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純子如騰雲駕霧一般,無數的樹幹不停變換,在前麵形成天然屏障,似乎在森林中,一直存在著一條最佳的前進路線,就等著薑卓方來發現。

    作為忍者,她也在森林中接受過極為嚴酷的訓練,可他就像一隻獵豹,在叢林中就是天然的王者。她甚至相信,這種能力,根本不是通過訓練獲得的,而是在原始森林中,經曆了漫長歲月,最終與森林融為一體,才成就了這種本能。

    最先中槍的,是被千葉純子傷了肩膀的家夥,接著又殺了一個,然後薑卓方的腳步慢下來,移動也比先前謹慎得多,不一會兒她就明白,那六個人已經被殺光,最後隻剩下狙擊手。

    經過一棵大樹,千葉純子忽然用槍勾住樹杈,薑卓方停下來,她用槍指了指樹後,又指了指自己,可他搖了一下頭,又抱著她往前跑。

    “把你扔下,我拿什麽擋子彈?”

    薑卓方的聲音很小,狙擊手應該不遠。

    千葉純子輕輕一笑,她不介意給他擋子彈,對於這個看著自己,噴了那麽多鼻血,卻明顯沒有動情的男人,她心裏其實有些無奈,不過她深信一點,隻要自己不背叛他,那麽這一生,他都會護著自己。

    對有些人而言,動心容易,動情卻難!

    單手抱著千葉純子,薑卓方在森林中越跑越快,她很快發現,對方也是高手,兩人正在叢林中互相追逐,雙方都想占據地形和風向的優勢。

    茂密的森林,已經把狙擊距離大大縮短,狙擊槍的遠程攻擊不再有效,彼此敏銳的感覺,讓任何一方的潛伏,都變得沒有意義,他們都想在運動中,為自己創造一個瞬間。

    隻是一個瞬間,就已經足夠!

    這不像遠程狙擊,子彈在空中要飛行幾秒,才能擊中目標,幾秒間的變數,再好的狙擊手也沒法預料。

    在叢林中奔跑了十多分鍾,薑卓方忽然縱身上樹,抬手開了一槍,隨即連續幾個跳躍,落到一塊山石邊,狙擊手的眉心有一個洞,千葉純子俯身揭開麵具,是一張非常冷豔的臉。

    “端木久美子,島國排名前三的狙擊手,少爺,我放棄繼承人的資格,你說好不好?”

    這麽大的事兒,怎麽可以問別人?薑卓方明顯愣了一下,可這話怎麽迴答?這樣的事兒,自己怎麽能替她做決定?

    “你自己想好,如果想爭,我幫你。”

    薑卓方說著,用手機調出地圖,標注了七具屍體的具體位置,截屏發了出去,正想收起手機,電話就響了。

    “師兄,是些什麽人?”

    “島國殺手。”

    “他們可真不消停!怎麽不提前通知我?就那麽怕我出事兒?”

    “是針對純子的,你和純子的身手差不多,她挨了一槍!”

    “替我擔心,就不想想自己?掛了,我很快就到!”

    薑卓方收好槍,把千葉純子背在背上,覓路下山。對敵時心無旁騖,倒也罷了,現在背著一個大美人,就難免渾身不自在,偏偏她總往後頸窩嗬氣,而且波濤洶湧,手臂抱著脖子,還那麽細膩柔軟。

    “傻大姐兒,別抱那麽緊!”

    傷口已經不怎麽疼,千葉純子的心情,真是陽光普照。

    她嫣然一笑,鬆開雙手,把槍放進包裏,身體突然後仰,就做出了一個漂亮的下腰動作,雙臂還去抱住他的腿。

    “少爺,是這樣嗎?”

    “小妖精!”

    千葉純子忽然歎了口氣,卻不想迴他的話。

    我的確是小妖精,可惜迷不住你!不過這也沒什麽,你在沒有動情之前,總是要尋找讓你動情的人,我會安安靜靜,隻做你的小丫頭,陪著你去尋找。

    如果找到最後,那個讓你動情的人是我,該有多好?雖然希望奇跡發生,可她相信,那個人已經出現,可絕對不是她。

    好吧,我不勾引你,一心一意做你的小丫頭,平淡地陪你一生,這總比去爭風吃醋,最後被掃地出門好,喜歡你是我的事兒,給你添堵,就沒必要了!

    “大姐,別這樣好不好?走得太慢!”

    “本來就是,抱你的大腿,哪有抱你的脖子舒服?”

    這話說的,多少人會想入非非?

    千葉純子手一鬆,腰就直了起來,然後,薑卓方就覺得背上火熱,他咬了咬牙,你是傷員你最大,再怎麽著,我也得忍著,可是小妖精,你可千萬別出什麽幺蛾子,雖然童子之身不禁撩,可這並不意味著可以撩,萬不得已的時候,肯定會把你扔下山去!

    誰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不信你試試!

    薑卓方真想試試,可千葉純子不給他機會,她很安靜,稱唿從傻大姐兒變為大姐,她就已經很滿足。

    “少爺,這個傷藥的配方很好,要是賣給天慈,肯定很值錢!”

    “傻妞兒如果需要,給她就是,什麽錢不錢?但裏麵有幾位藥特別稀有,也沒法培植,我琢磨琢磨,看能不能用普通藥材替代。”

    果然是她!

    我就知道,跟她做閨蜜,純粹是找死!

    哪怕是流氓見了她,也想改邪歸正,跟她轟轟烈烈談場戀愛。隻要見了她,男人最雄性的一麵,就會被徹底激發出來。我是什麽?隻不過是她的反麵,即便坐懷不亂的君子,隻要見了我,都想做禽獸不如的流氓。

    這樣兩個極端的女孩兒,居然能成為閨蜜,真是醉了!

    薑卓方眼觀鼻,鼻觀心,腳下就變得飛快,到了路邊,他將千葉純子放到副駕上,開車迴龍溪一號。

    抱著千葉純子從電梯裏出來,兩女的目光,飛出的都是嗖嗖嗖的利劍,薑卓方懵然不覺,千葉純子卻盡收眼底,吃醋?好吧,就讓你們吃個夠,她雙手在他脖子上一環,一個標準的公主抱,眨眼間就完成了。

    “哥哥——”

    “大壞蛋——”

    薑卓方沒覺得有什麽異常,將千葉純子放到沙發上,她還吊著脖子,他抓住她的手,把頭解放出來,剛剛直起身子,鳳千羽跑過來提起鞋跟,就毫不客氣地踩上他的腳。

    “傻妞兒又幹嘛?純子的腳受了槍傷,幫她把血跡清理下。”

    兩女這才注意到,千葉純子的腿上全是血汙。

    千葉純子哼了一聲,都是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從出電梯,她們就盯著薑卓方的臉,誰也不曾關心過她的腿。

    “你們兩個夠了,坐看雲卷雲舒,肯定有你們雞飛蛋打的一天!”

    “有大壞蛋,你的腿斷不了!”

    真夠無情的,這還是十多年的閨蜜麽?而且明明看到了傷,鳳千羽還若無其事,隻是在旁邊皺著鼻子,輕輕吸氣。

    “什麽味道?這麽臭?”

    “你臉上的膏藥掉了一半,早就有臭味兒了!”

    鳳千羽一愣,按住臉上的膏藥,忽然驚叫一聲,就往衛生間跑,進去盯著鏡子,慢慢放開手,膏藥就掉了下來。

    “啊!我的膏藥,再已粘不上去了!”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拿著膏藥使勁兒往臉上貼,可怎麽也粘不住,眼淚己不由自主掉下來,她愣了一下,忽然又驚唿一聲。

    “他沒騙我,真的沒有傷疤,一點也沒有!”

    “有什麽好高興的?女人的臉太完美,就注定是悲劇!”

    “采兒,你要死啊?見不得人好!”

    墨采兒抱著千葉純子,也去了衛生間,幫她清理身上的血跡,鳳千羽隻是看著自己的臉,已經有些魂不守舍。

    “他的膏藥真好,要是能夠量產,得造福多少人?”

    她呆了一下,忽然將手伸進胸口,拿出一塊膏藥,又將另一塊抓在手裏,嘴一癟,隻差馬上哭出來。

    “我的膏藥!”

    她抓著兩塊膏藥,就要出去上樓,卻被墨采兒一把拽住,千葉純子也很不高興,拽過膏藥聞了聞,眉毛一動,隨即就放開她:

    “羽兒,快給我找裙子,還有鞋!”

    “去,又不是第一次來,我的什麽你不能穿?”

    “裙子胸圍嫌小!”

    “滾!”

    墨采兒抱著千葉純子,和鳳千羽一起上樓,袁姨早就拽著薑卓方去餐廳,每一樣菜,都給他單獨留了,擺了一大桌子。他麵前的盤子,已經讓袁姨夾的菜堆滿,他能感受到,袁姨的眼睛裏滿是慈愛。

    “袁姨,你做的菜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兒,現在都快兩點了,吃飯得定時。”

    ……

    龍山以東,龍都東北海岸,一個東出的海岬上,有一處坐北朝南的五進大宅,占地麵積,遠遠超過洪門的華堂山莊,裏麵的園林陰翳蔽日,曲水流觴,中間的主體建築,更是雕梁畫棟,滄桑古樸。

    正麵是五門三啟的倒座房,兩邊是六尺高的漢白玉貔貅,門頭古老的牌匾上,篆刻著孟府二字,字體為行書,莊重而不失靈動。進入大門,兩邊是抄手遊廊,經過四院三堂,才是雕梁畫棟,重簷飛峻的正房。

    正房五間,一共三層,中間是正堂,正堂的茶案邊,坐著一個長髯青衫的老者,另一個是西裝革履的中年。

    一輛勞斯萊斯從西側門駛入,停在正堂前麵,夢影(夢生香)下車,從後坐扶著孟競光進去,讓他在茶案邊坐下,自己在身後侍立。

    “孫兒,還能活著,就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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