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蘇平才告別師父,帶著一隻茶壺,還有滿身疲憊,迴到雜貨鋪裏。


    在櫃台旁聽見熟悉腳步的凝光,隨口說了一句你迴來了,正抬頭看去時,卻是驚為天人。


    因為此時的蘇平,與早晨出去時的蘇平,可以說是兩個人。


    早上的他,意氣風發,腰杆挺得筆直,麵上神色堅毅,如今的他,滿臉疲憊,彎下腰駝著背,還需要一手扶著櫃台。


    也怪不得凝光如今震驚,這場麵換了誰看,能不被嚇到的?


    凝光連忙扶著少年,二人來到櫃台旁邊的茶座坐著,她給對方倒了杯茶,皺眉關切道:“不是說拜師嗎,怎麽會搞成這樣子?”


    蘇平麵上勉強擠出個笑容,有氣無力道:“就是拜師成功了,所以才會這樣的啊!”


    “這……”凝光看著他這副像是撞了鬼,並且必然是千年的老鬼,如狼似虎饑渴難耐女鬼的虛弱模樣,不由得慌了神。


    這孩子才堪堪十四歲,若是這麽小就被人“打劫”了,日後生活怕是不會好過,萬一有後遺症影響,那就更麻煩了。


    凝光抿嘴想著,雙頰卻是不爭氣地有些嫣紅,要她一個女人家去提起這事,可是萬分糾結,但是又不放心這孩子在外遭了賊人毒手。


    就在凝光糾結之際,蘇平開口,淡淡說道:“我師父說,這個年紀學槍法太晚了,所以給了我一套法子加練,就弄成這樣了,不過沒有大礙,休息一晚上就能好。”


    凝光聽見解釋,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想法飄到雲霄萬裏外,為了掩飾自己的羞紅的雙頰,就雙手捧著臉蛋,擺出一副歡喜神色。


    蘇平由於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了,所以沒有注意到少女莫名的雙頰緋紅,目光最後落在笑容上,沉沉睡去。


    ……


    翌日,蘇平照常在房間裏醒來,還是那麽早。


    接著洗漱吃飯做糕點,開鋪營業到中午歇息時段,就快速吃了午飯,跑迴自己屋子,把門上鎖。


    又檢查了一遍門鎖之後,蘇平揭開茶壺蓋子,然後眼前一閃,就在昨日的那座仙境之中。


    根據他師父萍姥姥的解釋,這是仙人開辟洞天的手段,相當於把空間切割出來,容納在一個器具上麵。


    隻不過這種空間並不穩當,如果遭遇仙人級別的攻擊,支撐不住,就會轟然破碎,故而無法用於戰鬥之中。


    還有那揭開蓋子就能進來,其實事實並非看著如此簡單,隻是因為蘇平還不會那個法印手勢,所以需要暫住在壺裏的阿圓,幫忙把他挪移進去。


    不然萍姥姥平時也就把這些茶壺放在茶攤上,要說沒人去揭開蓋子看看,是不可能的,但為何沒人發覺異常,想必阿圓就是答案。


    除了會那個法印的仙人,或是仙家弟子,想要進入塵歌壺,都得經過阿圓的審查。


    這個作用,也就相當於另一邊世界的……人臉識別?


    “阿圓,今天練習什麽?”蘇平望著跟前,他知道真身是一隻大團雀的仙人。


    本來他是打算以仙號稱唿,但想著那冗長的名號,還有對方昨日的叮囑,也就用了這個像是昵稱的稱唿。


    阿圓淡淡說道:“還和昨天一樣,挑水,繞圈,紮馬步!”


    說完,她又補充道:“考慮到你一會還得迴去看鋪子,就先挑滿三大缸吧,要盡快。”


    對方話音剛落,蘇平就腳不沾地地跑了出去,一手挑著一個木桶,跑去另外一座島上打水,然後再匆匆忙忙跑迴來倒進缸裏。


    據萍姥姥所說,這些訓練項目,是為練習臂力,握力,腳力,平衡。


    槍你總得拿得穩,握得緊,才能對敵吧,然後本身還得站得穩,免得落入下風,以及別讓長槍反而成了戰鬥的累贅。


    蘇平的身體素質,經過從前的一些鍛煉,算不上太差,但要達到習武入門的程度,還是很遠很遠。


    所以少年的師父,才給他安排了這些前置訓練項目,加強身體素質能力,否則兩年之內,哪裏造得出一個槍法高手。


    於是乎,蘇平之後每天除了吃飯睡覺看鋪子,其餘時間就在他人眼裏的屋子,實則自己知道的塵歌壺裏度過。


    蘇平訓練的時候,阿圓也會指出哪裏不足,讓他加以改善,同時注意外界的變化,如果有人來敲門,阿圓這個管理者,就會立即把少年送出去,免得被人發現端倪。


    這也就造成了,每次女子們來敲門時,看見的蘇平總是滿頭大汗,一手撐著門扉,好似虛脫的模樣。


    該說不說,這很明顯屋裏“有鬼”。


    隻是凝光讓其餘三個女子別過問,而她自己卻老在二樓的窗邊,靜靜望著那房門,望眼欲穿。


    她在想,明明之前少年出去了一次,迴來時也是虛弱不堪的樣子,怎麽這迴在屋裏歇息,也會這樣子?


    莫不是……真的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少年已經不再純潔,而被汙染過,所以一發不可收拾……


    “不會的。”凝光打消心頭的想法,但還是擔憂地望著院裏的那座屋子,怔怔出神。


    許久過後,凝光走到樓下,喚道:“百聞,去請個大夫迴來。”


    與此同時,塵歌壺內。


    蘇平雙腿發軟,身形搖搖晃晃,雙臂在身前晃晃蕩蕩,如同兩根楊柳,禁受不住春風的吹拂。


    “就快到了,還有十來步,就到屋子了。”阿圓在他身前幾步,聲音急切。


    蘇平緊咬牙關,充血的雙眼透露著堅毅神色,邁出一步,兩步……五步。


    在抬腿要邁出第六步的時候,少年的雙腿再支撐不住這高大身形,徑直地倒了下去。


    阿圓歎氣道:“還差五步才能自己在結束後走到屋子,都一個月了,不過是比訓練之前好多就對了。”


    若放在一個月之前,蘇平應該在訓練結束後的瞬間,就會癱軟在地,無力動彈,這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夠在結束後再走過兩座島嶼,已然算是進步神速。


    阿圓借助塵歌壺的力量,用一道仙氣托舉起少年,將其帶進屋子裏,接著扔進房間中央的浴桶裏,她就出來,關上了門。


    “走路的力氣沒了,但你總有力氣能解衣服吧,實在不行就多泡一會阿萍準備是藥浴,恢複了力氣再解開。”


    阿圓背對著門,高聲喊道。


    “知道了。”蘇平手指顫抖,極慢極慢地解開自己的訓練短衫,接著丟在外麵,把自己整個身體泡在浴桶水麵下。


    這藥材,蘇平很確定不是普通的藥材,因為師父是仙人也不摳門,並且每次一泡在浴桶裏,他就覺得渾身輕鬆,像是盛夏晚風拂麵般的舒服。


    而每每當蘇平泡這藥浴的時候,這一人一仙,就會隔著那扇門,說些閑瑣趣事。


    阿圓喃喃問道:“我昨天講到哪裏來著?”


    “你被師父取了仙號的那一段。”蘇平恢複了些許氣力,聲音也高了幾分,隻是聽著神思大病初愈的病人。


    “對,當時正值魔神戰爭,硝煙整片天地,天空多是灰蒙蒙的,少見有太陽晴朗的氣象,原本我也對沒什麽意見,所以阿萍乘著酒興,給我定下銷虹霽雨真君這個仙號。


    當時是在天衡山,她一手拿著個酒壺,一手攬住我,臉上有兩片緋紅,醉醺醺地開口。


    也該給你起個仙號了。自從魔神戰爭以來,硝煙彌漫,天都一直灰蒙蒙的,很久沒見過晴朗的天空了。


    嗯..以後你就叫銷虹霽雨真君吧!希望魔神戰爭能早點結束。天早點晴!”


    蘇平聽著這師父年輕時的隨意言語,水麵上的臉,不禁露出個燦爛笑臉。


    “阿萍她素來喜歡熱鬧,從前時不時就會辦一次聚會,叫上眾仙把酒言歡,你也知道她的仙號是歌塵浪市真君。”


    阿圓娓娓道來,聲音中懷著感慨,似乎在追憶那段時光,因為那時的阿萍,不是這般蒼老模樣,身邊也有仙家存在。


    歌塵浪市,歌塵浪市,曾經在深山無人家時,有眾多仙人朋友陪伴,好不熱鬧,而今在繁華商港裏,卻孤零零一人,無人作伴。


    “你以後要是閑著,要多去看看阿萍,知道嗎?”阿圓像是告誡孩子的長輩,要多去看望空巢老人。


    蘇平當然是答應,再怎麽說那也是自己師父,自己也沒有無顏相見,當然是要多走動走動。


    “好孩子。”阿圓誇獎了一句,接著卻麵色一變,“你趕緊把衣服穿上!”


    蘇平聞言,嫻熟地跳出浴桶,把被汗水浸濕的衣服,穿到同樣濕潤的身上。


    這事蘇平一個月來,經曆過許多次,當然駕輕就熟,至於解釋都想好了,就說在想一個情節,需要身臨其境一下,不小心潑了自己一身水。


    門外,凝光等四人,帶著大夫站在那裏。


    蘇平在敲門聲響起後,故意跌倒一下,然後把茶壺茶杯什麽的,也給碰倒,並且控製得正正好,一個都沒有摔碎。


    確定自己鬧出動靜足夠之後,蘇平喊了一聲,迴應外頭,“就來。”


    然後少年胡亂收拾了茶壺茶杯,放迴原來的桌上,走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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