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鄉已然整整一月,蘇平修出浩然氣的事情,也告知了孔夫子。


    在得知自己的學生,是如此天資決然之輩後,孔夫子笑意不絕,每日都在為他指點迷津。


    在這樣的幫助之下,蘇平得以穩固那一口浩然氣,拿起書卷後,開口誦讀之時,也是變得有所不同。


    他在觀書之時,那女娃也在其身旁,目不轉睛地望著,雙眼中炯炯有神,好像看著生命中所遇,最為特別之人。


    這一點,三位學兄自然是察覺到了,隻不過都在是搖頭苦笑,應該是在想,又要見證一次幼時之情了吧?


    但是,蘇小學弟的性子,他們也清楚,這生於孩童懵懂的芽,可能會枯死在種子裏,沒有開花結果的機會。


    女娃一手托著下巴,悠然問道:“蘇平,我想要個名字。”


    “可以啊,不過和我說做什麽?”蘇平目露疑惑。


    “我想,讓你幫我取一個嘛。”


    “可是,我取名能力,很差的。”


    “沒事,我不介意的,你就幫幫我吧,我又不識字,也不懂那些寓意什麽的,隻能找你了!”


    “找夫子也可以啊。”


    “夫子看著應該很忙的,還是不打擾他了吧。”女娃目光閃爍,緩緩說道。


    “這,好吧。”蘇平終於還是同意了下來,之後,著手就去翻古書,想給找個好些的字。


    千古名句過眼,名人至理入目,一句句言語,匯入腦海之中,在交織融合後,形成了兩個字。


    “紗蘿。”蘇平緩緩說道:“就叫你,紗蘿!”


    “好!”紗蘿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這名字有什麽寓意或是含義,不過她總算是有個名字了。


    曾皙摩挲著下巴,目露思索,“紗字屬五行之水,有輕柔之意,蘿字本指一種植物,其纖細如絲。”


    “若取作名字,便有其貌如煙霧彌漫,仙氣飄飄,表有著嫋嫋婷婷、遺世獨立之意。”


    顏子淵麵露微笑,道:“小學弟,這還不算會取名,那怎樣算是會取呢?”


    “兩位學兄的解釋……”蘇平小聲喃喃,接著說道:“偶然罷了,還是學兄解釋得好。”


    “不不不,是小學弟能力強。”


    就這樣,在他們的相互吹捧之下,女娃的名字正式定下了,隻是如今的蘇平尚不知道,這個名字,在未來會被更改。


    音未變,字卻是有所不同,而人,又將會是如何……


    十日後,陽光明媚,天氣正好。


    蘇平也恢複得差不多了,腦袋終於可以隨意轉動,也可以依靠自己行走了,不過劇烈運動,還是不在合格範圍之中。


    今日的行程,是前往鳴神島的主城,稻妻城。


    一眾學生,早早在旅館外麵等候,等待人齊之後,便是即刻出發。


    本來去往稻妻城,是在多日前的行程,不過因為那一次的意外,導致有人受傷,故而延緩了行程。


    去往稻妻城的路,先要經過一個村子,然後跨過一片原野,那裏不時就能看見成群的狐狸,很是奇特。


    蘇平觀望著周圍,身旁還是有著那個女娃的身影,好像沒有,才顯得不正常一樣。


    這種久違的,被外表同齡人黏著的感覺,讓蘇平眼含追憶,不過很快一閃而逝,因為他知道,眼前的女孩,和村裏的女孩,不是同一個人。


    她們是不同的存在,不同的個體,不應該因為蘇平自己的觀念,而被認作是一人,那是,不該有的事情。


    輕聲一歎,蘇平提起了精神,望著前方的路,腳步踏過,留下腳印,沿著前麵的人走過的路,再留下自己的腳印,給後來的人沿著走。


    一人複一人,於是有了路。


    蘇平散去了這突如其來的感悟,沒有繼續凝練浩然氣的打算,因為他現在的心,不靜,還太急躁了。


    走在他旁邊的曾皙,輕咦一聲,不免問道:“小學弟,剛才不是又有感悟麽,怎麽不練?”


    “現在在趕路呢,難道又要一百多人,等我一個嗎?”蘇平隨口迴答,而後目光掃過人群,這才發覺少了些。


    “怎麽好像,人少了些。”


    “之前沒和你說,夫子罰了一些學弟禁足抄書,他們現在還在離島旅館那邊呢。”曾皙雙手環抱著,緩緩說道:“是從之前,你受傷之後開始的事情了。”


    “這樣啊。”蘇平略一點頭,大概也清楚了,那些人是怎麽被罰的,畢竟孔夫子是個仁善的聖人,這樣體罰,怕是他們犯了不小的錯。


    “對了,之前的那個紈絝,沒再來找事嗎?”


    “當然是有的,不過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差不多是小學弟你還昏迷時候的事。”


    “嗯……看來,昏迷還真是讓我錯過了不少,以後我還是注意吧。”蘇平自嘲笑道。


    當然,這番話,他沒有讓那女娃聽見,不然估計一場梨花帶雨的認錯大會,這樣的結果,可不是他想要的。


    一路說說笑笑,終是到了稻妻城。


    這是一座建在小山上的城,但不僅僅有山,還能夠望見一望無際的海麵,吹著微微的海風,若不考慮其他的因素,這裏是絕佳的度假之地。


    孔夫子帶隊在前,走過幾處屋舍,在路旁栽有一棵樹,這樹很高大,需要五六個成人,才可以勉強抱住。


    其上留有濃濃的月歲痕跡,應該少說有數十,甚至是上百年的曆史,存在至今,依舊屹立不倒。


    眾人觀望了一會,繼續前行,腳下從泥地變成了石板,生靈自橫臥原野的狐狸,變成走街串巷的行人。


    耳邊不時傳來幾聲小販的叫賣,稻妻小吃的獨特風味,傳遍整條街道。


    孔夫子迴頭望了眼學生們,緩緩說道:“此處為稻妻城的花見阪街道,與璃月港中的吃虎岩街道一樣,是一條美食商業街。”


    “都先自行去找尋午膳的好去處,之後我們在在城裏走的,冒險家協會會合。”


    一聲令下,眾學生如走獸群散,各自三五成群,或是兩兩結伴,去往一家家店鋪或攤子,為這裏帶來不少的營業額度。


    蘇平也在其中,在見多識廣的曾皙學兄帶領下,他與其他兩位學兄,還有女娃紗蘿,一起來到一處小攤前麵。


    小攤的座位上已經有了不少人,作為五人中,看著年齡較長的三人,眼疾手快地占了一張桌子,然後招唿著兩個弟弟妹妹坐下。


    剛一坐下,曾皙便是開口,打著包票道:“這家小攤呀,叫誌村屋,我聽從稻妻旅遊迴來的朋友說過,味道絕對有保證!”


    “正好子淵不是說了,等小學弟傷好差不多了,要請客麽?可別食言!”


    “那是自然不會的。”顏子淵點頭道。


    “那就……我點了?”曾皙看了眼沒有意見的幾人,望向掛著的菜板,喊道:“老板,來五碗獸骨拉麵,還要一份黃油蟹蟹。”


    “好嘞!”


    顏子淵沉吟少許,道:“再來份串串三味。”


    說完,他看向自己蘇平,說道:“小學弟,紗蘿,你們要什麽就點,千萬別客氣!”


    “既然子淵學兄這麽說了。”蘇平喊道:“再來一份鳥蛋燒!”


    “沒問題嘞!”那老板迴了一聲,接著顧著手裏的鍋。


    桌上,顏子淵望著那女娃,輕聲問道:“紗蘿,你怎麽不點一份,是不喜歡嗎?”


    “不,不是。”可能是來到人多的地方,紗蘿有些不適應,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發白。


    “我,我覺得這麽多,應該夠吃了,所以……所以就沒點。”聲音越到後麵越小,“沒點”兩字,都是咽在了喉嚨裏。


    這番仿佛初見陌生人的表現,是她心中並不想的,但長久以來,生活在山林之中,讓她很難適應這樣人多的地方。


    曾皙使了個眼色,顏子淵立馬閉嘴,而蘇平則是開口,說著勸道的話語,等到菜上齊之後,終於也是差不多安撫好了。


    蘇平看了眼桌上的菜,夾了一個鳥蛋燒到紗蘿的碗裏,安撫道:“這個在稻妻,應該很有名的吧?”


    “我,我不知道啊。”紗蘿極為小聲說了一句,低著頭,看著碗裏煢煢孑立的鳥蛋燒,眼中含有追憶。


    那是一個十分平常的夜晚,一隻衣衫襤褸的妖怪,趴在人類的院牆上,看著裏麵那其樂融融的一家團聚。


    那時候,似乎有個人,給那家中的的孩子,夾了一個甜品,並附上柔聲,“吃了這個鳥蛋燒吧,很甜很好吃的。”


    記憶到此結束,紗蘿望著碗裏的鳥蛋燒,眼中的不知所措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隱隱約約能夠瞧見的堅毅。


    她抬起頭,望著蘇平,開口說道:“是,鳥蛋燒是稻妻民間的食品,十分受人歡迎!”


    “嗯,多學解釋。”蘇平微笑著,長相不錯的容顏,現在一笑,可謂是讓喜愛奶娃娃的女子,難以移開眼。


    紗蘿也是其中之一,望著他,目光炯炯。


    旁邊的三人,皆是淡然一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神色,好似十分這兩個可愛的尤物。


    不久,冉子有迴過神來,盯住今日十分大方的顏子淵,咬牙切齒道:“子淵兄,話說方才點菜之時,你好像忘了個人吧?”


    “啊,咳咳,沒有沒有,一時失算了,還望子有兄莫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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