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廉丹對軍紀“卓有成效”的管理之下,這支大軍無惡不作,到處搶錢搶女人。


    事實證明,一旦開始縱兵搶糧,軍隊紀律就會變得完全沒有保障,一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轉變為散漫的、隻會燒殺搶掠欺負平民的軍隊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


    大軍所到之處,百姓無不怨聲載道,甚至百姓開始渴望遇到樊崇的赤眉軍,而不是遇到朝廷的官軍。遇到其他的一些落草為寇的土匪他們可能還留點活口,這王匡和廉丹的軍隊則是完全一點人事不做,尤其是廉丹路過的地方,就像是要進行滅絕一樣。


    這下本來就因為天災對新朝不滿的民眾現在更不滿了,原本不會造反的人現在也開始跑去投奔山林了。


    原本是要直接前去討伐樊崇的大軍,就這樣磨磨蹭蹭拖拖拉拉,一直在路上“搞副業”,硬是沒有趕到赤眉軍所在的位置,讓上次剛和景尚大戰過的赤眉軍有了休養生息補充戰鬥編製的機會。


    在宮中焦急等待著捷報的新王等了這麽長時間,發現不對勁,派人一看這十多萬大軍還擱路上搶劫。


    新王血壓刷得一下就竄上來了,在破口大罵二十多分鍾之後,他掐著人中冷靜了下來,雖然不清楚這是“監管層”搞的鬼,還是王匡廉丹二人拿到軍權就利欲熏心了,可目前的情況他必須去提醒一下。


    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兩個人帶著十多萬大軍出去了,新王一時半會也管不到對方,更無法像信息化戰爭一樣遠程接管指揮,他隻能寫了一封急詔,派使者日夜兼程送往軍中。


    王匡與廉丹打開了這封幾乎快把這個位麵能用的髒話都寫上去的詔書,瞬間就清醒了幾分。


    除了進行言語攻擊外,新王重新強調了作戰目標,並且給將軍廉丹下了死命令。


    “國家花大錢養你和軍隊是為了讓你維護穩定,不是讓你燒殺搶掠製造混亂的,你個xx不去把赤眉軍擊敗不要迴來見我。”


    廉丹這下不敢拖拉了,新王的意思已經講清楚了,這次大戰意義非凡,如果不能用勝利交待,那廉丹就用自己的人頭交待。


    這支在路上拖拉了快半年,都快變成強盜的正規軍,終於開始朝著已經快變成正規軍戰鬥力的赤眉軍全速前進了。


    很快,王匡所率領的部隊,撞上了第一支反賊部隊,這支叛軍距離赤眉軍不遠,是最近打算響應樊崇號召加入赤眉軍的農民軍,人數有一萬多人。


    兩軍即刻交戰,雖然朝廷軍的軍紀已經散漫得不成樣子,但畢竟是十多萬打一萬,優勢在握,這支農民軍也是剛打算加入赤眉軍,並不具備和赤眉軍一樣的作戰素質。很快農民軍就被正規軍殺得丟盔棄甲,這支農民軍的領袖索盧恢也被就地處決。


    初戰告捷,王匡大喜過望,他不像廉丹那樣出生於武官世家,有作戰經驗,他一開始對於戰鬥還是比較犯怵的,但在親眼看見正規軍欺負農民軍時那碾壓的優勢,縱使是小白的他也變得有些飄飄然起來了。


    “這些泥腿子莊稼漢組成的軍隊終究隻是烏合之眾,不足為懼,廉將軍你之前拖拖拉拉搞那麽久真是浪費時間呀。”王匡開始派人向新王邀功,同時帶領軍隊繼續朝著樊崇的赤眉軍開進。


    被罵醒之後的廉丹開始和王匡出現了不同的意見,認為不該急於進軍。畢竟這場仗王匡那邊倒是無所謂,他卻是被下了死命令必須打贏的,王匡缺乏作戰經驗,不知道軍隊在作戰之後需要修正的道理,連續作戰那是隻有戰鬥意誌非常強悍的部隊才能做到的事。


    新王收到戰報,為了讓兩人有動力盡快平叛,於是還是給了他們嘉獎,將兩人封為公爵。


    收到了嘉獎的王匡更是衝昏了頭腦,恨不得立馬就開進到赤眉軍臉上,早日解決戰鬥迴長安享福。


    可是廉丹堅決不幹,於是產生分歧的兩人分兵兩路,王匡自己帶著一大隊人馬在提前幾天就走了,廉丹休整完的部隊開始在後方追趕。


    樊崇這邊在收到了索盧恢被滅的情報後,提前做好了戰鬥準備和情報偵察,在發現朝廷大軍兵分兩路之後,立刻趁機穿插,在對方匯合前,集中主力優勢兵力,對王匡的部隊迎頭痛擊。


    王匡發現敵人之後以為赤眉軍和之前遇到的農民軍一樣菜雞,誌得意滿地帶兵衝鋒,可開始交手之後,雙方的作戰素質差距體現出來了,在沒有明顯的人數優勢的情況下,赤眉軍敢頂著傷亡向對方發起反衝鋒,而長時間欺負打家劫舍,欺負手無寸鐵的百姓欺負習慣了的朝廷軍就開始犯怵了。


    戰鬥不到半天,王匡的軍隊被衝散,樊崇身先士卒帶隊分割戰場,優先擊破了負責指揮的前軍,王匡的腿負傷,鮮血直流,隻能在親兵的掩護下趴在馬背上,抱著馬逃跑。


    完成了出色的分割殲滅之後,訓練有素的赤眉軍迅速合兵重整隊列追擊敗軍。


    喪失了作戰意誌的王匡部隊建製都被打亂,無指揮無戰術地進行逃竄,雖然最開始被殺死的前軍數量都沒到整支部隊人數的10%,可潰敗還是照樣發生了。


    在後麵急行軍追趕王匡的廉丹等來的卻是已經失去作戰能力的潰逃大軍,甚至因為逃兵太多,反過來還把廉丹部隊的陣型給衝亂了,起到了痛擊友軍和削弱己方戰鬥力的效果。


    廉丹遇到了狼狽不堪,渾身是血的王匡,頓時心如死灰,他的士兵也受到了逃兵哀嚎求救的影響,士氣大減,軍心動搖。


    “跑吧,廉將軍,打不過,真打不過,他們完全就跟不要命的一樣,放箭都攔不住,迎著衝上來……”王匡哭喪著臉說。


    “跑?往哪裏跑,你有退路,可我已經是無路可退了呀!”武將出身的廉丹歎息道。


    “陛下給我下了最後通牒,戰敗就是死亡,之前大軍行軍緩慢也是因為我的決策,我是難辭其咎的,橫豎都是死,不如死得像個男人一點。”


    即使被篡改了數據,兩人的性格還是有根本性的不同,廉丹將自己的將軍將印扔給了王匡,兩人就此分別,王匡混在已經失去建製的逃兵當中溜走了,而廉丹帶著僅存的一部分敢打敢拚的親兵,逆著逃兵的洪流而上。


    “此戰背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催眠控製效果差不多消失的廉丹,恢複了些作為軍人作為主將的本色,他手持長戟,挺身躍馬,迎向了赤眉軍。


    最殘酷的混戰開始了,雖然剩下敢跟著廉丹一起衝鋒的士兵並不多了,但都是一些不怕死的精銳,隻要他們能夠頂著高傷亡率擊敗親自帶隊追殺的樊崇,這場戰役的走向還未可知。


    然而他們麵對的赤眉軍,同樣是將生死置之度外,雙方的廝殺從遭遇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廉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遇到的農民軍居然會比匈奴的王牌部隊還要可怕,他憑借著背水一戰的勇氣和久經沙場的老練,組織著士兵完成了一波反擊,自己更是以一敵十,來迴衝殺,血染戰袍。


    可這些將眉毛染紅的農民,並沒有任何地退縮,即使身手和體格不如對手,他們依舊在無畏地衝鋒,前麵的人死了,後麵的人立刻頂上,甚至有人在臨死之前還在怒吼著,將敵軍的陣型信息和弱點傳遞給隊友。


    而後麵的隊友立刻踏著前人的屍體發起猛攻,他們憤怒的表情和赤紅的眉毛融為一體,如同不敗的修羅。


    廉丹被這一幕震撼了,他的少數親兵不怕死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們很多和自己一樣這場戰鬥失敗了迴去就會被處死,還有很多是和自己稱兄道弟久經沙場的曆練的生死之交。


    可這一大群原本大字不識的農民,非親非故,甚至操著不同的口音,進行的戰鬥也並非是事關生死的戰鬥,而是乘勝追擊的追擊戰,而這麽多人卻都擁有和他一樣甚至比他還強的戰鬥意誌。


    廉丹苦笑:“死於勇士之手,也不算窩囊,隻是對不起陛下的重托了……”


    他發出了最後的怒吼,試圖在戰死之前多換兩個,可在交戰這麽久之後,敵陣當中的某個人已經看穿了他的招式。


    樊崇親自參與了衝鋒,他高大的身軀一躍而起,隨後劍光一閃,凜冽而至。


    在以短打長的情況下,他靈活躲開了廉丹的長戟,將對方攔腰斬斷,鮮血噴出,廉丹戰死,而他剩下的親兵也被人數更多的赤眉軍突破,完全殲滅。


    在“監管層”觀戰的哀駘它忍不住吐槽道:“鬼穀子,你絕對改樊崇的身體數據了吧?他雖然身材高大,但從下都是農民,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身手啊!”


    “小開不算開,反正戰鬥結束後我都會改迴來的,又沒有什麽曆史記載能錄下他的身手。”鬼穀子攤著手說。


    “畢竟他是赤眉軍的領袖嘛,我怕他真被廉丹給換了,所以剛才把他的力量速度上調了三十倍,然後再讓他瞬間獲得苦修四十年的劍道高手的白刃戰經驗,求個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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