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一次踏青,時間已過兩月,春去夏又來,花謝碩果結。


    璃月碼頭辛勤依舊,孔夫子的私塾中,傳出朗朗論學術的聲音。


    夫子端坐於正位,子路,曾皙,冉子有,以及被強行帶來的蘇平,坐在一旁候命。


    樂聲升起,曾皙坐在一處木琴之前,修長的手指微屈,不斷彈響。


    孔夫子伸手捋了捋胡須,忽地問道:“若一日,你等名號與老夫平起平坐,又有一國交由你等治理,當是如何?”


    子路毫不猶豫,搶先說道:“若國有千輛兵車之眾,外敵虎視眈眈,內裏百姓饑荒,學生隻需三年,可使其人人驍勇如虎,且懂人當有禮!”


    孔夫子微微一笑,“子有,你會如何?”


    “如縱橫六七十,或五六十裏之國,學生也隻需三年,可使百姓果腹,至於禮樂等,且待君子相授。”


    一向謙遜過人的冉子有,依舊選擇了十分拘謹的發言。


    孔夫子又問:“皙,你將如何?”


    未等迴答,琴聲逐漸稀疏,隻聽得“鏗”一聲響,琴聲徹底結束,曾皙也起身,坐到幾個學兄弟身旁。


    “夫子,我的才與他二人,很是不同。”


    “但講無妨。”孔夫子微笑道。


    曾皙稱一聲是,接著目露憧憬,道:“暮春時節,冠者數五六,少年數六七,同於荻花洲戲水,後立於旁了望,長歌而歸。”


    話語輕於鴻毛,卻是擲地有聲,因為如今的璃月大地上,盜寶團作祟的案子不少,雖然通常是打劫錢財,但殺人越貨的例子也不少。


    就上次出璃月港時,都遇到那麽二十多個,別說還要跨過歸離原,去到魔物橫行的荻花洲了。


    曾皙這樣說,也等於言語中的那個璃月,已然消除這些憂患,可以隨意出行。


    “老夫之願,與皙相同。”孔夫子笑了笑,接著望向在座之中,年歲最小的那一人,“平,你當如何?”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讓腦袋空空的蘇平,險些摔到一旁,原本他是不會如此的,但是自從了解到一件事情之後,便是不同了。


    那便是,用出版故事賺錢這條路,行不通,因為幾乎都已經被人寫出來過了,而那些名句古詩,在這個世界也有著他們的主人。


    這意味著,蘇平需要靠自己雕琢出來一個故事,或是一首古詩,但那談何容易?


    故此,方才他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結果便是被一聲唿喊驚醒,連忙去想那治理的問題。


    “夫子,我之願,為富者不欺清貧,衣衫襤褸,家徒四壁者,不因饑與疾入土,外無憂,內無患,官政廉潔,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嗯。”孔夫子一連頷首三次,輕聲笑道:“此願宏大,但且不知,何時可見得如此盛世?”


    “學生不知,隻知此世,非一人之力可造,唯舉國同心,貧富差距不如天衡山峰,官之愛民如子,蒼生黎民安居樂業,可見此時初兆!”


    孔夫子大喜,一連道了三聲好,接著笑道:“望平今後,若入仕途,可保有此心,但也謹記,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之理。”


    “學生謹記於心。”蘇平雙手作揖,自上而下,深深一拜。


    一旁的曾皙,看兩人相談甚歡,便是借機提議道:“夫子,小學弟而今,尚且無字,不如夫子代勞一番?”


    孔夫子望著年歲最小的學生,問道:“平,可願?”


    “學生自然是願的。”蘇平垂首,倒不是因為那禮儀,主要是舌頭有點拗不迴來了。


    “如此……”孔夫子沉吟少許,道:“你姓蘇名平,那便表字為子安。”


    “謝夫子賜字。”


    ……


    出了房門,幾個學生都是長長地鬆了口氣,曾皙打趣道:“子安學弟,往飯堂與為兄打二兩白飯,陪葷素二食,後至臥寢可否?”


    “沒空。”蘇平簡單直接地迴答。


    冉子有不免笑道:“曾兄,莫忘了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子安學弟,言語雖不曾雕琢,但華麗依舊,便依為兄本次可好?”曾皙滿麵歡笑,好聲好氣地相勸。


    子路鄙夷道:“你個二十多歲,讓一孩子,還是你學弟去打飯,要不要臉?”


    “咳咳,子路學弟,言不可如此,某也隻為……”


    “我管你為啥呢。”子路扭頭就走。


    曾皙嘴角一抽,這文言文語地去對抗簡單明了的大白話,還真是難以抵抗。


    不過,這不代表他想直接迴寢室的心,會就此崩塌,“子安學弟...人呢?”


    曾皙四下一看,那還有其他人在,估摸著是剛剛溜走了,這樣“世風日下”的一幕,讓他心裏氣啊。


    於是,他便自己移步飯堂而去。


    飯堂之中,蘇平,顏子淵,冉子有三人同坐一桌,各自的飯菜豐盛,言語之間,都在有意無意地指向一個“無恥”之徒。


    這讓剛剛打好飯的曾皙,雙目微闔,不過天道好輪迴,他現在需要的就是忍,忍到一個可以反擊的機會,然後一舉反攻。


    一張飯桌,四人的目光各自遊離,好似刀光劍影閃爍,處在兇險廝殺之中一般。


    目光交匯之時,曾皙率先開口:“言且迴憶,子有學弟兩月之前,浮之一大白後,麵色紅如鮮血,甚至拔劍於屋外起舞,衣衫飄搖,真仍是心氣正熱啊!”


    冉子有輕輕吐出一口氣,這家夥翻身不成,就要拿他當墊腳石,可不能讓他得逞。


    “曾兄,舞劍何難也?某覺命學弟帶飯一事,方是難之大難呐!”冉子有話裏話外都戳著這曾氏的脊梁骨。


    顏子淵幫腔道:“的確如此,世人若皆擁曾兄之才,當真是青壯可安歇,孤小為氣力啊!”


    “長無長樣,不懂尊老愛幼!”蘇平同樣加入了聲討的陣營。


    曾皙被這三人,你一言我一句,給整得頭大,實在沒有辦法了,以大白話迴之,“你們三個夠了吧,食不言寢不語,知道嗎?”


    蘇平故作驚奇的哎喲一聲,道:“曾學兄竟然也會說提瓦特通用語言了,可喜可賀,可歌可頌啊!”


    “你個小滑頭,我不用別點的話,還真治不了你,晚上給我等著!”曾皙手指點著桌子,似笑非笑。


    顏子淵見此,也給嘴巴放了個假,不懷好意地笑道:“曾兄,莫不是要做那事?”


    這話說的,就好像曾皙是那什麽,要對蘇平這個七歲的孩子做那什麽的,那什麽一樣。


    “哎,子淵,怎麽你也開始了?”曾皙微微咂嘴,雙目微闔,道:“不過你說的什麽那事,不會你才是做過那事的吧?”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顏子淵擺了擺手,“顏某可無那癖好!”


    曾皙咧嘴一笑:“不一定哦,咱們小學弟看著清秀的很,說不定你子淵哪天酒後亂性,還是怎麽了,小學弟年紀尚小,也無法抵抗……”


    “住嘴!”身為當事人之一的蘇平,憤憤道。


    曾皙一手托腮,道:“小學弟莫急,這隻是給你科普一番,子淵學弟的品行罷了,你要不相信,可以親身體驗一番,再來說說!”


    顏子淵麵色一沉,豐神俊朗的容顏略顯殺氣,他咬牙切齒道:“曾兄,毀人清譽可不好啊!”


    “哪有哪有,隻不過看子淵學弟,實在不近女色,我才如此猜測一番嘛,別生氣哈。”此時的曾皙,哪還有個學者的模樣,分明是個潑皮無賴。


    “曾兄還說我?”顏子淵哼了一聲,“咱們寢室裏,哪一個娶妻了?又哪一個有心愛的姑娘了?”


    冉子有當仁不讓道:“實際上,我有一個喜歡的姑娘。”


    “那你除外,蘇小學弟,莫非桃花運也很好?”顏子淵的言語間,帶有點酸味的感覺。


    因為相貌堂堂,清風秀骨的他,到現在來示愛的千金小姐不計其數,可似乎都隻看中了他的皮囊,而非是才能。


    蘇平一愣,這話題這樣又轉移到他身上來了,不應該是好好批判那曾氏的麽?


    曾皙嘿嘿笑道:“小學弟,來說說唄,你這長的確實不錯,之前應該有不少女子愛慕吧!”


    “我,我才七歲啊。”蘇平再次強調了一番,又攤手道:“不會真的有人,看得上我一個孩子的吧?”


    “那誰知道呢?別轉移話題,快說快說!”曾皙雙目緊盯。


    顏子淵也道:“小學弟,為兄也很是好奇呀,你給解惑一迴,可好呀?”


    冉子有也是出言相勸。


    “實話實說,沒有!”蘇平確認這就是目前的情況。


    話音剛落,紀芳就走來,“你們聊什麽呢?”


    “真沒有?”曾皙雙目微闔,隻露出一條縫看著他,接著問道:“那找你定娃娃親的,也沒有?”


    顏子淵也不給退路,“小學弟,不許說謊哦!”


    “你們啊。”蘇平幽幽輕歎一聲,“有,行了吧,不過我沒答應,我父母也說要看自己的意願,這才逃過一劫。”


    “哼哼,果然。”曾皙,顏子淵,冉子有三人,哈哈大笑。


    不過一波將平一波又起,剛來的紀芳,就聽見這奶娃娃差點被人定親,心裏有種奇特的感覺,就好像姐姐看待弟弟那樣,連忙問道:“那女孩怎麽樣?長得好看嗎?”


    蘇平看著來勁的她,思索少許,“還可以吧,年紀還小,哪看得出來,不過品行端正是肯定的!”


    “哦?那這樣說,你幾天之後迴家祭祖,豈不是剛好去見麵?”


    “什麽跟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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