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珠自然是沒有想到,自家二侄子和小侄女,竟然點起了如此離譜的鴛鴦譜。


    從茗月軒離開後,她沒有直接迴侯府,而是繞道去了金滿樓。


    潘掌櫃一眼就認出了她,立馬笑臉相迎上來,“姑娘您來得正巧,您上次定製的鞭子,已經做好了,您過過眼,看看滿不滿意,若是有不滿意的,可以叫工匠當場修改。”


    說著,潘掌櫃引著晏明珠上了二樓,將一隻黑匣子呈上來,裏頭恍然躺著一條黑色鑲紅金線的長鞭,折疊著躺在裏頭。


    晏明珠拿起,在手裏左右拉伸了一下,突然一個反手,長鞭如一條長蛇飛出去,在離花架上的花瓶不過咫尺距離的時候,堪堪停住。


    伴隨著一道疾風,啪的一聲甩出去,又迅速收了迴來,整個過程,甚至連眨眼的時間都不到。


    晏明珠已然收迴了長鞭,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很合我的心意,多少銀子?”


    潘掌櫃趕忙笑著道:“那日同您一塊兒來的那位公子,已經付過銀子了,姑娘隻管取走便成。”


    當然,潘掌櫃不能實話實說,這家鋪子就是祁玦的,他們這些打下手的,敢伸手問東家要銀子,不要命了?


    晏明珠愣了下,她倒是沒料到,祁玦竟然提前付了銀子,她也沒有多說,隻問:“這條鞭子,大概花了多少銀子?掌櫃的別擔心,我隻想知道值多少銀子,既然那位公子已經付過了,我自然不會再多付錢。”


    潘掌櫃也沒多想,如實報了個價錢:“三十兩。”


    晏明珠在心裏記下了這個價錢,想著等下次見著祁玦了,定要把這筆銀子還給他,她從來都不喜歡欠別人的。


    哪怕她如今和祁玦是合作關係,但對於合作夥伴來說,他是完全沒有必要為她花這筆錢的,所以必須要還清,才不會有所虧欠。


    彼時,皇宮內。


    下了朝之後,祁玦便去了華清宮。


    “兒臣給母妃請安。”


    莊妃正在繡著一雙高靴,見祁玦來了,立馬放下手上的東西,喜上眉梢,伸出手道:“玦兒,過來讓母妃仔細看看,是不是瘦了些。”


    祁玦走上前,語氣不像往日裏那般清冷,“兒臣前日才來給母妃請過安。”


    這意思是說,就隔了一天的時間,怎麽可能說瘦就瘦了?


    莊妃牽過祁玦的手,端詳著看了好幾眼,“在為娘的眼裏,兒子再細小的變化,我這個做娘的也能第一時間瞧出來。”


    說著,莊妃把手裏剛做好的暗繡鑲玄金高靴遞給了他,“換上試試,看看合不合腳。”


    祁玦接過,淡笑了下,“母妃親手做的,自然是再合適不過。”


    換上了新鞋之後,祁玦又道:“這些細致的活兒,交給文繡院的繡娘來做便成,母妃仔細傷了眼。”


    莊妃見祁玦換上的新靴子,更襯得他的腿又長又直,整個人出落的挺拔如鬆風,滿意地連連點頭。


    “靴子畢竟是貼身之物,就算是宮裏最頂尖的繡娘,本宮也不放心,還是親手一針一線做的,最為妥帖。”


    宮裏人心莫測,而且在祁玦八歲的時候,被人下毒謀害,險先丟了性命,雖然最後沒查出是誰做的,但定然是與其他幾個皇子有脫不掉的幹係。


    畢竟祁玦自小聰慧過人,深得昭帝寵愛,另外幾個皇子自然就會把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自此之後,莊妃就更加小心謹慎,凡是祁玦在宮裏頭的吃穿用度,都經過她親自檢查,定北王府內的所有下人,也都是由她父親莊國公親自培養的。


    說完這個,莊妃想起件事兒,“對了玦兒,前日柯兒那個小兔崽子,騎著照夜玉獅子沒有摔著吧?那匹馬的性子烈的很,輕易不給人碰,連宮裏最頂尖的馴馬師也馴服不了它。


    倒不是本宮吝嗇不肯給他,隻是宮裏的馴馬師尚且無法馴服,更何況他這個半吊子,別到時候一個不慎摔斷了胳膊腿,若是他央著你送給他,你可別心軟答應了。”


    祁玦淡淡迴道:“母妃不必擔心,那匹玉獅子,兒臣已經送人了。”


    莊妃有些驚訝,“送人了?那匹馬難得,玦兒你不是最喜烈馬了嗎,怎麽送人了,莫不成是給驚雪那孩子了?”


    除了嵇驚雪之外,莊妃壓根兒就沒往女子方麵想。


    卻不想,祁玦輕飄飄地說了四個字:“一個姑娘。”


    此話一出,莊妃驚訝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半晌才迴過神來,“姑娘?哪家姑娘?姓甚名誰,可也是京城人士?家中是做什麽的,父母可健在?性子如何,樣貌如何,才學如何?”


    眼瞅著莊妃要問出十萬個為什麽,祁玦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打斷:“母妃,兒臣隻是覺得那匹馬與她有緣,便順手送給了她罷了。”


    這要是普通的馬也就算了,但那可是照夜玉獅子,千金難求,似是說送就送的?


    更何況,她這兒子向來不近女色,先前有女子故意撲倒在他身上,還被他給直接無情的丟到了湖裏。


    就此,定北王殿下辣手摧花的名號就響徹了整個帝都。


    莊妃愁啊,雖然兒子不貪戀美色是好事,但如果一直對任何女人都沒有興趣,難道這輩子都不娶王妃了?


    更讓莊妃發愁的是,祁玦身邊清一色男人,而與他最為親近的,就是嵇驚雪。


    兩個男老爺們兒整天在一塊兒,萬一把她兒子帶彎了……那豈不是就斷子絕孫了!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所以在從祁玦的嘴巴裏聽到姑娘這兩個字,莊妃整個人都精神亢奮了,“能馴服這麽烈的馬,這姑娘可與眾不同,玦兒啊,何時有空,帶進宮讓母妃瞧瞧?


    當然,母妃沒有質疑你眼光的意思,我兒子驚才絕豔,能被你相中的姑娘,自然也是翹楚,母妃絕不會為難她,還會把她當親女兒來對待,好不好?”


    祁玦:“……”


    他就說了個姑娘,他家母妃怎麽就能延伸出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來?


    更何況,晏明珠那女子,半點兒不懂風情,連送個迴禮都清奇的送了一枚雞蛋,把她帶來見母妃,說不準她還不肯點頭……


    不對,他與晏明珠隻是合作關係,怎麽扯到了這個,他怕是也被母妃給念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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