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散落大地,照耀在一片片麥田上,金黃閃爍間,容易讓人看不清腳下道路。


    麥田邊上的一處木屋,門內不時傳來女子的淒厲的叫喊,而男子隻得在外來迴踱步,麵色焦急,心中更急。


    “小穎,使勁兒,使勁兒啊,孩子就快出來了!”一個有些沙啞的婦女喊聲響起,預示著門內是在接生。


    “快快,小翠,再去換一盆水。”中年婦女望了眼簡陋木床旁,站著的同樣焦急的十來歲女娃。


    “哦哦,好。”被喚作小翠的女娃,忙不迭地答應,急急忙忙地跑出門,去換了一盆水。


    這期間,門外的男子,雖說焦急,但是也沒敢攔著問情況,萬一媳婦孩子出了事情,他可得後悔死了。


    又過了少許時間,男子望著還是禁閉的門,雙拳緊握,指節發白,但還是一點沒有消息出來,他也隻能蹲在地上,揪著自己的頭發。


    門外的人焦急,門內也是差不多,中年婦女忽地麵色一喜,道:“我看見頭了,孩子腦袋出來了,小穎,再使把勁兒,很快就好了!”


    木床上,女子麵色慘白,豆大的汗珠滾落,聽見孩子的瞬間,嘴角慘笑一下,虛弱地答了聲:“好...”


    隨後,孩子勝利被接生下來,中年婦女抱著這滿臉平靜的孩子,眉頭一皺,急道:“這孩子怎麽不哭不鬧的,哭,快點哭啊!”


    中年婦女牙一咬,顧不得孩子親娘還在旁邊,輕輕一拍這嬰兒的腦袋,兇道:“哭,快點哭啊!”


    嬰兒愣了一會,扯開嘴巴,哇哇嘶啞地大哭,這讓門內的人,都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中年婦女抱著嬰兒,坐在床邊,望著麵色慘白的女子,“小穎啊,你生了個大胖小子喲,以後這小子力氣肯定和蘇越一樣,一個頂倆!”


    “張嬸,今天麻煩你了。”被喚作小穎的女子,有氣無力地說道。


    “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說這話就見外了。”張嬸叮囑道:“咱們女人生孩子,那是半隻腳踏進鬼門關,迴頭記得蘇越給你買些好的,多補補身子。”


    “我記下了。”


    張嬸啊喲一笑,迴頭看了眼小翠,道:“迴家去吧,順便把你越哥叫進來,我有點事得交代他。”


    “知道了,媽。”小翠很是聽話地出了門。


    張嬸坐在床邊,又交代了幾句,然後望向走來的男子,微笑道:“蘇越小子,你家裏這下有福咯,母子平安呐!”


    “哦哦。”方才門外焦急的男子,正是蘇越,他憨厚的麵上,還是不免焦急,湊在自己床邊,問道:“小穎,你怎麽樣了?還疼不疼?”


    “肯定疼啊,你說廢話!”雖然話裏話外都是這樣,不過小穎因為還很虛弱,所以聽著有氣無力的。


    蘇越點了點頭,喃喃道:“那我迴頭,到地裏抓點東西去吧,算了,還是直接去城裏買,萬一沒抓著……”


    “好了,趕緊把孩子接過來,還想一直讓張嬸抱著?”小穎瞥了她一眼,被這憨憨氣得想笑,但也不敢笑,因為容易扯到傷口。


    “好好。”蘇越起身去接孩子,可是這怎麽抱都不得個法子,這耽誤了一會,才勉強能夠抱著。


    張嬸擺了擺手,看向這憨厚的男子,道:“不用送了,迴去伺候你媳婦兒吧,小穎這次算是累壞了,你可別去氣她,記住了啊!”


    “哎,我知道了。”蘇越抱著孩子,坐迴床邊,望著懷裏皺巴巴的嬰兒,微笑道:“小穎,將來孩子肯定和你一樣漂亮。”


    床上的女子,麵色還是慘白,隻不過比起方才好了些許,但還是十分虛弱的,也的確看得出,幾分嬌俏模樣,總歸底子還不錯。


    “傻蘇越,孩子剛出生,哪看得出來啊,還有這是兒子,哪能用漂亮來說!”


    “啊?那反正不和我太像就好,不然估計沒姑娘看得上兒子。”


    “你是說我眼瞎?”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是……”蘇越被急得滿頭大汗,這個平日裏幹農活,挑大梁十分在行的男子,此刻卻是慌了神。


    “行了,逗你呢。”


    蘇越這才長鬆了口氣,可嚇死他了。


    “蘇越,給咱們兒子,取個什麽名字好?”


    “小穎,我不識字啊,還是你來取吧。”


    “那,就叫蘇平,希望咱們兒子,可以一輩子平平安安的。”


    “好,好名字啊。”蘇越笑了笑,又問道:“可咋不叫蘇平安呢?不更吉利嗎?”


    “蘇平安不就太土了嘛,以後這孩子要是怨起來,我可說是你取的!”


    “別別,蘇平挺好的,嗬嗬。”蘇越點頭哈腰道。


    “傻樣兒……”


    ……


    六年時間,一晃而過。


    那個降生的嬰兒,如今已是六歲之齡,不過他並非是個普通的孩童,實際上,是個而立之年的人,死後投胎的靈魂。


    但是不知何因,這靈魂還擁有過去的記憶,知曉自己的過去一切事情,並且這個世界也不是原本的世界,而是他死前兩周,接觸到的一個遊戲。


    蘇平,是他如今的名,而曾經的名,已經被他拋卻,因為沒有幾乎任何值得留戀的地方與記憶。


    前一世,他活在一個貧困山區裏,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隻能吃著天底下最難吃的飯——百家飯長大。


    並不是說,飯菜多麽難吃或是沒滋味,而是每次背後的指指點點,與討飯之時的白眼,讓他如鯁在喉,又不得不一次次硬著頭皮去要,因為他不想餓死,想活到至少父母迴來找他再死。


    就這樣,一直活到十五歲,他開始給人做幫工,這一年,也是改變他命運的一年。


    曾經走出大山的一個叔叔,迴來了,想要將其他的同樣的孩子,一起帶出大山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蘇平很幸運的,是其中之一。


    之後,他和同村的幾個同齡孩子一起,都知道這位叔叔是個商人,並且收養的,打算教他們做生意的孩子,還有不少。


    自小沒過過好日子的蘇平,很珍惜這次機會,但是不識字的他,隻能一邊識字,一邊學著給人推銷產品。


    這樣一幹就是五年,二十歲的小夥子,在這一年,又是十分重大的一年,那位叔叔在一次跑商的路上,交通出了事故,不幸身亡。


    留下的巨大遺產,被其他的孩子爭奪著,蘇平不願這樣,並且他也知道自己的斤兩,就獨自出走,到各地尋求商機,堅持不懈的他,終是得到了迴報。


    十年時間裏,從一無所有,到在一個小縣城裏,擁有百萬身家,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


    不過福兮禍所依,長年累月的勞累,使得他積勞成疾,被送進醫院時,已然是無藥可救的地步。


    得知自己病情時,蘇平第一時間先是立了遺囑,將自己全部的財產,捐給貧困山區的孩子。


    因為他沒有成家,也無收養的子嗣後代,這些錢,留著無用,不如捐給有需要的人,捐給那些和曾經的自己一樣的孩子。


    躺在病床上的日子,是枯燥的,他也隻能在手機上打發時間,拿遊戲一類的東西,看看風景。


    那時恰逢中秋佳節,各地團圓歡聚,蘇平被一個遊戲中的氛圍吸引,用雲玩軟件登錄了遊戲,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生命的最後兩周,說來可笑,病房裏除了護工和醫生之外,是這個遊戲陪他度過的。


    記得當時,剛剛走過逐月節的劇情,對那舍己為人的灶神,很是欽佩,還有部分主線和角色,也有基本的了解。


    初窺其中奧妙,光陰卻是不肯停留,生命的最後三天,蘇平在律師的各種確認之下,成功選定了一處基金會,將遺產捐了出去。


    這段時間,他的手動不了,沒法再去遨遊提瓦特,陪同那位旅者一起,觀望這個浩瀚的世界。


    生命的最後時刻,蘇平躺在病床上,床邊隻站著一個人,拿著他遺囑的律師,此外,再無其他生靈。


    他其實想過,自己的父母可能會來找自己,哪怕是為了那些錢也好,至少來看看自己,可是一直到閉眼了,他們都沒有來。


    這段沉重的記憶,讓蘇平又有些頭昏腦漲的,他晃了晃腦袋,盡力地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他此刻是蘇平,不再是從前那個可悲的人。


    長長地歎了口氣,蘇平收起稚嫩的臉上那孩童不該有的惆悵神色,恢複往日那邊始終帶著笑顏的模樣。


    我是蘇平,父親蘇越,母親黎穎,家住天衡山腳的村子……一直這樣不斷地念叨,蘇平心裏總算有所緩和。


    由於體內的靈魂是個曆經世事的存在,所以蘇平盡管表現得十分像個孩童,也還是有所超出周圍人的預料。


    一歲走路,四歲作畫,五歲將詩篇倒背如流,而今六歲,更是可以有理有據的,和大人抬杠。


    這樣一來,自然被十裏八鄉的村民,冠以神童的稱唿。


    多數人,也都讓家裏孩子,和蘇平多學學,讓他們時常一起玩,更有甚者,要給蘇平定娃娃親的。


    當時別說蘇平自己,他父母都被嚇了一跳,連忙解釋著現在不流行這一套,倡導孩子有自己的想法,這才逃過一劫。


    不過嘛,在那之後,蘇平身後就多了個跟屁蟲,那紮著兩個丸子頭,臉頰上微微有雀斑的女娃,無時不刻地跟著他。


    因為蘇平知道,這一定是那女孩父母的意思,估摸著是要培養個青梅竹馬,不過可惜,他不是個普通的孩子,也不喜歡小孩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原神:璃月最強千岩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小的天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小的天星並收藏原神:璃月最強千岩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