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則立拿過來,隨手翻看兩頁,紙上字體清秀端正,認真記錄著課堂筆記。


    他放下書,用手搓了搓臉,清雋的麵龐此時布滿了憂思。


    現在謝令薑沒有了記憶,起初還覺得失憶對他來說很有好處。


    起碼她不會對自己有任何的怨憤,哪怕之前做事再決絕,他不會再計較什麽。


    但如今來看,她一直存著離開他的心。


    她想考研,目的是什麽,他也清楚。


    無非是不想在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中繼續錯下去。


    千算萬算,她沒想到自己會懷孕。


    一聽到她懷孕的消息,徐則立很開心,大概是覺得終於有留下她的理由。


    曾經的謝令薑情緒不輕易外露,哪怕之前吵的再兇,她也隻是輕飄飄地問一句:「你說完了嗎?」


    現在的謝令薑心裏所思所想很容易被人看透,但也執拗倔強,時時刻刻想著離開他。


    比如今天他提出迴主臥睡覺,她拒絕。


    對於謝令薑這個人,他是喜歡的。


    但要是問喜歡她什麽,徐則立答不上來。


    想起留學迴來,迴大學母校演講,那天下著毛毛細雨,謝令薑淋著雨,失魂落魄走在校園裏。


    徐則立心裏一陣煩悶,雙手枕在腦後,轉動椅子,望向身後窗外萬家燈火。


    第二天謝令薑醒得比平時早一點,六點就醒了,因為她覺得肚子有些不太舒服。


    感覺輕微,謝令薑上完廁所沒有發現異常,便沒有太在意。


    渾渾噩噩又睡到八點才起來。


    此時徐則立早已做好早飯,謝令薑洗漱完畢直接到餐廳就餐。


    早飯略微簡單,一杯牛奶,一隻煮雞蛋,還有一盤切好的橙子。


    謝令薑隨口問了一句:「今天早飯怎麽這麽清淡?」


    「我上網百度說早上這樣吃比較好,橙子酸甜,對孕婦胃口有幫助。」


    徐則立剝好一個雞蛋,遞給她。


    謝令薑接過來吃了一口,心道百度還真是個好東西!有事沒事問度娘。


    一隻雞蛋剛下肚,謝令薑感覺身下一股熱流湧出來。


    她渾身一僵。


    徐則立時刻關注她的動靜,立馬瞧出不太對勁:「怎麽了?」


    謝令薑覺得大事不妙,立馬衝進廁所。


    徐則立隨後跟上,站在廁所門口。


    幾秒鍾後,聽見她在裏麵大喊:「徐則立,不好了,我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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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謝令薑捂著肚子躺在車後座, 小腹疼痛程度堪比痛經, 頭上冷汗淋漓, 渾身也好冷。


    徐則立從後視鏡中看到她痛苦的模樣,一個閃神, 差點追尾。


    關心則亂!


    徐則立定定心神,目光專注地往市醫院的方向走去。


    「孩子會不會有事?」謝令薑聲音帶著哭腔。


    縱使剛開始多麽不想要,但是一想到可能要失去這個孩子,心底就像被戳到痛處。


    想哭!事實上謝令薑也哭了,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車座一片濡濕。


    徐則立不知道怎麽安慰,言語蒼白:「沒事,到醫院就沒事了, 別擔心。」


    謝令薑沒有說話,心口處非常難受,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早上八/九點上班高峰期, 車馬如流, 直至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醫院。


    一停車, 徐則立顧不得鎖車, 把謝令薑打橫抱在懷中,跌跌撞撞往醫院跑去。


    到了大廳,徐則立滿臉通紅, 腦門青筋暴起,扯著嗓子大喊:「醫生,醫生!」


    他平時鎮定自若, 就算遇到萬分緊急的狀況,也從不失去冷靜。


    這次,他是真的慌了。


    醫院大廳服務中心值班的護士見狀,趕緊推來一輛急診推車。


    徐則立把謝令薑放在推車上,隨著護士往搶救室的方向跑去。


    謝令薑捂著肚子,小聲哭泣:「徐則立,我害怕。」


    徐則立安慰:「你不會有事的,別害怕,我等你。」


    謝令薑被急匆匆地推進搶救室,徐則立被護士攔在門口。


    很快醫生穿著手術服走進去,大門上方亮起紅燈。


    徐則立喘著粗氣,站在急診室門口,六神無主。


    由於剛才一路奔跑的緣故,額頭熱汗不斷,整張臉卻很蒼白,


    突然樓道裏響起手機鈴聲。


    謝曲安的來電。


    徐則立神色恍惚地看了眼搶救室,終於接通。


    「則立,你們不在家嗎?我上班正好路過你們家,來給薑薑送育嬰方麵的書,我打她的手機打不通,老不接,怎麽迴事?」


    謝曲安以為兩人出去,沒有太在意。


    徐則立心裏苦澀,希望書還可以用到。


    他沉痛地閉上雙眼,聲音顫抖:「她見紅了,現在在醫院。」


    「嘟嘟——」


    徐則立終於沒撐住,靠在門框緩緩滑落。


    最狼狽不堪的時刻竟是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沒等他多想,紅燈突然熄滅,隨即有人從裏麵走出來。


    徐則立慌忙站起來,在看到謝令薑臉色蒼白地出現在門口,瞬間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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