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一晃三年而過。


    蘇平今年二十四了,膝下兩個孩子也在快快成長之中,申鶴在其命格影響下,雖然不能摘下束縛用的紅繩,可也不至於情緒全無。


    這天,璃月港外。


    這天,蘇平扶著胡老堂主,要去一家茶館。


    “之前來都是帶著堂裏的,怎麽今天突然想帶老頭子出去?”胡堂主問道,他已經很蒼老,雙目中的光輝不多,與從前那精氣神極佳的樣子,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蘇平攙扶著這老人家,擠出個笑容,道:“堂主,晚輩那邊有個朋友,他家裏出了些情況,想請您去談談看,能不能解決。”


    “情況?”胡堂主不複曾經精神的臉上,有淡淡愁容,但他又強打起勁力,道:“也好,趁還沒有完全廢掉,幫小桃多除掉一點隱患!”


    蘇平抿了抿嘴,終究是沒有張嘴多說,扶著老人緩緩前行。


    裕和茶館,高端包間。


    蘇平扶著老人,總算來到此地。


    坐在那桌旁的另一名年輕人,連忙起身相迎,道:“胡堂主,千盼萬盼,足算將您盼來了,快請坐!”


    胡堂主努力張了張眼皮,老眼昏花下竟看不真切對方的容顏,隻能辨別是身著藍衣的青年,他隻得不強求,慢慢坐下。


    蘇平隨即開始了介紹,“這位是晚輩的朋友,南掌生。”


    “有聽過,是把稻苗產量拔高的那位學者吧?”胡堂主記起近年來,那起轟動全璃月,乃至是全提瓦特的驚天研究。


    南掌生接話,道:“胡堂主說對了,正是在下,晚輩家中有老人近來忽生異樣,口不能言,兩眼暴突,形似中邪了!”


    胡堂主略一點頭,接著問道:“可請過大夫了?”


    “請了,都說看不出毛病,可那樣子……唉!”南掌生重重歎息,一臉悲傷神色。


    胡堂主道:“看來有些棘手啊,不過搏一搏還是得以做成的,你家在何處,今夜我便趕去收拾!”


    “多謝胡堂主,晚輩住所有些偏遠,在南城區臨近碼頭那一帶,今晚入夜我就站在街頭,等您到。”


    “好,就這樣吧。”胡堂主略微一歎,然後在蘇平的攙扶下起身,緩緩向外走去。


    在入夜時,胡堂主全副武裝,黃符紙,銅鈴鐺,朱砂,墨水,糯米,裝了一大袋子,由隨行的蘇平幫忙提著。


    “小桃還真是覺得我老了,連出來斬邪祟都托你跟著。”胡堂主一身黑衣,頭頂乾坤泰卦帽,穿上這身衣裳,老人仿佛都年輕些許。


    “胡桃這也是擔心您嘛。”蘇平一身黃衣常服,一手提著大包裹,背上還背著火紅的護膜之杖。


    “唉,老了老了,得讓孫女為我擔心咯。”胡堂主臉上笑吟吟的,也就隻有提起那個古靈精怪的丫頭,他會有這副神情。


    “對了,蘇小子你家裏不也兩個孩子嗎?三天兩頭往堂裏跑,你媳婦兒孩子就不生氣啊?”


    蘇平一擺手,坦然道:“哪能啊,凝光姐善解人意,一聽我來照顧您,半點不樂意沒有,再說孩子,晚輩平時有常常陪著,沒事。”


    胡堂主嗯了一聲,“這樣就好,多陪陪家人才是,陰陽有序,人生苦短呐。”


    一路閑談,總算到了南邊城區。


    南掌生站在那大街上,俊俏如他在這黑夜燈火下,也總有女子迴頭,隻想多看他一眼。


    對此已然習慣的南掌生,完全不做任何反應,就任她們去看,反正自己一沒偷二沒搶,也沒勾搭女孩子的心思,怕什麽?


    就算是事後北鬥詢問,或者當街被抓個正著,他南掌生也能夠挺直腰杆,理直氣壯地……認錯。


    因為他清楚一事,這種情況下,不管有沒有,是不是真的,都必須得認錯,否則必然家毀人亡。


    在這時刻不為所動的堅持下,南掌生等來了蘇平與胡堂主,三人結伴,去往前者的住所。


    南掌生在前頭帶路,彎彎繞繞後,終於到了一處隱蔽的小屋前。


    “胡堂主,就是這了,您快顯神威吧!”


    晚風習習,沁人心脾,胡堂主雙目眯得隻剩下一條縫,觀察周圍布置與感應氣息,狐疑道:“不像有異,莫非邪祟還沒來?”


    南掌生解釋道:“這東西很詭異,有時候一點事情沒有,但是一走進去可能丟掉半條命啊,這幾天我都沒敢迴來!”


    胡堂主看了一眼蘇平,視線模糊之中能得到肯定神色,他又轉頭向那扇門,拿了包裹和護摩,推開門扉,一步踏入,身形隱於黑暗中。


    哐當!


    大門瞬間關上,徒然給這黑夜的氛圍,增添幾分詭異,不過蘇平與南掌生倒是不懼,前者是一身正氣,後者是因為前者一身正氣。


    劈當啪啦!


    屋內一陣嘈雜,各種家具被打砸摔的噪音傳出,即便看不見裏頭的情況,可聽這噪音也知道有多麽慘烈。


    蘇平悻悻道:“這……沒問題吧?”


    南掌生撓了撓腦袋,訕訕笑著,也是心裏發虛,“應該,或許,大概,可能沒事?”


    二人雖說熟悉裏頭的兩個老者,更有一個提前知道多半會是這樣,甚至是他幫忙牽線搭橋促成這場麵,但等真正見到後,也是心裏沒底。


    “且安心吧,師父方才交代,讓我們等著便是,那便一定無事。”


    溫和的男子嗓音傳來,那是一名綠發男子,身形修長,他十分具備書卷氣,溫文爾雅。


    “老白,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啊?”南掌生轉頭望去,幽幽說道。


    被稱作老白的男子,沒有理會這俊俏男子的質問,而是望向那清秀男子,緩緩說道:“在下白術,見過開陽星。”


    蘇平略微點頭,迴了一聲白大夫。


    “老白……”南掌生磨著嗓音,故意捏出極度粗糙的嗓音,仿佛洪荒猛獸,勢不可擋。


    白術由心說道:“建議不要這般磨嗓,容易引發咳嗽,還有破壞聲帶的完好性,雖然你已經過了變聲期,但還是最好不要這樣做。”


    南掌生轉頭,哼了一聲,對這話壓根不理不睬,閉著的嘴如同機械攪動,突突個不停。


    蘇平一挑眉頭,還沒見過藍衣俊俏男子生氣的模樣,不過說是生氣也不對,應該說是在鬧別扭,或者耍小性子?


    “你是不是以為,這樣子損壞嗓子,最好達到極度磨損的程度,在七七給你喂藥時,可以告狀?”白術如看透了他,一語點破。


    南掌生撇撇嘴,沒好氣道:“誰讓你和我搶七七的,之前我把她養得多好,無憂無慮,自由自在,根本不用幹活,結果到了這邊整天撿草藥。”


    白術淡淡說道:“這是七七自己的要求,不必依靠敕令驅使,而是僅憑本能的執著,不應當阻止。”


    南掌生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腦袋一垂,但又打起精神,“算了,反正現在七七親近的還是我,老白你作為她叔叔,可不要僭越啊!”


    這兩人的話語,還有那相處時的一切隨心,蘇平看著也聽著,對於那名為七七的小姑娘,他其實這些日子,也有見識過。


    那是在他看來,粉飾玉雕的一位小姑娘,隻是十分呆滯,甚至有時如同木雕,還有時常要翻開記事本,才能記住事情。


    那小姑娘不是人類,而是一種天地不容的存在,但既然沒有作亂,蘇平也不會動手,那小姑娘的帶著表情,總讓他想起申鶴,這兩個小姑娘,經曆都悲慘,很可憐。


    南掌生瞅了一眼周圍,尤其是那些縫隙藏身處,確定沒有人影後,他鬆了口氣,但又問道:“七七沒跟來吧?”


    白術搖了搖頭,“沒有,胡堂主這等存在前來,七七是萬萬不能出現的。”


    往生堂致力於陰陽有序,如若見到七七那種有違生死理論的存在,必定會出手,撥亂反正。


    雖然不一定每一位堂主都是如此決絕之人,但隻要有這個可能,南掌生和白術,就不會冒險。


    不久後,屋內的打砸聲漸歇,然後大門隨即打開,胡堂主跨出門檻,麵上神色歡樂,腳下都穩當不少。


    “邪祟已除,老頭子就先行離開了。”胡堂主以護摩杵地,叫上蘇平,轉身便走,絲毫沒有停留之意。


    南掌生和白術跨進屋內,見到的是一地狼藉,數不清有什麽東西在地上,但屋子已經全空了,應該全都在地上。


    “二爺,治成功了嗎?”南掌生問道。


    二爺,癱坐在地上,搖了搖頭,卻是大笑著,哈哈笑道:“沒成,不過那老家夥可算沒把我摘在外頭!”


    南掌生當即喚道:“胡二爺!”


    白術扶起師父,有一條白色小蛇,順著他的手也便攀上,盤在他的脖子上。


    胡二爺笑容滿麵,道:“沒能治成他,最後的這點就順帶幫小掌生你再治治吧。”


    南掌生想推辭,他清楚這一脈的救人方法,先前也已多次接受過救助,隻是魔麟病實在強大,不僅沒能根除,也讓胡二爺的身體狀況,越發江河日下。


    胡二爺開口,猶如一錘定音,“就這麽定了,你還年輕,得多爭取活路,不過最多給你再緩三年了!”


    ……


    路上,蘇平扶著胡堂主,腳步不快。


    “胡堂主,看您這樣子,是早就知道了?”


    “廢話,真要是來請老頭子除妖的,就算往生堂怎麽不受人待見,他也得老老實實上門,哪可能約在茶館見麵。”


    “原來如此。”


    “說實在的,要不是那家夥我認識,還是有著血脈的同胞兄弟,這事沒這麽簡單就完!”


    老一輩人皆知,胡堂主有一個親弟弟,這兩兄弟本是十分親近的,可以說無話不談,本來會一同發揚往生堂,結果卻是後來決裂。


    這原因,其他人不清楚,但胡堂主自己,肯定不可能不知道,他也沒有辦法,那時動了真怒。


    因為胡二爺所學的那一脈醫術,極其詭異,竟然舍己命換他命,將他人的病痛,轉移到自己身上。


    能救死扶傷,懸壺濟世當然好,可要是以自己的命為代價,那麽價值幾何,難以考究,也無法衡量。


    因為,同樣是活在這個世上,生於天地之間的生靈,誰又比誰高貴,誰又比誰不應該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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