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迴來時,家裏一切如常。


    蘇穎和張姐對於吳婕到訪的事隻字未提。


    隻是在吃飯的時候,蘇穎壯著膽子用公筷給周易多夾了兩筷子菜。


    周易輕挑眉梢,隨即笑笑,“謝謝小姨。”


    蘇穎唇角抿了又抿,心疼周易,又怕自己情緒外泄,“吃飯,吃飯,都是你平時喜歡的,多吃點。”


    吃過晚飯,周易和薑迎迴到臥室。


    一進門,周易伸手勾住薑迎的細腰將人從後抱住,下頜抵在她肩膀上輕笑,“發生了什麽事?”


    薑迎麵不改色迴話,“什麽事都沒發生。”


    周易唇角勾笑,“我不信。”


    薑迎默聲片刻,轉頭看周易,坦坦蕩蕩道,“是發生了一點小事,但我不想讓你知道。”


    周易多聰明的一個人,從今晚蘇穎對他的態度早猜到了七七八八,聽到薑迎這麽說,唇角笑意加深,“剛好,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薑迎聞言轉身,跟周易對視,“周易。”


    周易,“嗯?”


    薑迎,“你能成長為現在這樣,真好。”


    周易垂眸看薑迎,“得感謝你。”


    薑迎汲氣,“我也很感謝當年的自己,還好,那個時候的她曾給過你那樣的溫暖。”


    周易沉聲笑,大手落在薑迎後頸上輕捏,“突然這麽感慨?”


    薑迎任由周易溫熱的手肆意妄為,“是慶幸。”


    晚上臨睡前,薑迎收到了邵夏的微信:薑經理,微博我發了,澄清了,謝謝你。


    薑迎看過信息,指尖動動,迴了一個字:嗯。


    給邵夏迴複完信息,周易低笑出聲,“你對這個邵夏,確實挺上心,”


    薑迎迴看周易,“她很努力。”


    周易壞笑,“也很遭黑。”


    薑迎笑笑,“人善被人欺,不是常態嗎?更何況還是在娛樂圈這樣的大染缸。”


    周易讀懂薑迎眼底的那抹傷懷,薄唇勾了勾,將人抱緊,吻在她額頭上,“再有一個半月,我給你種玫瑰花。”


    薑迎掀眼眸看周易,“你親自種嗎?”


    周易,“這種能感動老婆,在老婆麵前刷存在感的事,我必須親力親為。”


    次日。


    第二天清早,薑迎吃過早飯後,打電話聯係了於政。


    於政接到電話時還在睡覺,長籲了一口氣,“雖然這句話我問過你不下十遍了,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再問你一遍,你確定考慮好了?”


    薑迎淺笑,“一個小時後,老房子見。”


    於政從床上坐起身,無奈道,“行吧,在我沒到之前,你千萬別自己進去。”


    薑迎,“嗯。”


    跟於政掛斷電話,薑迎給喬楠發了條信息,告訴她今天會晚到,有事電話聯係。


    發完信息,薑迎開車前往薑家以前居住的老房子。


    薑新遠以前在周家當管家,家裏條件不算差,住的房子在當時來說也算是寸土寸金。


    可是白城近幾年來發展迅速,這個地方已然變成了老城區,有些板塊已經拆遷,有些正在規劃中。


    薑家的老房子雖然沒被拆遷,也沒在規劃中,但外觀上已經陳舊不堪。


    薑迎坐在車裏,看著記憶裏的小區出神,兒時的記憶席卷而來。


    就在那個小區門口,蘇雲曾跟薑新遠大打出手。


    記憶裏的小薑迎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哭的撕心裂肺,周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表情或同情,或譏諷。


    “這兩人是夫妻吧?怎麽好端端打起來了?”


    “聽說是因為男人出.軌。”


    “真是作孽啊,旁邊哭的那個小孩子是他們的女兒?”


    深陷迴憶中,薑迎忽然感覺到莫名的窒息。


    明明那個時候的她隻有七歲,那些記憶應該不是很深刻,可她卻偏偏記得一清二楚,就好像那些記憶已經根深蒂固的刻在她骨子裏。


    隨著迴憶越來越深,薑迎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


    就在薑迎控製不住大口喘息時,車窗突然被從外敲響,把她的思緒拉了迴來。


    薑迎深汲氣,帶有幾分木訥的轉頭看向車窗外。


    於政隔著車窗蹙眉盯著她看,“開門。”


    薑迎降下車窗,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鼻而來,薑迎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你怎麽來這麽早?”


    於政剔看薑迎,“再晚來半步,我恐怕明天隻能在白城日報上看到你。”


    薑迎瀲笑,“沒你說的那麽誇張。”


    於政皮笑肉不笑道,“我就欣賞你這樣的人,原本就已經過的舉步維艱,嚐遍了人生大半的苦,但依然堅挺,不屈不撓,還上趕著想感受下愛情的傷。”


    薑迎抿著唇角笑,推門下車,“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


    於政,“看過木心的《雲雀叫了一整天》嗎?”


    薑迎,“嗯?”


    於政低著頭看薑迎,“我追索人心的深度,卻看到了人心的淺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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