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戰勝的第一位神明,他是個懦夫。”教祖緩緩說道,“孤獨帶來的是脆弱,即使在小世界裏麵獲得了無比強大的力量,在這層力量背後,也隻不過是一個瑟瑟發抖的自卑靈魂罷了。”


    一直站在李默然身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模樣的羅生天,突然間臉色大變。


    “你……”羅生天的表情從震驚轉為了無奈的苦笑,“原來是這樣啊……”


    “第二位神明,他熱衷於殺戮取樂,不過這樣沒有效率並沉浸於小世界力量的行為,隻能讓他自取滅亡。”


    教祖在高台來迴踱步,像是一位演講家,又像是一位舞台劇的表演者。


    “第三位神明,深陷於自己的世界,對真正的問題視而不見,而視而不見本身也是一種罪惡。”


    蘇逸塵低下了頭,似乎有什麽消失了記憶重新湧入了他的腦海,他顯得異常痛苦。


    “第四位神明、第五位神明,明明看透了很多東西,明明已經發現了這個世界的‘不正確’,卻也無能為力,把小世界當成自己的避風港灣!”


    “而第六位神明,你覺得會是誰呢?”


    “本源”異能發動,教祖的身體外貌突然朝著一個年輕人的模樣變化,而這個模樣對於李默然來說既熟悉,又陌生,他通常隻會在鏡子或者是一年都不會拍幾次的照片中看到這個人。


    “你想要見到的‘本源’,就是如此模樣。”


    看著外表和表層世界中的自己一模一樣的教祖站在台上,李默然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正在夢魘所創造的噩夢之中,還沒有醒來。


    “天道”出現了,她還是以前李默然見過的那般模樣,不同的是,她那原本一片潔白的白大褂,此刻已經又超過一半的麵積被猩紅色所覆蓋。


    “他……是這個小世界的boss嗎?”李默然有些顫抖地問道。


    “天道”閉上了雙眼,並沒有迴答,但是教祖卻給出了他的迴答。


    “我是你的造物主。”


    “這……這不可能……”李默然竭力保持鎮靜,他想要防備教祖這些影響他內心的計謀。


    “冰山”之下的麵目,已經揭開。


    “是我創造了你,不然你怎麽可能成長到今天。”教祖冷笑道,“仔細想想吧,你對於‘過去’沒有任何的記憶,你又怎麽能證明你是李默然呢?”


    “你不過是我計劃中隨手編造的一個臨時過渡方案罷了。”


    李默然發動係統能力,召喚迴來了東方雲飛與左鋒。


    “想要利用心理戰嗎……”李默然想要鼓起勇氣,卻發現自己根本不敢去麵對教祖的眼睛,或者說自己僅僅隻是個虛構人格的事實。


    “如果你還在依賴這些東西的話,勝負已經很明顯了。”


    教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終端,李默然駭然發現,自己所擁有的所有係統,對方都同樣地擁有一份。


    門外,幾位外貌一模一樣的新人類走了進來,在教祖身上恭恭敬敬地下跪。


    “教祖大人,舊人類已經被我們全部殺死,現在整個小世界中的人內心所懷揣著的,隻有對您的崇敬。”


    “你們都退下吧。”教祖對李默然身旁的蘇逸塵說道。


    在教祖的“本源”異能之下,李默然召喚出來的幫手們,雙眼逐漸被各自的欲望所填滿,他們一個個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聽從著教祖的命令消失了,甚至包括了陳花匠。


    “嗬嗬,到頭來,原來我們什麽都不是啊……”陳花匠在消失之前最後苦笑著看了一眼李默然。


    “你應該還沒有忘記這個小世界的勝利條件吧?”教祖走到了李默然身旁,淡淡地說,“跟著我去見證這個小世界的結局吧。”


    穿著半紅血衣的“天道”發動了權能進行傳送,李默然和教祖轉眼間便來到了“不夜之都”。


    街道上被炸毀的房屋正在被新人類使用先進的技術一一修複,不過舊人類已經和這些沒有關係了,大量的屍體被運送出城。


    “好好看看你建立的所謂秩序吧。”教祖指著幾個屍體冷笑道,李默然認出了其中一些人正是“悅享潔淨”集團的高管。


    “這些人一旦爬上了對應的位置,就開始無窮無盡地吞噬著資源,壟斷著‘幸福’與‘成功’的上升通道,他們自己互相之間也在勾心鬥角。”


    “城破之前,他們甚至都還想著如何搞死對方,自己轉移走最多的資產。”


    “貪婪、自私,全部都想著自己,這就是這些舊人類的軍隊不堪一擊的原因。”教祖繼續說道。


    “而完美的新人類,能夠做到道德的絕對高尚無私,絕不怕死,最高效的團隊合作,自然是所向披靡。”


    他看向了李默然:“你建立的這個秩序,還是讓我失望了啊,充滿了弱點,不堪一擊,不過你現在也不用在意這些了,這個小世界已經不存在舊人類了,所以你的秩序也從根本上就不複存在了。”


    “現在留存著的,隻有完美的新人類。”


    “完美?”李默然有些憤怒,“你管這樣無底線的殺戮叫做完美的秩序。”


    “清除不適應完美社會的垃圾,這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教祖領著李默然走過一條條街道,來到了各種各樣的工廠。


    “這樣的社會,沒有廢物,協同工作,自然也不會像你的秩序一樣,生養出大量無用的懶漢。”


    李默然啞口無言,因為教祖確實沒有騙他,他們所走過的新人類都市中任何地方,都隻會看見正在鬥誌昂揚進行工作的人,流浪漢、失業者,在教祖的秩序中全部都已經被消失了。


    所有的人都是最優秀的基因,所有人的思想全部都凝聚在了一起,或者說是凝聚在了教祖的手中。


    “你並非一無是處,我原本甚至對你戰勝夢魘都不抱希望,但你從表層世界迴來之後也算得上有進步了,至少在尋求方法之前,你已經發現了‘問題’。”


    “你的使命可以結束了,你沒能建立的完美秩序,由我建立出來了。”教祖似笑非笑,緩緩說道。


    “物歸原主,理所當然。”


    李默然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覺,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看過的,或者是是在“虛構的記憶中”看過的一個作品,主角以為自己是正常公民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別人的人造克隆人而已。


    活著的意義,僅僅是為了原主提供用於更換的備用器官。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可能有些殘忍,但這是最優的選擇,你我本為一體,而我可以比你走得更遠。”


    突然,密密麻麻的槍聲響起,幾支“悅享潔淨”的小隊出現在了李默然和教祖麵前,她們都是按照李默然之前的要求自主行動,於是沒有聽從‘玫瑰’的命令,而是趕到了這裏。


    教祖瞬間被子彈打成了篩子,不過他並沒有死去。


    “哦,差點忘了還有這一碼事了,就當是給你獻上的餞別表演吧……”


    教祖變成了‘神父’的模樣,拿出了手機終端,開始進行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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