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蘇平還是一個人待在家裏,靜靜度著這最後的一天假期,不過他不時會看向門外,似在等人。


    因為依據村民們的強大力量,今日即便那餘下的五人,沒有全部過來,也至少會來個兩三人。


    為了這個,蘇平可是一直待在家裏,都沒有去再看看那一株幼苗,都未曾再瞧瞧過去留下痕跡的地方。


    一手搭著下巴,蘇平的眼眸深邃,似有無月無星的夜空般,難以望見其中擁有什麽樣存在,仿佛藏著無限的神秘。


    這是偶爾在無人時,才會顯露出的目光,因為一個八歲孩童在他人麵前露出這樣的神色,怕是會被當成精神有問題。


    等待也不是無效功,沒過多久,門外就傳來一聲唿喊,是在喊他的。


    蘇平的目光恢複正常,起身走到敞開的門邊,靠在門扉上,視線落在那三人的身上。


    一對中年夫婦,麵上帶著愧疚的笑,還有一個正值青春的女子,麵色蒼白,看向蘇平的目光,略有閃躲。


    這與昨夜的情況,倒是相差不大,隻不過這女子不需多言,就大聲地開口道歉,態度也算誠懇。


    比起昨晚倒是輕鬆容易許多,由此可見,村民們擁有的力量,是多麽的強大。


    蘇平心中暗讚了幾句,然後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將他們送走,留下在外的好名聲,行個方便。


    隨後的幾波人,蘇平也是這樣做,也不管什麽真心實意了,他並不信一夜的時間,可以做到這樣,生生扭轉一個人的態度。


    故而其實昨晚的話語,隻是說給村民們聽的,也隻不過是,在外人麵前擺個譜,讓人知曉他並非個軟柿子。


    否則這一次忍了之後,以後諸如此類的事情,必然會越發的多起來,所以真心與否,都不重要。


    反正就當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了,這一次過後,蘇平相信,不僅這樣的事會少,日後要在村裏行事,也會容易些,再不濟表麵上也是這樣。


    這就是蘇平,為邁向未來,鋪設好的第一步,在村裏多一點除了神童之外的名頭,彰顯些許性格,如此,方可以多一點話語權。


    “還剩下一個。”蘇平喃喃,這一個上午的時間,來的人不少,就還剩下那個罵得最兇的女子沒來了。


    不過對方也好,隻是自己走後,在迴來之前,對方要承受怎麽樣的待遇,也不是他蘇平該思慮的。


    中午飯過後,蘇越與黎穎還坐在家裏,略做休息一番,順帶問問,早上的情況如何了。


    蘇平自然是如實告知,將早上的事情以及還差一人,都說了出來。


    “看來還挺有效果的。”黎穎望著兒子,望著那張稚嫩的臉,緩緩說道:“不過這法子,記得不能濫用。”


    蘇平很是聽話地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媽您就放心吧,我隻對她們這樣的用,肯定不會多弄的。”


    黎穎嘴角揚起笑容,雙手揉了揉兒子的臉,說道:“媽相信你,我的兒子呀,肯定是個正直的人!”


    蘇平訕訕地笑,沒有去迴答,因為從這一次來看,他算不上君子,不過倒是也不小人,至少為自己考慮,這是沒錯的。


    而一直沉默的蘇越,望著母子二人,眼中除了柔和,再無其他,他很喜歡這樣,聽著媳婦和兒子的對話,感受家人間,那一種隱隱存在的,但是難以言表的感覺。


    這是一種會浮現在心中的溫暖,是每每想起都會舒展眉眼,揚起笑容的一幕迴憶,也是蘇越說不出來,但是心裏感覺得到的話。


    有一種休息的地方,其名叫家,有一種會關心你的人,那叫家人,有一種感覺,叫做心連著心,即便相隔山海,亦是無法斷絕。


    家人帶給心的暖,或是深夜迴家後的一碗熱麵,或是早起時的躡手躡腳,或是生活在外時的報喜不報擾,或是無論做什麽都在背後的默默支持。


    諸般種種,皆是家人,皆是親情,皆是……血濃於水。


    “你們放開我,我才不去和那種人道歉,不去!絕對不去!”


    可惜這溫馨的場麵,沒有維持多久,便被門外的一道尖銳的女聲打破。


    這尖銳的嗓音加上犀利的言辭,蘇平一聽就知道,是最後一人來了,不過似乎還有點麻煩的樣子。


    黎穎起身,看了眼門外,道:“走吧,看看她們要怎樣收場。”


    蘇越聽著這有點幸災樂禍,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意味的話,撓了撓腦袋,點點頭跟上。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蘇平,也是走到門邊,望著門外的三人,雙目半闔。


    先開口的,是一個中年婦人,她臉上與先前的幾人一樣,都帶有愧疚之意,輕聲開口:“小越,小穎啊,是姑姥姥沒給這丫頭教好,對不起咱們家的小神童……”


    “姑姥姥今天帶她過來,讓她給咱家蘇平道個歉,咱兩家別傷了和氣。”


    蘇平雙目一閃,心裏冷笑,這所謂的太姑姥姥,他前些年重大節日,也沒見父母二人帶他去拜訪過,如今卻是又扯起了這段堪比老黃曆的親戚關係。


    不就是想,以此感化一下蘇平,讓他注重一下血緣麽?


    可是蘇平明白,他的父母都是很看重親情友情的人,如果兩家原本的關係不錯,那怎樣之前沒有提起過,也去拜訪過。


    如此一來,蘇平猜想,多半是兩家在當年,決裂了,或是有了裂痕,總之絕不會是平白無故。


    黎穎眉頭微皺,眼裏飽含火氣,看著與平時溫和的樣子,猶如天差地別。


    其身旁的蘇越,也是生了一肚子氣,咬著牙,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但是被強行壓了下來,轉過頭,再不去看那中年婦女。


    而這中年婦女,在看兩人都不理會她後,便是將目標轉到蘇平那邊,柔聲說道:“小蘇平呀,說起來咱們這也是自家人為難自家人了!”


    “你爸媽管我叫姑姥姥,你外公他得叫我一聲表姑姑,不過我早年時候不在鄉裏,所以咱們兩家,交情就淡了。”


    蘇平沒有說話,也沒有如那中年婦女看來的一樣,想要開口稱唿的樣子,但是這不妨礙她的話語繼續下去。


    “現在鬧了這麽一檔子事,都叫其他人看了笑話,我們早些解決了,也好早點輕鬆,是吧?”中年婦女渾濁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精明。


    蘇平轉頭看了眼處在爆發邊緣的父母,思索著說道:“早年不在,可是從我記事起,怎麽也沒見過你呢?”


    中年婦女微微一笑,仿佛很是和善的樣子,道:“之前交情淡了,當然也就不常走動了,這不今天,太姑姥姥才出門,見著你這小子麽?”


    蘇平沉吟少許,他在村裏生活八年,的確沒見過這中年婦女,不過其身旁的那個老翁,倒是看見過。


    那時是在路上,蘇平也還隻有五歲,就看見那時的老翁,懷裏揣著些東西,上山裏去了。


    他去做什麽,蘇平不得而知,隻是覺得,就目前看來,多半不是好事。


    “既然不常走動了,那還提起來做什麽呢?讓往事隨著一起入土,不好嗎?”蘇平淡淡地說道。


    中年婦女望著這孩童,眼裏一顫,不過還是慈祥的模樣,開口說道:“舊事重提確實不好,但是不提就沒人知道了嗎?”


    “難道小越和小穎,就沒和你提過我?”


    蘇平表麵不動聲色,內心卻道:“來了,要開始質問爸媽了,然後再變著法給那女的開脫,最終無事翻篇……”


    “不過,哪有這麽容易!”


    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強勢出擊,不是說可以一個巴掌拍不響就能夠抵擋的,那反而助長了他們的氣焰。


    想到這裏,蘇平當即開口,運起胸中浩然氣,正色道:“爸媽確實沒有提過你,並且沒有說過我們家還有任何一個親戚,我也不知道你從哪裏來的,我管不著!”


    “但是她。”蘇平一指那直到此刻沉默許久的女子,道:“我不信她做了什麽,你全然不知,讓她給我道歉,有問題嗎?用得著扯那遠在天邊的親戚關係嗎!”


    聲若洪鍾,從一個隻有八歲的孩童口中傳出,顯得有些難以置信,但是這犀利的言辭,卻是中氣十足,值得深思。


    親戚怎麽了,親戚就可以為所欲為?親戚就可以仗著這層血,免受一切?


    蘇平可不慣著她,何況這所謂的親戚,從來沒有走動過,甚至似乎與父母一輩不和的樣子,他就更不可能,去好聲好氣地說了。


    這中年婦女似乎沒有想到蘇平會突然這樣,頓時怔在原地,將想好的措辭都險些給忘掉。


    而那老翁仿佛事外人一樣,從不開口,也沒有神色變化,隻是靜靜地看著,一直都是。


    至於嗓音尖銳的女子,看母親不說了,隨即準備自己開口,又扯著嗓子,開始叫罵。


    “蘇平,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尊重長輩,我媽可是你的太姑姥姥!你剛才那樣和長輩說話,可是要折壽的!”


    “還有,我也算是你姥姥輩的人,你不敬我就算了,之前還敢反駁我,你敗壞門風,枉為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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