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擁有的記憶和信息不足以讓李默然直接下判斷,但是這個瓊華宗卻讓李默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第一個疑點是宗門選拔為什麽會用一種類似於“賣身契”的形式,仿佛這不是選擇弟子,而是一種“利益交換”。


    第二個疑點是那個名為嘯犺的公子似乎在像是和瓊華宗認識一樣,在玉佩被送給柳若夢之前,李默然聽到了一些模棱兩可的對話。


    最後的疑點則是那枚金丹,雖然李默然看不出那金丹的具體效果,但是絕對不是單純的提升修為,他從原主的經驗與記憶中,能識別出那金丹被施加過某種蠱術。


    不過不管那玩意兒有什麽效果,多半不是什麽好東西,李默然都給柳若夢先行吸收轉換了。


    花楹陪著柳若夢親切地聊著天,柳若夢之前的害怕緊張,以及來到新環境之後的不適應,在花楹的熱情中一點點被溶解了。


    見柳若夢從包裹中拿出破舊的衣物,花楹笑著製止。


    “你都已經是瓊華宗的弟子,已經不屬於凡夫俗子的範疇,像這樣的吃穿用度,你根本不用煩惱。”


    說罷,花楹打開了一旁的木櫃,用上好的綾羅綢緞製成的華麗服飾琳琅滿目。


    “這些衣服都是你的,隨意挑選就好,若是不襯尺碼、不合心意,盡管和我還有雲霓師姐說便是。”


    柳若夢幾乎被感動到熱淚盈眶,“賣身契”的事情開始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花楹離開了,伺候柳若夢沐浴更衣的丫鬟帶著一大盆鋪滿花瓣的熱水走了進來。


    “柳小姐,需要我們幫你按摩後背,以解旅途之勞嗎?”幾位丫鬟恭敬地說道。


    柳若夢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連連擺手拒絕:“那個,我在家都是一個人洗的,你們在場我會不習慣……”


    將對方請了出去後,柳若夢關上了門窗,開始寬衣解帶。


    李默然心想這拜入宗門的弟子待遇也太好了吧?這修仙世界是這麽優待人才的嗎?還是說隻是因為柳若夢的天賦非常高,才能得到這樣的待遇。


    浴盆散發著騰騰熱氣,在吸收了一定的靈氣之後,李默然也得到了嗅覺,可能聞到花瓣以及類似於入浴劑的香料的清香。


    他突然反應過來一個說嚴重也不是很嚴重的問題。


    “咳咳,柳小姐,你是不是把我完全給忘了?”


    聽到玉佩中傳來的蒼老聲音,已經坐進浴盆的柳若夢如遭受到電擊一樣反應了過來,她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水和花瓣濺了一地。


    她從衣物旁拿起了玉佩,慌張地試圖去尋找玉佩的“眼睛”遮住,但這顯然不太符合實際。


    “不是,姐們,我是玉佩裏的靈體啊,你不會覺得拿東西擋住可以隔絕我的感知吧?”


    “你冷靜點,你剛才進去的時候,我原本都沒有注意看,你這樣著急忙慌地湊過來,我反而一覽眾山小了……”


    柳若夢羞紅了臉,連忙拿起衣服遮擋。


    “別在意這種事情了,你該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又不可能從玉佩裏跳出來對你怎麽樣。”李默然有些無奈地說,“倒是你,別人對你好,蒙受了一些照顧,就把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忘得幹幹淨淨了嗎?”


    柳若夢逐漸平複了心情,隻是一個會說話的玉佩,但看不到人,似乎也還能接受。


    “我感覺瓊華宗的大家都挺好的,阿爹阿娘也很疼我,那個‘賣身契’會不會是搞錯了……這可能是宗門的一種正常流程也說不定。”柳若夢支支吾吾地說,“萬一那是給我父母的補償呢?畢竟修仙的話,應該會很久都不能迴家吧,也不能幫著阿爹阿娘幹活了……”


    李默然知道對方還在自己騙自己,不過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掌握決定性的證據,隻能是懷疑,剛投影到這個喪失了大部分記憶的殘魂身上,李默然也不知道這個修仙世界的全貌。


    “你且行且留心吧,最好一直把我帶在身邊,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李默然歎了一口氣,對方一個剛離開小山村的少女沒見過世麵,沒有見識過人心的險惡,也是正常的。


    就她現在這種狀態,放到表層世界裏,基本上就是保健品公司下半年的業績、棉被電詐集團的重點客戶、被老板哄騙著無償加班奮鬥的清澈眼神大學生。


    “你……你能不能不要看我?”柳若夢心裏還是有些介懷。


    李默然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奇妙的問題,在某中,某炎與藥老成天在一起,那萬一那位主角孤獨的時候或者是上廁所洗澡這種比較私密的情況,他們是怎麽避免尷尬的呢?


    這種複雜而又現代的問題,也許也隻能用現代的方法解決。


    “這個我是沒辦法避免的,但是你不用往心裏去,隻要不想那就是沒有事。”


    李默然接著忽悠。


    “並且,你不要聽著我蒼老的聲音,就覺得我是一個老頭。我現在沒有身體,根本就沒有生理性別,而我的心理性別是你不能輕易定義的。”


    這話其實不算是完全的欺騙,李默然經曆過這麽多小世界,男的女的老的少都當過了。


    “我可以是男性,也可以是女性,也可能是麻布口袋,你要尊重我的性別。”


    一番“現代理論”的洗禮下,最終柳若夢敗下陣來,她紅著鼻子哭著說道:“對不起,我不該假定你的性別,我一定傷害到你的感受了吧?我以後不會嫌棄和歧視你了。”


    李默然一開始隻是想找個理由狡辯一下,沒想到還真把對方給忽悠到了,這把他搞得有點無語,有種你在評論區開玩笑問對方密碼多少,結果對方就給你默寫出來的感覺。


    沐浴更衣完畢,柳若夢將玉佩放入了懷中,因為這樣一個會說話的玉佩戴在外麵還是太過危險,李默然倒是沒什麽意見,連當初貪花狼的考驗他都能通過,這自然不算什麽,隻要對方不是把他藏在鞋底之類的地方——畢竟他現在嗅覺恢複了。


    晚飯時間到了,丫鬟們果然端著豐盛的飯菜來到了柳若夢的房間。


    帶頭的丫鬟身著一襲素雅的青色長裙,頭戴簡單的銀簪,臉上帶著恭敬的微笑。她手中端著一個精致的紅木托盤,上麵擺放著幾樣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首先是一碟清蒸靈魚,魚肉雪白細膩,散發著淡淡的靈氣,仿佛每一絲魚肉都蘊含著天地的精華。旁邊是一碗香氣四溢的靈芝雞湯,湯麵上漂浮著幾片翠綠的蔥花,金黃的油花在湯中輕輕蕩漾,散發出誘人的光澤。


    再旁邊是一盤翠綠欲滴的碧玉蔬菜,每一片菜葉都經過精心挑選,用靈泉之水洗淨,保留了最原始的清新口感。還有一碟晶瑩剔透的水晶蝦仁,蝦仁顆顆飽滿,透過光線可以看到裏麵細微的紋理,仿佛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柳若夢按照李默然的要求,每樣菜都讓他先“聞”先“嚐”,可是李默然卻沒有從這些飯菜中發現任何異常,這些食物都非常營養並飽含靈氣,有助於身體發育和初階修仙者的修煉。


    怪了,這待遇還真是好到沒邊了。這也讓李默然不禁擔心了起來,這個修仙世界大概率是屬於新王那一邊的,開局都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的話,想要應對什麽天災應該也是輕輕鬆鬆。


    好在現在離一萬年時間相互聯通的時間還很早,不然這修仙世界別的不說,滅掉現在的原始人部落肯定是綽綽有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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