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開車到龍溪別墅,穿過陣法通道進入藥園,攜手采集藥材,在靈泉洗淨之後墊補了一下,才在深潭邊相擁散步。這些日子來,兩人都忙得腳不沾地,百忙中抽出閑暇,這麽兩情綣綣,相擁相依,實屬難得。

    “媳婦兒,等我報完仇,我們就在這兒隱居,然後生一堆兒子!”

    “為什麽是兒子?生七個女兒也好,跟七仙女似的!”

    “不好吧?身邊有一個仙女,算了,兒子女兒都不要,就我們兩個地老天荒,造人的事兒,還是讓女媧兄妹去忙吧!”

    鳳千羽嗤地笑出來,兩人在不知不覺間,走到潭邊的那排木屋,他們不由自主進去。前兩次過來,都沒有進屋細看,因此這一次格外用心了些。

    除了客廳廚房,還有好幾間居室,一間積了薄薄的一層灰。藥園空氣濕潤純淨,積這麽一層灰,顯然是好久沒人進來過了。地上有幾壇酒,桌子上擺著一把斷劍,衣架上有兩套青衫,明顯是師父的房間。

    再往裏走,有茶室酒窖,然後是幾間大居室,還有一個琴房,兩人進入其中一間,臥室擺著一張大床,裏麵的衣物,都是他們二人的。

    鳳千羽拉開衣櫃,就不禁呆了呆,裏麵有幾條裙子,她剛住進一號別墅時,穿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找到,當時還頗有些費解。

    “羽兒,原來在我媽心裏,你早就是她的兒媳婦!”

    “還真是這樣,穿這幾條裙子的時候,我們還沒戀愛,媽也沒有恢複記憶,我覺得好奇怪!”

    鳳千羽有一句話沒說,當時薑卓方和墨采兒的關係,顯然要近得多。軒轅葶恢複記憶之前,應該不記得以前的婚約,怎麽會在這兒安排房間?難道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經常出入藥園?

    再往裏走就是琴房,旁邊還有一個居室。兩人進去,格局和軒轅葶別墅裏的房間一模一樣,打開衣櫃,裏麵的衣物,顯然上了年頭。

    牆上掛著一張畫,是一個腰間掛著長劍的青年,正背對著他們,仰望蒼穹,雖然寥寥幾筆,卻極具神韻,那柄劍顯然是血龍劍。

    一看身形氣度,薑卓方就知道是父親,再看落款,卻是軒轅葶搬到龍溪的第二年所畫,再看題記,原來藥園的開拓,也是在那個時候。

    “曾經的藥園,曾經的人,沒有種子,也看不清你的臉。”

    薑卓方心裏,忽然感覺到一陣悲涼,他雙腿一彎,在他父親的像前跪下,鳳千羽趕忙跪在他身邊陪著。

    “爸,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

    薑卓方的淚水湧出來,鳳千羽心裏淒然,兩人跪在畫像前,足足過了一刻鍾,他都沒有起身的意思。

    “方哥哥,我彈琴給你聽,好不好?”

    不能總這麽跪下去,再大的仇,首先也得好好活著,鳳千羽拉起他,一起去了琴房,讓他坐在沙發上,自己到琴案前坐下。

    琴房琴案纖塵不染,可以想象得到,軒轅葶常來琴房,或者因為思念逝去的愛人,經常獨自來這兒撫琴。瑤琴通體漆黑,古意盎然,她伸出纖長的手指,從琴弦上拂過,琴聲清越幽遠。

    她點燃旁邊的檀香,定了定神,不一會兒,十指輕舒,淙淙的琴音傳出,就如和薑卓方一起,置身於一個古老的戰場。無數戰士在戰場上複活,天空陰沉,日月幽暗,一場氣勢恢宏的戰爭,在無邊無際的刀兵中,血腥而慘烈: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她彈奏的是詩經中的《無衣》,一首激昂慷慨,同仇敵愾的戰歌,激越恢宏的樂章中,大軍相互依托,浴血奮戰,無數的軍人麵對強敵,揮舞刀兵,不禁讓人血脈賁張,生出以死同心,共化幹城的豪情。

    此時此刻,薑卓方仿佛置身於白色的冰原,麵對巫族的百萬大軍,他和父親,正與丹宗的勇士們並肩而戰,父子倆揮舞長劍,橫掃濱海中的數千艘戰艦,大地在瞬間,被百萬大軍的鮮血染紅……

    “羽兒,我沒事兒了,你別擔心!”

    一曲終了,鳳千羽聽到他終於開口,心裏也好受了些,於是起身,過去依偎著他,柔美而溫婉。

    “方哥哥,羽兒會陪你去戰鬥!”

    薑卓方摸著她的小腦袋,手指劃過柔順的長發,將她輕輕擁進懷裏,靜靜地坐在琴室,心中的悲傷漸漸遠去,心底也慢慢升起柔情。

    “真是傻妞兒,戰爭是男人的事兒,你要一輩子平安喜樂!走吧,我們再去找點兒靈藥,讓青鸞和小風都過來。可惜靈藥有限,不能批量提升戰隊修為,不過可以配一批幫助修煉的藥,大難將至,沒有戰友不行。”

    藥園的視野極為通透,漆黑的夜空,包括天野的明月星辰,也都極為清晰。可星月之光,比起外麵來要亮得多,所以即便在夜裏,不用增加燈光,一切也都明亮可見,薑卓方發了信息,和鳳千羽攜手進入藥園。

    青鸞一看是到龍溪別墅,信息中還有開啟藥園的方法,心裏不禁大喜,便下樓等在門口。不一會兒上官風就開車過來,她一上車,上官風立即掉頭出了福園,開車前往龍溪。

    “木頭,快叫師姑,不然不帶你去藥園,吃不到靈藥,你就永遠是凡夫俗子,你想想啊,認一個仙女作師姑,還有靈藥提升修為,多劃算啊?”

    “不叫!”

    “好吧,你要不叫,一會兒師姑就不帶你進去,讓你在外麵幹著急,你叫?還是不叫?”

    “……”

    “今晚吃了靈藥,明天輕鬆上九段,挺劃算的,你要不好意思叫師姑,就叫師父的妹妹也行。不對,師父的妹妹,豈不是簡稱師妹?虧死了,快叫師姑,否則我把你師父的胡子薅光!”

    都快到龍溪了,青鸞的嘴就沒停過,可無論她怎麽威逼利誘,上官風就是不說話,直到開車進入地下室,兩人下了車,他才突然問道:

    “大哥的小姨子,該叫什麽?”

    青鸞愣了一下,氣不打一處出,伸手在他後腦勺上打了一掌,上官風本來想躲,可想到要靠她進入藥園,就多少有些妥協。

    走到西南坤位,青鸞見上官風一步不落地跟著,心裏更是有氣,於是伸手扯了扯他的耳朵:

    “連師姑都不叫,還厚著臉跟著,下次見到長青師兄,我叫他打斷你的腿,你信不信?”

    上官風隻能信一半,這話青鸞肯定會說,至於師父,肯定舍不得打斷他的腿,不過有求於人,可以先讓一步。

    “信!”

    聽到上官風居然認同,青鸞立即變得非常高興,於是開啟陣門,拉著他就竄了進去。看著翡翠般碧綠的通道,上官風心裏頗為感慨。

    在八卦方位中,乾位主生養,易雲: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乃順承天。明明同樣是土壤,在乾位用陣法一加持,就呈現出生生不息之象。

    進入藥園,上官風立即感到靈氣濃鬱,別說靈藥,單是在這樣的地方打坐練功,也能收到事半功倍之效。原來真武界的人,比起凡武界來,更能窮盡天地物理,難怪青鸞總以仙女自居。

    “凡人到藥園,一定要淨手,否則什麽也不準碰!”

    上官風心裏,對天地常懷敬畏之心,因此一聽這話,就趕忙點頭。青鸞見他突然變得如此聽話,雖然微微有些詫異,心情卻變得非常好。於是帶著他去靈泉,讓他淨手,他乖乖蹲在泉邊,認認真真洗手。

    藥園中有數處靈泉,皆用於灌溉,上官風覺得靈泉極為清冽,就連聞著,都有一股甘甜的味道。洗淨手之後,他於是掬起泉水,放在嘴邊就開始喝,青鸞忽然抬腿一腳,就把他從泉邊踹開。

    “木頭,到藥園還喝水,吃靈藥還有肚子嗎?”

    莫名其妙挨了一腳,上官風正犯嘀咕,一聽這話,才知道是好意。不過不管好意歹意,他也不想招惹青鸞。側耳聽了一下,薑鳳二人在東北艮位,於是一言不發,施展輕功覓路疾奔。

    青鸞哼了一聲,纖手淩空一指,藥園中暗藏的陣法發動,一張無形的大網,就突然把上官風淩空罩住。他隻覺無依無憑,身子卻能像一片輕羽般,在空中靜止不動,心裏不禁大為奇怪。

    陣法沒有兇相,隻是用以困敵,上官風因此並不著急,幹脆琢磨起陣法來。如果是青鸞布陣,肯定沒有這麽快,應該是藥園原有的防禦陣法。

    見上官風被困住,青鸞立即飛奔過來,然後背著小手,在地上笑嘻嘻轉圈兒。可是等了半天,上官風都一聲不吭,她便好奇地抬起頭,見他正在冥思苦想,顯然是在琢磨陣法。

    “木頭,你叫聲師姑,我就告訴你是什麽陣法!”

    “不叫!”

    又琢磨了十多息,上官風遙望東方,右手捏了個劍訣,依次虛指東鬥蒼靈、陵延、開天、大明和尾極五星,同時腳下虛踏星位,在虛空中竄出五步,隨即就脫陣而出,繼續往艮位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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