”

    花娘平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道:‘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要多——作為閱覽你記憶的代價,我會迴答我能解答的疑問。’

    ‘你最想知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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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擎蒼有數不盡的困惑,有道不完的迷茫,可是兩次人生,他都沒有想明白這些問題的答案,也未挖掘到世界的真相——就算有了那麽神奇的重生經曆,他卻仍是這世上微不足道的一個,都是芸芸眾生中最平凡的一員。

    這幾句話如驚雷一般打在他的意識層麵,他就像是抓著某種類似於救命稻草的事物般,急急道:“你知道為什麽會有九淵——為什麽這世界會演變成這個模樣嗎?”

    花娘點了點頭,在對方求知的眼神中慢慢說道:‘最早的九淵不是九淵,它們也不是惡靈脈,因為惡氣已經過量,而天地想要延續下去,因為水性靈脈更具包容性,所以它們在漫長的時間中轉變,主動開始吸收天地間的惡氣,叫人世能夠穩定安寧。日久天長,它們就成了惡靈脈,因為最典型的惡靈脈有九處,所以又有了九淵的說法。’

    ‘千年之前,天柱剛斷裂的時候,因為修道先輩們的自願犧牲,反哺靈氣,人世間曾有一段虛假的繁榮期……那不是一段好時候,甚至因為上升的道途基本斷絕,修真的法門盡數失效,道者們沒了希望幾乎半瘋,世間變得很混亂……隨著時間的推移,清醒的人逐漸多了,這種混亂才慢慢停止,後來才醞釀出了玄門的前身。”

    葉擎蒼吸了一口氣,急急問道:“後來呢?”

    花娘停頓了一下,又問:‘天地有量劫,天柱傾倒便是這一劫的初始,‘反哺靈氣’之舉延緩了劫難,但是近代以來的人類史又加速了它,以至於在這一代徹底降臨。’

    葉擎蒼的臉色慢慢變青,他艱難地說道:“工業革命,人□□發,緊接著又是綿延兩百年的大戰,以東方為例,普通人的戰爭波及到了玄門,玄門的掙紮助長了天地的惡化,最終……也就是現在,惡氣已經多到超出了惡靈脈能夠吸收涵養的限度。”

    也許是因為那所謂的“劫難”著實過分慘烈,明知災劫無法遏製,明知破滅必須到來,他的眼中還是現出某種哀求:“就沒有……就沒有什麽……方法嗎?”

    ‘必須應劫,劫主便是此世生靈,無人可躲,無人得免。’

    正是這一句,如尖錐般刺穿他的心胸,他在這種劇痛中猛然驚醒,坐在床榻間驚魂未定地環顧四周,下意識抹了一把臉,滿手都是汗珠,後背更是濕漉漉,全被冷汗打濕。

    他呆坐了好久,才後知後覺自己在夢裏見到了誰。

    花娘——那是花娘?!

    大腦有那麽瞬間是完全宕機的,腦子沒有反應過來,但身體自己動了,葉擎蒼急急忙忙地下床,被床沿絆了一下差點摔下地,他沒管,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起身,衝出了房門。

    花娘為何會到他的夢中?

    它窺探到了他夢境中的記憶,這意味著什麽?

    葉擎蒼的腳步還未跨過出多久,便猛地停止,他像是撞了邪一樣呆立在原地,正從外往裏走的人也似乎被他嚇了一跳。

    兩個人茫然地對視了片刻,還是葉擎蒼先收住自己內心的驚悸,按捺著不解問道:“馥玉小姐?”

    靳馥玉一邊走一邊想心事,被忽然衝出來的人嚇到,差點驚慌失措,好半天才平複下來:“葉先生。”

    她抬起手,將托盤上的事物示意給他看:“家主命我將這些東西贈予葉先生。”

    聽到“家主”倆字,葉擎蒼的心便猛地一聲驚跳,匆忙看去,發現托盤上放著一個酒壺,一個杯子,旁邊還有本薄薄的古籍,他不解地伸手接過:“……有勞了。”

    “我先告辭了。”靳馥玉慢慢道,“家主待我複命。”

    葉擎蒼呆呆愣愣地立在那,內心一片複雜,這是什麽意思?

    他的大腦仍在嗡嗡直響,太陽穴隱隱作痛,感知出現一定程度的異化,他懷疑自己院子裏的每一顆草木都長著一雙眼,細細密密地盯緊了自己,枝葉間的每一聲婆娑,都是它們在竊竊私語地談論著自己——但是想到靳元靈,他混亂的意識忽然之間就安定下來。

    他捧著托盤先迴了房間。

    靳馥玉往迴走。

    家主的心血來潮旁人壓根沒有預料,忽然召見她忽然又叫她來送東西這種事,她也不明白原因,但照做就是了。

    她做完事又迴去見家主。

    月華如水,本家一片寂靜,無需人巡邏守夜,瀚雲城不會有為惡之人,大概這麽多年也就出了自己這麽個膽大妄為膽敢挾人潛逃之輩。

    她穿過院子,立在廊下行禮,刻意壓低的聲音底下透著輕微的戰栗:“家主,我迴來了。”

    半掩的門在他麵前悄無聲息打開,屋內卻並未亮燈。

    馥玉深深地吸了口氣,抬步上前,進入屋內,她不必費心尋找,因為抬眼一眼就見到人。

    “家主……”她幹巴巴地說道。

    立在窗前看月的身影轉過頭,輕飄飄地瞄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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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

    1.響應號召,默哀

    2.遊戲關服一天,乖乖碼字

    3.看了穿越男記憶的大小姐要準備使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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