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燈節就在一片歡笑聲中,落下帷幕。


    正月初一那一天,蘇平在家裏拿了掃帚,提了水桶,準備去執行每個月都會去的,清掃一遍。


    據說這一天同樣有什麽規矩,隻是蘇平也忘了是什麽,所以為了不失自己心裏的約,也必需動身前往。


    還需要幾天再複工的小翠,理所當然的搶過他手裏的水桶,雖然在他好說歹說之下,才換成了掃帚。


    畢竟水桶的重量可不是漿糊桶能比,當然小翠也提得動,但是蘇平自己提著更輕鬆。


    璃月在外做工的人啊,除非家裏有生老病死的事,否則就屬逐月海燈兩個節日能迴家了。


    一年在家沒多久的小翠,愣是把之後的幾天時間,花在這個她看著從小長大的孩子身上,幾乎除了睡覺外是寸步不離。


    他做什麽,她在旁邊看著,能幫上忙的就幫,他去哪裏,她也跟著去,像是不放心孩子的老媽媽。


    就是因此,蘇平在其中一天出門時,被村道旁站著幾個七八歲,正是要“獨立”的男孩,給狠狠笑話了一番。


    他們笑話他長不大,都十幾歲身後還要人跟著,羞羞羞之類的話。


    蘇平卻是毫不在意,他甚至想說,如果可以,他寧願這一輩子,身後都有幾個人跟著,而自己永遠走在他們的前頭。


    不過這幾個孩子,之後也沒有安然無恙。


    蘇平是不在乎,但有人在乎啊,隨時跟著的小翠就是其中之一,她臉色當場就不對了。


    蘇平沒辦法,隻好一句“你們不會是都沒人管了,所以才在這站著的吧?”


    果然此話一出,那幾個孩子四散而逃,喊著才不是,他們家裏是有人的。


    蘇平和小翠相視一眼,淡淡的笑,浮現兩張臉上。


    “剛才那你罵得也太狠了。”


    “我沒罵他們啊,再說又不是事實,真家裏沒人的人啊,這個歲數應該在考慮下一頓怎麽辦了!”


    “是是,你是大作家,你說的都對。”


    “過獎過獎。”


    “嘿,再兩天就要迴去複工了,日子過得真快啊。”


    “要不小翠姐幹脆來我攤子上班好了?”


    “那不行,哪有坐吃山空的道理,得去賺別人家的錢才行。”


    小翠說這話時,神采奕奕,十分果斷,蘇平也不管她是明不明白“坐吃山空”這個詞的真正含義,就事論事地說了起來。


    “我這攤子也有得忙嘛,工錢我付得起,小翠姐您真不來?”


    “別以為姐沒讀過書,就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要是我去做了幫工呀,下迴海燈節的紅包又得翻一翻了,你想得美!”


    “嘿嘿,這麽明顯的嗎?”


    “你以為呢?”


    “好吧。”蘇平敗下陣來,接著他還想挽救一下,“那我生意越做越大,單打獨鬥的很難呀,小翠姐您到時可得幫我。”


    “等到那一天啊,姐肯定會幫忙的,但是……我學東西慢,事情上手也慢,你不能……”


    “不嫌棄不嫌棄,您願意幫忙就行!”


    “總感覺,我像被被騙了呢……”


    ……


    璃月港各處複工兩日後,蘇平去了璃月港東麵的碼頭,那裏海上一輪大日初升,光芒耀眼。


    就要去遊學的私塾學生們,在碼頭上,與家人朋友做著最後的道別。


    曾皙與妻子,還有過完海燈節已滿三歲的兒子,在人群的邊緣處,那裏是為數不多比較僻靜的地方。


    “此一去,歸時不知年歲幾何,卿一路珍重,家中有我,無須擔心。”


    曾皙點點頭,眼眶有些紅了,“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待我歸來日,與卿再談花前月下。”


    她雙頰微微紅潤,然後雙手抱起兒子,曾皙眉眼忽而帶笑,輕輕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兒子,在家乖乖聽話,你母親很辛苦的,不要讓她動氣,不然爸迴來知道了,揍你!”


    這位無論何時,在許多人眼中都彬彬有禮的男人,如今對待兒子時,反而有些...不講道理。


    或許是他知道,自己小時候有多麽頑皮,也是他才知道,小時候的自己最怕父親的手掌,還有怒斥。


    另一邊,顏子淵,冉子有也在與各自的父母告別,兩位翩翩公子,一表人才,他們的父母,青絲已白了半頭,父親威武不再,母親容顏逝去。


    這一邊的,是父母和孩子,那一邊的,也是父母和孩子,有不同,又無不同。


    蘇平站在石階上,看著兩邊的兩幕,好像心中掩藏最深的某些東西,被狠狠割了一下,情不自禁,有淚灑下。


    離別就是如此,明知道不會有多大危險,可是看著即將遠去的身影,他們就是會忍不住落淚,總是情不自禁。


    忽然間,一道溫和的嗓音,從蘇平身後響起,是私塾創辦者,孔聖人或該稱孔夫子。


    “子安,何時歸來?”孔夫子和顏悅色地問道。


    蘇平轉過身抹了把臉,然後雙手作揖嫻熟行禮後,他抬起頭,就著此時所想,正色道:“家安定,父無病時,方可環書海。”


    孔夫子不置可否,隻是笑了兩聲,接著擺手離去,示意他不必再送。


    夫子走了之後,三位學兄發現了他,當即是靠了過來。


    “小學弟,珍重。”三位學兄手持折扇,風度翩翩,衣袂飄飄,當世君子。


    蘇平也是與他們一般,道了一聲,“三位學兄,珍重。”


    曾皙眼眶仍紅,看了眼自己的兒子,輕聲道:“叫叔叔。”


    或許是沒怎麽見過,也許是今日人群太多,這小小孩童,躲在他母親的身後,隻敢探出個小腦袋,弱弱地喚道:“叔……叔叔。”


    蘇平哎了一聲,笑道:“大侄子真乖!”


    顏子淵冉子有二人,也是臉上帶笑,目光柔和地看著這一幕,心中隻感到溫和。


    再長的道別,也終有別,船隻駛出了璃月碼頭,迎著那一輪大日而去,浩浩蕩蕩,好不威風。


    岸上,已經開始散去的人群,裏麵還是有人停下目送,比如蘇平。


    他站在那邊沿,手上拿著折扇,雙手作揖,自上而下,深深一拜,然後緩緩起身,轉身離開。


    今天不止是離別日,還是他的新書交稿日,和稿費領取日,讀者每年書信日,要忙的,還很多。


    他的新書,書名叫《若能重來》。


    若是能夠重來,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若是真的可以,那麽遺憾是否將不複存在?


    我希望的生活可以重來,重來到我沒有離開家的那一天,我希望可以重來……


    人生若隻如初見,若能……重來。


    這本書,是他兩年沒有寫作後的新作品,文筆退步沒有他不知道,但是故事內容,一點不差前麵的那一本《冷眼與辛酸》。


    這是一本講述,主角家中淒苦貧寒,但有個渾身是力氣的父親,與容顏姣好的母親,還有善良鄰居,惡毒遠房親戚,土大戶欺壓居民的故事。


    還是以他經曆為原型的寫作,因為他隻會這一種,也隻寫過這一類的小說。


    交了稿,簽了合同,領了存錢和不少信封,少年把折扇和錢收迴懷裏,雙手提著信件,大步踏上迴家的路。


    路途不遠,隻是曾經有人背著他走,未來他也會背著人走,一代接著一代,薪火相承,永燃不朽。


    他到家時,父親坐在門檻邊,背靠著牆,靜靜地看著他走進門去,時常古井無波的臉上,有了一絲笑。


    像是老樹開了花,沐浴在陽光之下,盼兒早歸的他是樹,那他兒子對他來說,就是太陽。


    “爸。”蘇平將東西都放下之後,自己拉了張凳子,坐在男人旁邊。


    蘇越有些詫異,問道:“今天不忙嗎?”


    “不忙了,今天陪您,明天再出攤!”蘇平搖頭,咧起個笑容,在一些人眼裏,最是可愛。


    蘇越看見兒子這樣,以為是生意上麵失利了,想勸找不到說辭,想安慰卻不知怎麽開口,隻能陪著他笑。


    笑聲漸歇,蘇平深吸了口氣,看著如海般藍的天,如雪般白的雲,緩緩說道:“爸,從小到大,好像無論我做什麽,您都支持著我。”


    “是啊,你是爸的兒子嘛,你打小就聰明,讀過書,但是爸啥都不懂,隻知道賣力氣討生活……”


    “可您養了我這麽個兒子啊,有您才有的我,我厲害您也厲害。”


    蘇越沉默,頂天立地的漢子,被說的不由低下腦袋,整個埋在胸膛裏邊,一點沒有要抬起來的意思。


    這樣也好,蘇平省得轉頭去擦臉了,當場抹了把臉,然後鄭重地說道:“爸,我想好了,我以要當千岩軍!”


    “啊?”蘇越抬起頭,雙目大睜,愣在原地,臉上還有沒擦幹淨的淚痕。


    “你……剛才,說啥?”


    “我說我想當千岩軍,將來保家衛國,無上光榮!可以嗎?”


    “這……這好啊,當然好啊!”


    “您同意就行。”


    “咋可能不同意呢,我兒子要當千岩軍,我高興來不及呢!哈哈哈……千岩軍十六歲才能報名,還有三年可以練,還不晚!”


    這迴輪到蘇平愣住了,“千岩軍的體能考核,不會這麽困難吧!”


    “應該不難,不過得先準備啊。”


    “好吧。”


    就這樣,為了通過千岩軍的考核,蘇平開始了日複一日的鍛煉。


    他說當然不隻是說說而已,當然也不是為了討父親開心,才打算去當的千岩軍。


    試想一下,保家衛國的軍人,世間男子下至八歲小兒,上至八旬老人,有幾個不想穿上這身軍裝的?


    蘇平是個愛財,更愛苦難人民的商人,是個有原則的商人,那麽他想當千岩軍,也和做商人不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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