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對九幽門選拔的“人才”進行一個角色畫像,或者是說明這樣的人應該具備什麽樣的特點的話。


    李默然能想到的是“精英”、“社達”、“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習慣競爭”、“服從強者與強權”。


    這個標準九幽門沒有明說,但卻始終貫穿在整個測試中。


    九幽門想要的是足夠強大的棋子,所以被選中的人必須是“精英”,也就是具備一定的實力,並且還要有足夠的發展潛力,即足夠“上進”。


    化神境門檻的金光結界、封閉空間的大混戰,是對“精英”實力的篩選。


    而所有中途放棄的人都被殺死了,自然活下來的都是“上進”,或者說對變強存在渴望,會不斷提升自己實力的人。那些隻是想找個宗門靠山躺平苟活的人,會在這個過程中消失。


    然而,九幽門希望入門者有不斷向上爬變強的野心,卻不能允許對方有改變或者推翻“秩序”的想法,這也是李默然看到最後一個問題時想到的。


    被選中的人要足夠清醒,知道這個世界的秩序掌握在誰手裏,也要知道自己隻是九幽門選拔的一個“高級打工仔”,不能有僭越的想法。


    “服從性測試”也是如此,選進來的人在習慣競爭和廝殺的同時,又要非常服從強者與強權,這樣才能給宗門當一條好狗。


    而在對上無比順從的同時,這人又需要對下麵的“螻蟻”足夠的殘忍,對底層不能有任何的同情憐憫。“精英”都是要高高在上的,是要覺得自己能擁有今天都是自己的聰明和努力,而那些不如自己的人都是不夠努力需要被淘汰的垃圾。


    最夠自私和利己的人,才好控製,才能在這個龐大的“秩序”中成為一枚優秀的棋子。


    畢竟那些會因為“感情、善良、正義感”之類的東西行動的人可太不好控製了,做出的事情也不夠“理性”,會嚴重影響宗門利益。


    而足夠自私自利、勾心鬥角、互相猜疑,也可以讓這些棋子無法聚集成脫離“秩序”掌握的小山頭、小組織。因為要偷偷成立對抗宗門的勢力,隻要有一個自私的人告密,那這個內部“腫瘤”就會瞬間瓦解。


    想明白這些後,李默然對於這個世界的“秩序”又有了更深的理解。


    而柳若夢表現出來的狀態,對於九幽門來說無疑是十分“優秀”的。


    “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少歲了?”琉璃月淺笑著走到柳若夢的身旁,挽起了她的手。


    “柳若夢。枝頭輕舞碧絲長的柳,輕紗曼舞隨風起的若,醒來依舊花滿枝的夢。”


    柳若夢平視著對方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說。


    “二十六歲。”


    “這麽年輕就達到了化神境,實屬難得啊,恭喜你,柳若夢。你擁有了加入九幽門的資格。”琉璃月的淺笑中帶著一絲深意,她的目光在柳若夢身上流轉,仿佛在審視著這位新晉的九幽門弟子。


    柳若夢微微頷首:“多謝琉璃月前輩。”


    琉璃月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過在你正式成為九幽門的一員之前,還需要參加一個儀式——‘斷凡’。”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神秘,又像是在嘲弄。


    “這是每一個九幽門弟子都必須經曆的過程。”


    “‘斷凡’儀式?”柳若夢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沒錯。”琉璃月解釋道,“在九幽門的秘寶‘恩仇鏡’前,你將麵對自己所有的仇怨與恩情。你必須親手斬斷那些不必要的緣分,才能徹底脫離凡塵,成為宗門的一員。”


    李默然心裏一驚,他沒想到九幽門最後還有“查檔案”這一手,如果這個秘寶會導致柳若夢的秘密全部暴露,那情況就會變得十分危險。


    但現在他們身在別人的宗門中,四周強者環繞,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的。我該怎麽做?”柳若夢表情平靜地迴答。


    琉璃月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她喜歡這種直接而堅定的態度。


    “跟我來。”


    她轉身走向密室的深處,那裏有一道隱秘的石門,緩緩打開,露出了一條通往宗門深處的通道。


    柳若夢緊隨其後,她的腳步堅定,心中雖然有著不安,但她知道,這是她必須麵對的挑戰。通道的盡頭,是一間幽靜的密室,室內中央擺放著一麵巨大的古鏡,鏡麵流轉著奇異的光芒,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秘密。


    “這就是‘恩仇鏡’。”琉璃月的聲音在密室內迴蕩,“它會顯現出你所有的仇怨與恩情,你必須做出選擇,斬斷那些不必要的緣分。”


    在柳若夢之前通過了測試的人此刻也在這個地方,一個藍袍老道走到了恩仇鏡前,隨著光芒的流轉,種種過往迴閃,最終在鏡麵上顯示出了兩列名單。


    左側為“恩”,所有自己深愛或者留有感情的人都會被顯示出來。


    老道的“恩”上麵空空如也,沒有一個名字,隻顯示了一個“所愛之人已無人存在於人世”。


    而右側為“仇”,上麵會顯示和自己有過矛盾和仇恨的對象。


    許許多多仇人的名字浮現了出來,但有一些因為已經被老道殺死,完成了複仇,那些名字便被消除掉了,隻剩下了一些仇恨著老道的人,和唯一一個老道還恨著的人。


    鏡子後麵站著一個赤色毛發的狐妖,她像是例行公事一樣麵無表情地說道:“你恩情已解,但有一大仇未報,即刻下山,七日之內手刃仇人斬斷凡塵,重迴此處便可入我宗門。”


    “隻有心中沒有眷念之人,也沒有痛恨的仇敵,才可得道成仙。”


    李默然大概能猜到對方這麽做的目的,如果加入宗門的人對某人存在愛恨情仇的話,那對方之後可能就會因為這個做出背叛宗門的舉動。


    同時,如果有人是因為仇恨九幽門的某個人而加入宗門伺機複仇的話,在這個儀式中也必然露餡。


    柳若夢雖然表麵上風輕雲淡,但內心也不由地緊張了起來,她的內心的確隱藏著很多不能讓九幽門知道的秘密,可這個儀式已經直接推到了她的麵前,她沒有選擇不做的權力,遮遮掩掩反而會讓這些人覺得她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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