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這個人的狠勁是刻在骨子裏的。


    那份狠,是打小在磨礪中一點點成長,一點點從骨髓裏滋生出來的。


    周易話落,周延臉色陰沉的伸手去拿茶幾上的煙盒。


    周易見狀,從兜裏掏出打火機,撥弄了幾下打火機蓋,指尖抵著機身一拋,將打火機扔進周延懷裏。


    周延接住,埋頭去點,可接連點了幾下,始終沒點燃。


    周延握著打火機的手沒抖,但是在滑動打火輪時,卻總是落空。


    四五次後,周延咬牙攥著打火機不動。


    周易剔看周延,傾身伸手,“我來。”


    說完,周易從周延手裏奪下打火機,給周延點燃咬著的煙,“大哥,道不同不相為謀。”


    周延吸一口唇角的煙,“你知道為什麽爺爺會一直護著我媽嗎?”


    周易收迴打火機,重新落座,冷聲道,“我不感興趣。”


    周延取下嘴角的煙,也不管周易想不想聽,自顧自的說,“除了我媽這些年幫他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我外公。”


    周易對周延說的事情不感興趣,視線往下瞥,掃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鈴鐺。


    白天的時候被襯衣袖口束縛著,發不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這會隻要他稍稍動動,清脆的鈴鐺聲就會迴蕩在空氣中。


    周延說了兩句後,瞧見周易並沒有接話的意思,頓了一會兒說,“阿易,我媽也是個可憐人。”


    周易終於有所反應,慵懶地撩眼皮看向他,“她可憐,跟我有什麽關係?”


    周延噎住,默聲。


    因為她是個可憐人。


    所以就能肆無忌憚的傷害別人?


    因為她可憐。


    所以在傷害別人之後就可以不用買單?


    如果真有這種好事,那大家都做可憐人好了。


    反正,打著可憐人的名義,我們就都可以一起不要臉,一起是非不分。


    兩人的對話聊到這兒,已然沒有聊下去的必要。


    周易從沙發上站起身,將挽起的袖口慢條斯理的放下,三分譏諷,七分冷漠道,“大哥,你好的不夠純粹,壞的又不夠徹底。”


    周延,“那你呢?”


    周易倏地一笑,剔看向他,“我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是一個好人。”


    周延今晚處處被周易壓製,這個時候莫名想反駁他,“那你壞的夠徹底嗎?”


    周易似笑非笑道,“怎麽不夠?你瞧我對你們有半點婦人之仁?”


    周延,“……”


    周易話落,闊步離開。


    周延從沙發上急匆匆起身,看著周易的背影道,“阿易,你留我媽一條命行嗎?我替我媽贖罪。”


    周易腳下步子停下,譏諷,“你贖不清。”


    周易扯著脖子間的領帶迴到臥室時,陸宇還裹著毯子在沙發裏坐著。


    四目相對,周易輕挑眉梢。


    陸宇把蓋在身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拽到了脖子根,看著周易沒作聲。


    周易邁步進門,淡定的反手將門關上,看向薑迎,“ya?”


    周易這個評價可把陸宇氣壞了,不等薑迎迴答,從沙發上跳起來道,“你才是ya呢,你們全家都是。”


    周易斜看陸宇一眼,“你可沒葛洲有腦子。”


    陸宇聞言愕然,過了一會兒,眼巴巴的看向薑迎,“姐,你把我哥的身份也告訴他了?”


    薑迎提唇應,“沒有,他猜到的。”


    陸宇,“真特麽牛p!”


    客廳裏。


    周延在沙發上坐了幾分鍾後起身上樓。


    剛準備擰動門把手,住在他旁邊的周琪打開門走了出來。


    周延聽到動靜轉頭,皺著眉問,“怎麽還沒睡?”


    周琪忐忑道,“哥,你剛才跟二哥的對話我都聽到了。”


    周延跟周琪對視,臉上神情說不出的複雜。


    周琪哽咽,“哥,你跟二哥這些年不隻是搶周氏總裁那麽簡單是嗎?媽和爺爺他們之前到底對二哥跟薑迎做了什麽?”


    周延對於老一輩做的孽難以啟齒。


    周琪提步走到周延跟前,哭著說,“我記得小時候有一年爺爺想把二哥送給一個高管當幹兒子,可後來那個人被曝出有戀.t.癖,還曝出他虐待兒童被抓了……”


    不等周琪說完,周延伸手捂住她嘴,“別說了,那個人被抓了,阿易最終也沒被送去不是嗎?”


    周琪身子顫抖,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猜測都是真的。


    她以為,這些年的明爭暗鬥,不過都是為了爭奪家產。


    那些手段在豪門爭家產中屢見不鮮,算不得什麽新鮮事。


    可她萬萬沒想到,爭奪家產隻是周家的一塊遮羞布。


    扯下來之後,豺狼成性,道貌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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