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天行一邊朝著江浙飛去,一邊開始搜索東林黨的信息,卻沒想到這一搜索,讓他對這個素未謀麵的東林眾人有了很多情緒。

    東林黨,明朝末年一個以江南士大夫為主的官僚階級政治集團。

    公元一六零四年,有一個名叫顧憲成的無錫人直言敢諫,他和一些正直的官員經常對朝廷的錯誤決策有所非議,後來觸怒了神宗,被削去官籍,革職迴家。

    他迴到家鄉無錫後,和其弟修繕了一所宋朝學者楊時曾經講過學的書院——東林書院,從此開始了講學生涯,並以此傳播他的政治主張。

    同年十月,顧憲成會同顧允成、高攀龍、安希範、劉元珍、錢一本、薛敷教、葉茂才等人,發起東林大會,製定了《東林會約》,規定每年舉行大會一、二次,每月小會一次。

    名震一時的東林學派正式成立。

    東林書院既講學又議政,標榜氣節,崇尚實學,吸引著許多有誌之士。他們不顧道路遠近,紛來遝至,人數之多,竟使東林書院的學舍都容不下。

    最後,這裏的人們逐漸由一個學術團體形成為一個政治派別,從而被他們的反對者稱為“東林黨”。

    值得一提的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這句對聯就出自東林書院。

    此時另一批官僚,也逐漸形成按籍貫劃分的幾個“黨”,它們是:山東人的齊黨,湖北人的楚黨,安徽宣城人的宣黨,江蘇昆山人的昆黨,其中以浙江人的浙黨勢力最為強大。

    東林黨人以明末朱常洛死的不明不明的“三大冤案”為切入點,和其它黨派在朝堂之上爭的不可開交。

    開放言路,反對宦官幹政,反對礦稅,是東林黨的三項具體主張。

    後來,這樣的言論觸怒了當朝的“九千歲”魏忠賢,故而遭到了來自這位大太監的瘋狂報複。史稱“東林六君子“的楊漣、左光鬥、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顧大章六人被其誣陷,在獄中活活被折磨致死。

    後人說起東林黨,之所以總是有一種他們是貪官、是腐臣、是空談誤國的白癡這樣的感覺,完全是因為真正的東林風骨早已經被摧殘殆盡。

    東林六君子,就是東林學派中的鐵骨錚錚之輩,赤膽忠心之臣,把某些被劃為“東林黨”的文人和他們放在一起,就是一種侮辱。

    拿東林六君子舉個例子,就能知道東林學派原先的風骨到底是何模樣,而後來的那些蠅營狗苟之輩,隻是鳩占鵲巢,借了東林書院的殼子,和富商豪族做起了大明的吸血鬼。

    ……

    楊漣,字文孺,號大洪,明代湖廣應山(今屬湖北廣水)人。初任常熟知縣,舉全國廉吏第一,入朝任給事中。

    崇禎的爺爺明神宗病危時,力主太子進宮服侍皇帝;後來崇禎他爸明光宗朱常洛又病危,召見大臣,他不屬大臣,亦在召見之列,臨危顧命。

    光宗逝世,李選侍居乾清宮挾太子(崇禎他哥)欲把持朝政,他說服朝臣,挺身而出,闖進乾清宮,擁太子即位,並逼李選侍移出乾清宮,安定了朝局,升兵科都給事中。

    天啟五年任左副都禦史,因彈動魏忠賢二十四大罪,被誣陷。作為明神宗之時就開始為明朝鞠躬盡瘁的老臣,居然被崇禎他哥,也就是明嘉宗朱由檢,聽信讒言打入了大牢。

    當時明朝獄中的刑罰最主要的是五種:一種叫械,用堅硬的木頭做成,長一尺五寸,寬四寸多,中間鑿兩個圓孔,將手臂套進裏麵,隻要上堂受審就得戴上,受刑的時候也不取下。

    一種叫鐐,為鋼鐵鑄成,環環相套,長五六尺,盤在左腳上,受刑時用右腳,鐵鐐盤住左腳使之不能動彈。

    一種是棍,用楊樹或榆樹枝削成,長五尺,屈曲如同匕首,行刑者手執的一端粗細像人手指,受刑者承受的一端直徑八九公分。

    行刑之時,用繩捆住受刑者的腰,兩個人踏著繩子兩頭,令受刑者不得轉側。又用繩綁住受刑者兩腳,一人牽繩,背對受刑者站著,使受刑者受刑時腿不能伸縮。

    一種是拶,即用繩子穿五根長一尺多,直徑四五公分的楊木棍,套在受刑者手指上,稱作拶刑。每次受刑時,兩人扶受刑者跪起,將手指套在拶中,提起繩的兩頭,用棍敲穿著的小木棍,敲的次數愈多,小木棍穿得越緊,穢上下翻動,則受刑者痛苦愈重。

    一種是夾棍,也是楊木做的,共有兩根,三尺多長.在離地麵五寸多的地方以鐵條貫通,每根夾棍上綁三副拶。

    夾人時,將棍直豎地上,將受刑者的腳放在棍上,用繩捆住,再用一副夾棍支在腳的左麵,使之不能移動,然後用一根六七尺長,周圍粗四寸以上的大杠從右邊狠擊受刑者的腳徑骨。

    這幾種刑具都慘毒無比,使受刑者痛苦萬分,且又一時不能死去,隻能沒完沒了地經受人間地獄之折磨。

    ……

    楊漣是個年過半百的老文人,手無縛雞之力,不等用刑完畢,便皮開肉綻,鮮血淋淋,幾次昏死過去,又在劇痛中蘇醒過來。

    刑罰從天啟五年(1625年)六月二十八開始,其中頗為可笑的是,魏忠賢給東林六君子安的罪名是貪汙受賄;楊漣兩萬兩、左光鬥兩萬兩、周朝瑞一萬兩、袁化中六千兩、顧大章四萬兩、魏大中三千兩。

    七月初一,魏忠賢說六人受賄是實,而且都已招供,命令關在詔獄中繼續追贓。追贓就是按給每人捏造的贓銀數量,規定每隔多久就要上交一次髒銀,湊不足數,即受酷刑。

    七月初四追贓,六君子從獄中出來,個個萎頓不堪,不能行走,各由兩個獄卒扶住左右手,勉強傴僂而行。

    走近一看,六君子臉色黧黑,頭發全無,額頭用布包著,血痂斑斑,衣服上滿是膿血,慘不忍睹。尤其是楊漣,胡須全白,競也被血汙染,最為醒目。

    並且魏忠賢的走狗規定此後每五天追一次髒,每次要各人拿出四百兩銀子,拿不出的話,就要受重型。

    六君子之中,除袁化中、周朝瑞家境稍好外,其餘皆兩袖清風,家無餘貲,被抓入獄時又被劫掠一空,以後每次交四百,那是萬不可能的了。

    左光鬥一聽這話,還在小聲分辯,魏、周、袁伏地不語。

    楊漣則叫跟他進京的家人到跟前來,大聲說道:“你們不要管我了,都迴去吧。迴去以後好好侍候太奶奶,告訴各位相公,讓他們孝敬祖母、母親,清白做人,再不要讀書了,以免落得我這般模樣!“

    十三日追贓,六君子受刑後人人股肉腐爛脫落,各人連忙用布帛纏住。受刑之後,魏大中身體已很衰弱,連喊痛的力氣也沒有了。

    七月十六日,魏忠賢降下中旨,斥責許顯純、崔應元審訊、追贓不力,官秩各降一級。於是二人對六君子的殘害驟然升級,原定的五天一追贓也改成三天了。

    七月十七日六君子再受刑,魏大中的情況又有惡化,說話聲音已經很小,當劉啟先俯到他跟前問情況時,他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快要支持不住了,現在每個毛孔都鑽心地疼,你出去以後不要提這些,千萬別讓我兒知道。“

    七月十九日又受刑,楊漣尚能發出唿聲,左光鬥卻隻能發出像嬰兒啼哭般的聲音。

    魏大中則已經感到自己不久於人世,開始向家人交代後事說:“我從十五日以後就不想吃東西,聞見糧食氣味就想嘔吐,每天隻喝一杯冷水、吃半個蘋果。幸存也隻是早晚間的事了。趕快為我準備棺材,我知道家中已十分貧困,買不起好棺木,隻買個差的,能藏住骨骸就行。“

    七月二十一日又受刑,楊漣抬起頭來,想要反駁,但滿嘴流血,已說不出話來,許顯純令人抬出去放在門外,隨後又將左光鬥抬出放在一起。

    這天下雨,二人躺在院中,雨水、血水和在一起,流滿庭院。楊漣被雨一淋,腦子清醒過來,精神一振,又大聲唿叫,許顯純才下令抬進獄去,左光鬥被抬走時,早已不能出聲。

    ……

    左光鬥的弟子史可法想盡辦法去探望了他,隻見左光鬥靠著牆坐在地上,麵目焦爛,不可分辨,左腿膝蓋以下,肌肉筋骨全部脫落,樣子慘不忍睹。史可法一見,肝膽俱裂,抱住老師的膝蓋,慟哭失聲。

    左光鬥聽出了史可法的聲音,但眼皮焦爛難以分開,他用手使勁撥開雙眼,目光明亮如炬,滿眼怒氣,對史可法罵道:“你這不肖的奴才,這是什麽地方,你竟敢大膽前來。國事已經糜爛到這一步,你不發奮自勉,將來振興朝政。卻忘卻國家大義,輕人兇險之地,將來國家大事靠誰支持!你趕快給我離開!否則,不等奸人陷害,我也要將你打死!“

    七月二十四日又受刑,這時魏大中已不能跪起,身帶重枷平仆在堂下,露在外頭的半邊脊背血肉模糊,蛆蠅不斷。這天晚上,楊、左、魏三人被害死,七月二十九三人的屍體從詔獄後門拉出。

    左光鬥、魏大中死法不詳,據知情人透露,楊漣是被鐵釘貫耳、土囊壓身而死的。

    發送出來的楊、左、魏三人屍體已難以辨認,隻是一堆枯骨上粘連著一些腐肉而已,蛆蠅遍體,惡臭熏天,各家不忍細看,急用沾滿濃血的汙衣穢單包上,放入棺中帶走。

    害死魏大中之後,魏忠賢還不罷休,下令讓浙江的道府監獄,繼續追魏大中所欠的三百兩“贓銀“。魏大中的兒子魏學洢在家中一麵守孝,一麵求親告貸,湊集銀兩往返於浙江—嘉善之間,繼續交納剩下的銀子。

    之所以對魏大中一家如此狠毒,是因為魏忠賢認為,魏大中和他同姓一個姓氏,以魏大中在外廷的威望,如果能和自己聯手,便可操縱朝中的一切。哪知魏大中不識抬舉,早就做好必死的準備,受盡酷刑,競無一個悔字。幾次全刑加身,也不求饒悔過。

    隨後的三人,八月四號再受刑,八月九號再受刑,八月十二日袁化中一萬兩“贓銀“全部交完。八月十四周朝瑞一萬兩“贓銀“也全部交完。

    八月十九日,體弱多病的袁化中死亡。八月二十八日,周朝瑞死。

    六君子之死是魏忠賢早已預定好的,隻是死的遲早不同而已。他們的“贓銀“未完時,就隔幾天以酷刑相逼,催其交納;而一旦銀兩交完,交銀者的死期也就到了。

    九月初四,顧大章打三十棍,受拶刑,敲八十下。這時,魏忠賢聽了崔呈秀、徐大化等人的密謀,怕六人都死於詔獄,無法使天下人心服,就決定把顧大章送到刑部,依律治罪,以塞天下人之口。

    顧大章聽到自己將要被發往刑部,頓時產生一種離地獄入天堂的感覺,審訊他時,顧大章麵北跪在堂下,口中反複申辯,揭露閹黨對自己的陷害及詔獄中的酷刑威逼。

    而這時刑部尚書李養正等人也已對魏忠賢惟命是從,根本不聽顧大章的申辯,競和閹黨定好的判辭一樣,說顧大章等六人先以“移宮“之事陷皇帝於不孝,接著又受熊廷弼的賄賂,罪不容赦。將六人都判為死刑,且因顧大章申辯又打了十竹板。

    九月十四日,顧大章到了晚上,乘看守不注意,投環自縊而死。九月十九日,顧大章屍體從獄中送出,衣帽整齊、符合禮儀。臉色平靜自然,沒有痛苦,沒有遺憾,好像睡著了一般。

    至此,六君子在閹黨的殘害下全部死於非命,死時年齡都在五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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