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海邊的高速列車上,一等座車廂,一家四口剛好坐在一排。


    “曦兒,不要一直看太陽,來,喝口水。”


    被稱為曦兒的小女孩,安靜坐在座位上,看向窗外,盯著太陽,這已經不是她媽媽第一次勸她不要盯著太陽看了。


    “困了的話睡會,葬禮很快就結束,到時候我們就去海邊玩...”


    聽著媽媽的話,許曦迴過頭來,灰色的眼眸裏泛出疑惑,“什麽..是...葬禮?”


    “葬禮...”


    彼岸花愣了一下,她倒是沒想到,孩子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年曦兒越來越不愛說話了,因此,彼岸花才想著帶許曦出來走走,也許看看大海,會變得開朗一些。


    彼岸花下意識扭頭,想要向丈夫求助。


    她老公隻是一個普通的小職員,也沒什麽大本事,除了特別喜歡她以外就沒什麽特別的。


    “葬禮啊...”


    竹葉青想了想,認真答道,


    “這是一種特殊的告別儀式,是向過去告別,同時讓人們展望未來...”


    竹葉青的迴答很巧妙,全程沒有提到一個‘死’字。


    彼岸花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人,她老公還是很有用的。


    知道曦兒年齡小,生死什麽的,對曦兒來說還是太遙遠了,很難理解死亡的概念。


    竹葉青的解釋,剛剛好,至少比彼岸花自己的解釋要好。


    聽完爸爸的解釋,許曦思考了片刻,又拋出一個問題,


    “所以...這個叫武裝直升機的叔叔死了?”


    彼岸花笑著點了點頭,“嗯,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不用再戰鬥了。”


    對彼岸花來講,任務002的執行者死亡,也許不是壞事。


    這世道,很難講活人和死人,到底哪一個更受罪一些。


    竹葉青故作輕鬆說道,“也許大家是來確定一下,他到底死沒死。”


    彼岸花被這個笑話逗樂了,又覺得自己不該在孩子麵前這樣笑,故意板起臉來。


    許曦再次扭過頭,看向空中的太陽。


    許久後,她忽然開口,


    “爸爸媽媽會來參加曦兒的葬禮嗎?”


    “媽媽,你怎麽又不理曦兒了?”


    彼岸花就像沒聽見一樣,依舊在一旁勸著許曦不要看太陽,要多喝水。


    竹葉青聽見了也隻能當沒聽見,臉上甚至要擠出笑容。


    隻有名為‘謔謔謔謔謔’的青年,坐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


    好賭的爸,生病的媽,破碎的曦兒,狗血的家...


    他發誓,等到自己有能力的那一天,一定要讓罪魁禍首付出代價!


    列車很快到站,有人在站台負責接送,因為許曦是武裝直升機的粉絲,甚至連接送的人都是對方的學生。


    “你好,是許先生一家吧?我是任桀,這邊請...”


    這家夥,彼岸花有點印象,據說是單兵訓練營出來的,成績斷層第一,前不久還成親了,彼岸花倒是沒時間參加婚禮,隻是托人帶了份禮。


    據說淨土計劃裏,也是被挑選成為支柱的存在。


    此刻的淨土眾人,很難理解,支柱這兩個字到底意味著什麽。


    幫眾人把行李放上車,任桀開車的技術很穩,就是車內的空調似乎不太好,彼岸花注意到,自己老公一直在冒汗。


    接過老婆遞來的紙巾,竹葉青抹了一把汗,解釋道,


    “最近身子有點虛...”


    不止是身子虛,還有點心虛。


    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九死一生。


    在葬禮上被拆穿身份,還要帶走一兒一女,壓力可想而知,此刻又多出來一個人王...


    彼岸花不知道任桀有多強,可竹葉青知道啊!


    這事鬧的...


    竹葉青把車窗打開一道縫,想要透透氣,卻發現葬禮現場似乎有很多安保人員。


    彼岸花也注意到了異常,眼神一冷,“有麻煩?”


    車廂內的溫度瞬間降到冰點,沒有踏上修行的謔謔謔謔謔都覺得遍體生寒,反倒是許曦沒有任何感受,甚至貼自己媽媽更近了一些。


    “不用緊張。”


    任桀開口,聽他說話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能夠讓人安心,車廂內的溫度也恢複如常。


    “這一次有點突發狀況,計劃有變,先不去葬禮現場,我先送你們到酒店,可以去沙灘上拍一下照,後續的行程黃秘書都安排好了,你們享受假期...”


    彼岸花倒是沒意見,這場葬禮級別之高,超出想象,如果誰選擇在葬禮上鬧事,那才是真的找死。


    竹葉青想要說什麽,還沒開口,就撞上了任桀的眼神,對方似笑非笑,重複道,


    “我們能處理好,你們享受假期就好。”


    竹葉青想要說的,都被堵了迴來。


    下車時,任桀不僅幫忙開門拿行李,還在許曦的腦袋上拍了兩下,原本臉色蒼白的許曦,臉色頓時紅潤了起來,多了幾分真實感,也變得虛弱了。


    任桀蹲下,把一個蝴蝶結發扣係在許曦頭頂,叮囑道,


    “在沙灘上不要玩太久,困了就迴去休息。”


    許曦重重點頭,清脆說道,“好!”


    說完,她就拉著爸爸媽媽,一手一個,要往沙灘跑去。


    任桀站起身,看向一直沉默的那位青年,


    “沒事別總繃著臉,像是誰逼你似的,該玩的年齡就去玩,我們又不是死完了,要對你老師有點信心。”


    說完,任桀頭也不迴地走了。


    這一次的葬禮,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太一樣。


    江白活了。


    當然,江白整活這種事,不是什麽稀罕事。


    稀罕的是,活過來的江白,告訴其餘人一件大事——祂要來了。


    任桀問,


    “祂是誰?”


    江白答,“鬼係王座。”


    鬼係王座?


    不是還沒登頂王座嗎?


    還是說...有人從王座之上,走下來了?


    就在彼岸花一家享受歡樂時光時,葬禮的入口處,招待處。


    “您好,訪客登記一下姓名...”


    “譚無厭?”


    登記員不解,


    “姓譚麽?”


    臉色蒼白的胖子搖了搖頭,有氣無力說道,


    “不是譚無厭,是貪無厭。”


    “貪得無厭的貪無厭。”


    “聽說江白想死了,我來送送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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